第二天一早小侯爷吩咐了王太医着人看守水井。
“下官这就着手去办。小侯爷可还有其他吩咐？”
“嗯，没了，先看看没不能抓到那个投毒的人。”
“是。”
王太医私下找了几个村民和随行的医官两两组队守水井，小侯爷的暗卫也都各自去看守水井，唯独祖庙里的一口水井无人看守，小侯爷拉着赵远之应下了这个差事。
等到了夜深人静，众人躲好等那个投毒的人。
小侯爷和赵远之也趴在房顶盯梢。到了后半夜也没什么动静，小侯爷有些待不住了。
“不会今天不来了吧？”
“嗯，也有可能，要不你回去睡我盯着。”
小侯爷打了个哈欠摇头：“那哪行，我得陪着你。”
“我一个大男人你陪什么？你一个……你身子单薄快回去吧。”
“我一个，一个什么一个瓷娃娃，那远之借你的怀抱用一下呗。”
“啊。”没等赵远之反应过来，小侯爷就钻进了赵远之的怀里，之后幸福地抖了抖“这就舒服了。”
赵远之无奈地笑笑，接着目不转睛盯着下面。
东边的天渐渐泛红了，蹲守了一夜一无所获。
王太医一大早来向小侯爷禀告：“小侯爷，昨晚没有人投毒。”
“今天继续。”小侯爷顶着两大黑眼圈跟王太医说话。
“小侯爷，昨晚辛苦。”
小侯爷点头：“可不，王太医记得回去给本侯美言几句哈。”
王太医笑着答应离开了。
赵远之到底是习武之人，同样是一夜没睡，他却依然精神矍铄，还跟着王太医去山上挑水了。小侯爷躺在床上补觉，闭着眼睛琢磨怎么没蹲到人，琢磨琢磨就睡着了。他是被赵远之的肉包子叫醒的，一睁眼睛正看见面前一个白白嫩嫩的大包子，顾不上侯爷的体面一口咬了上去，嗯？素的？接着再看后面是一个大男孩，生得白白净净的，不过看着有些奇怪。
“你，怎么能吃我的包子呢？”
“哈？”小侯爷被弄愣住了。“我吃你的包子？不是你递过来的吗？”
“哎呀，我这是给你闻的，不是叫你吃的，你要吃自己去拿呀。”
小侯爷顺着他的手指一看，桌上放了一盘冒着热气的大包子。
“嗨，那我咬了你的，你去拿一个就是了。”
“不行，远之哥说了自己拿着吃，你看他叫你自己拿。”
小侯爷被弄得有些不耐烦，皱皱眉大喊：“赵远之！”
“来了。”赵远之满脸满手面地进了屋“醒了，自己拿包子吃吧。”
“你看远之哥说的：自己拿包子吃。”那个男孩子还特意强调了一番。
小侯爷扶了扶额头：“远之啊，能跟我解释一下这位是怎么回事吗？”
“哦，他叫小月亮。”
“小月亮？”
“是王太医的儿子。”
“那怎么在这儿呀？”
“王太医不放心他一个人在家带出来的。”小侯爷一听有些奇怪。
“这么大了有什么不放心的。”
“小侯爷你就不要问了，小月亮来，跟我去做包子。”
“好。”
答应了一声却迟迟没动身而是一个劲盯着自己的脚。
“怎么了？”小侯爷见动就问他。
“我在想，应该先走哪条腿。”
小侯爷一翻白眼“随便找一条腿。”
“哦。”答应了一声却也没动。
“又怎么了？”
小月亮纠结了半天问：“怎么随便找一条腿啊？”
“……”小侯爷第一次有种哑口无言的感觉：“这条。”说着用手随便一指“先迈这条腿。”
“哦。”小月亮终于拿着自己的包子去追赵远之了。小侯爷下了床，拿起包子放在嘴里“哎，素的，凑合吧，好歹是远之做的。”
胡乱吃了两个包子，小侯爷去厨房里找赵远之，正看见他在指导小月亮切菜。
“远之，你也不怕他切了手。”
赵远之见他过来，拍了拍身上的面粉，走过来：“十七八的大孩子了学学切菜也是锻炼。”
“嗯，我家远之说什么都对。”
“大家现在都是从山上打水回来用，按照你的方子不少人好转了。小侯爷你的医术还真的不错。”
“马马虎虎，算是能救命。”
“那我们今天还接着看守水井吗？”赵远之说着皱了皱眉，小侯爷见他皱眉好奇地问：“怎么了？”
“我们吩咐村民去山上打水，那投毒的人想必也是发觉了……那你说我们盯着水井不就没什么效果了吗？”
小侯爷摇头：“我也想到了，但是一旦投毒的人也这么想……”
两人都陷入了沉默，这个时候小月亮走了过来“远之哥我弄好了。”
“好，去休息一下吧。”
“嗯。”小月亮很乖地在院子里找了个石凳坐下。
小侯爷叹了口气：“哎，没什么头绪。不知道这个投毒人的目的，真是不好办。”
“嗯，是啊不好办。”
小侯爷看了眼案板上的野菜突然灵光一现“有了，我们来个以毒攻毒。”
“以毒攻毒？你的意思是。”
两人相视一笑，打定了休息。
正午，小侯爷吩咐王太医把大家集中到祖庙，在祖庙的院子里架了一口大锅，满满的棕色药汤。
“这个是熬好的解毒汤，每人一份，大家排队来喝，每个人都要喝以毒攻毒，非常好用。”
王太医说着的时候小侯爷仔细地观察着每一个村民，时不时跟赵远之指出一两个看起来不正常的。
等大家都领完了药，果然发现了几个领了却倒掉的人。小侯爷对飞鹰使了个眼色。飞鹰心领神会带着暗卫跟了上去。
王太医带着一群小医官们忙前忙后，小侯爷跟赵远之带着小月亮去了赵大爷家，赵大爷打算进山采药，赵远之就跟着去了。留下小侯爷他们三看家。
赵大娘给小月亮抓了把瓜子让他在一边嗑。
“大娘，您儿子呢？怎么没在家里呀？”和小医官们聊天，小侯爷才知道这个老赵家还有一个儿子。
“哎，我这个儿子脾气倔，三年前跟他爹闹了别扭，就再没回过家了。”
“啊？那可知道他去哪了？”
“他给我写信了，说是在大户人家做了上门女婿。每月给我们捎回来一些银子什么的，就是再没回过家。”
“哦。那每月的银子？”
“都是村长带回来的，我也想去看看儿子，可那个倔老头也不让我去。哎。”赵大娘说着红了眼眶。
“大娘您也别伤心，没准您儿子知道村里被投了毒，正焦头烂额地往回赶呢。”
赵大娘摇头：“哎，希望如此吧，要是能回来我也好在死前见他一面。”
“会回来的，大娘我想跟您买一些茶叶。”
“茶叶？”赵大娘指了指院子里几个靠墙摆着的白布袋子“你随便拿一些吧，山里有都是。”
小侯爷从怀里摸了一块银子递过去“那怎么好，意思意思您收下吧。”赵大娘第一次见着了这么多银子，在衣服上蹭了蹭手，伸了伸又缩回去“这怎么好......我家那个倔老头知道了又该.......”
“大娘，我这是花银子买东西，大爷管的再宽泛也管不着我买东西啊。”
“这........”
两人正说着话，一个暗卫跳到了院子里。“主子。”
小侯爷使了个眼色，叫他到院子外面说话。“大娘我出去一下。”
暗卫等他出来了，低声说：“主子，有一个大胡子，不正常，晚上来了一个黑衣人，跟大胡子吵了几句，离开了。”
“黑衣人？”又是黑衣人，这是“各家各户”都开始行动了。“那有人盯着吗？”
“有。”
“先盯着，防止他们杀人灭口。”
“是。”暗卫离开了，小侯爷回院子叫了小月亮跟赵大娘告辞准备先回去。
小月亮抓着瓜子跟在小侯爷身后，问：“回祖庙吗？”
小侯爷点头。
“我们怎么抓那个坏人呀？”
“嗯，没想好，你觉得呢？”
小月亮摇头：“我不知道。”
“你还真是诚实。怎么王太医有你这么个儿子？”
“他们也都这么说，真不知道为什么？”小月亮说着低下头，眼圈泛红。小侯爷自觉话有些重连忙改口：“你不要当真，随口说的。”小侯爷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笛子递过去“这个给你玩。”
“什么？”
“笛子。”
“怎么用啊？”
“就是吹得，我也不懂，等回去我找个姐姐介绍给你认识她吹这个很擅长。”
“好。”小月亮开心地收起了笛子。
小侯爷摇摇头：这孩子的心智也就八九岁吧，怎么这么好糊弄。
两人走着回了祖庙，却发现围了一群人，分开人群，正看见一个倒地不起的大汉，小侯爷往脸上一看，心中一惊：大胡子，难道说。
“爹？”
再抬头，正看见王太医手足无措站在对面“小侯爷。”
“怎么回事？”小侯爷连忙走到他跟前询问。
“刚进来，说是找我有事情，但是我刚出来他就倒地死了。”
小侯爷抬头看了眼缩头缩尾的暗卫，一记眼刀丢过去：叫你们看着你们就给我看死了！他心里正骂暗卫的时候，人群中又是一阵嘈杂，一个男子一把扑在死者身上，嚎啕大哭：“大哥呀，大哥你咋们就走啦！大哥呀！一定是庸医害人！你们你们治不好我大哥！还害死他了！”
王太医一听胡子飘起来：大晚上的，找我说话一言不发倒地死了，还要羞辱我的医术！
小侯爷见王太医吹胡子瞪眼的，心里道：得，敢羞辱王太医医术，这回八成.......
“这位小哥，什么叫我们这群庸医，站在你面前的是皇帝钦点的御医！我挽救的人比你吃的米都多，去年的饥荒，前年的疫情，都是王某人冲在最前面，怎么其他人都没事偏偏你哥哥有事，难道说你哥哥并没有中毒所以才......这么说是不是你哥哥就是那个投毒的人！”
“你，你，你.........”那个人说着说着竟然一个白眼翻过去，倒在地上口吐白沫一个劲抽搐。
这一下把众人都弄愣住了，小侯爷拿出银针直接丢了过去，一针下去那人倒是不抽搐了。小侯爷嫌弃地撇撇嘴：“王太医，你来。”
“是。”王太医也是嫌弃地撇撇嘴吩咐身边的医官：“你来。”
“是。”医官无奈地一呲牙心里说：我就是没人能使唤。
正在众人围着窃窃私语的时候，赵远之一个跟头翻过人群落在小侯爷身边。
“小侯爷。”
“嗯，回来了。”
“怎么回事，怎么死人了？还有那个口吐白沫的又是怎么回事啊？”
“暗卫办事不利，投毒的死了。”
“什么？自杀？”
小侯爷摇摇头：“不会，八成是受人指使，现在被灭口了。那个口吐白沫的他弟弟吧，看起来也就是个想借机讹钱的，被王太医说得翻白眼了。”
“王太医？”赵远之看了一眼“看不出来。”
“嗯，哎，刚知道投毒的人就死了，幕后黑手又找不到了。”
“那我们回去？”
“回去？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赵远之有些惊讶看着小侯爷，小侯爷见他这幅表情拍了拍他“有什么好惊讶的，要是没出什么事，你会提出回去吗？”
“是，今天在山里，发现了有人支了篝火，还有一卷羊皮图。”
“羊皮图？”小侯爷挑了挑眉“回去说。”他吩咐王太医查看死者的死因，安抚村民，自己和赵远之回了房间，顺便还把房顶的飞鹰和飞虎叫了下来。
“主子，叫我们有事。”
“嗯，看守大胡子的暗卫这个月月钱没了，自己去夏叔那领罚。”
“是。”
两人说着要走，小侯爷连忙拦住：“我让你们走了吗，留下。”
“是。”
四个人围着桌子坐好，赵远之拿过纸笔，画了一阵。
飞虎看了看说：“鬼画符？”
飞鹰白了他一眼：“别说话！”
飞虎“.......”
小侯爷看了半天也是看不懂就问：“这是？”
赵远之对自己的话也有些不满意，摇头：“算了，我画不出来，这么说吧，那张羊皮图，画的是我们和契丹的边境图，后山翻过去再过一条河就是契丹。”
小侯爷桃花眼瞬间严肃：“你是说，有契丹人过来了？”
赵远之点头“那张羊皮图角落有字，是契丹的文字，看不懂。”
小侯爷点头“这就麻烦了。”
“嗯？”
“如果这个投毒是契丹人搞出来的，那就一定是那个人，想把我骗出来。”
“那个人！”飞虎和飞鹰也都是一惊，赵远之有些摸不着头脑“那个人？是.......契丹的军师邓林决？”
小侯爷点头：“就是那个老不死的。”
“他不是个年纪不大.......”
小侯爷撇嘴：“他就是个老不羞，二十好几的人了，不娶媳妇搞什么断袖.......”
此话一出，赵远之一双大眼睛盯上了小侯爷，被这个目光搞得有些不自在小侯爷摇摇头：“本侯虽然，嗯，但是远之本侯可没强迫你，那个老不羞可不是，去年给太后贺寿，他赴宴的时候身边跟了四五个白面郎君，现在说起来都是一地鸡皮疙瘩。”
“哦，那他把你骗出来做什么？”
小侯爷喝了口茶说：“朝堂之上能跟他耍耍嘴皮子的也就是我了，把我支出来目的明确八成又想着找个什么借口开战。”
“开战.....”
看赵远之略有所思，小侯爷问他：“怎么了？”
“以我们现在的国库，和契丹开战......着实不利。”
小侯爷点头：“黄狐狸的生辰要到了，想必这就是他出使的理由了，我们出来有些日子了，现在回去倒也还赶得上。”
“那我们回去？”
小侯爷有些犯难：“回去的话这边的事情就得放下了，嗯，真是不好办，要是灵均在就好了。”
“灵均？谁？”赵远之有些好奇。
飞虎飞鹰齐声答：“尚书大人的独子。”
“尚书大人的独子？”
“嗯，虽然灵均不是什么大官，但是个难以多得的人，脑子活办事也利索，我跟黄狐狸提了八百次，他也没当回事，随便给了个带孩子的官职。”
飞鹰飞虎补充：“国学院老师。”
“哦，年纪轻轻国学院老师也是大儒了。”赵远之感叹。
正在众人说话的时候，一个暗卫敲门：“主子，家里的消息。”
“进来！”
一个暗卫，拿着小竹筒走进来“主子。”
小侯爷接过来一看笑了：“果然，黄狐狸又没办法了。”
信条上赫然写着：“邓林决到，速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