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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不战而退

郭待封见大患已除,便想主动出击和主力汇合。这时见一名斥候入帐,微笑问道:“怎样?敌军撤退了吗?”

可斥候居然摇了摇头,禀报道:“敌军并未完全撤离,只是后撤至距我军以南五里的地方扎营了。”

郭待封十分诧异,不解的看着斥候:“他们主帅都死了,为何还不撤退?”

斥候看了眼郭待封,稍显迟疑的回道:“将军请恕属下直言,属下看那吐蕃大军阵容整肃,没有丝毫乱象,并不像失去主帅的样子。”

“啊?”郭待封不自觉的站了起来,他刚高兴了半天哪肯相信这话:“不可能吧,那我们昨夜杀死的敌将是谁?”

“我想应该是对方的副将。”马乘风本就不相信论钦陵会这么轻易就被他们杀死,现在他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对方既然能担任十万大军的主帅,想必是个沉稳之人。我想他昨夜可能对营中情景有怀疑,先让副将试探,发现是陷阱后就撤走了吧。”

郭待封神色颓然,再次坐在了胡凳上:“这吐蕃兵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马乘风摸着自己光溜溜的下巴稍作沉思,问道:“将军还有多少军粮?”

提到粮草,郭待封面色有些不自然,淡淡说道:“七千人还可用七日。三日之后,不论主力是否归来我们都必须撤军了。”

马乘风瞥了他一眼,粮草还不是你给弄丢的,他口中却不提此事,若将郭待封惹恼了,恐怕现在就会撤军。话头一转说道:“吐蕃应该不会再进攻了。”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吐蕃军知道我们粮草将尽,应该会静静地等待我们粮草耗完后不得不撤军,然后他们顺利的占领大非岭。若在这之前薛将军还不能回来,那就危险了。”

郭待封不关心薛将军的安危,反正该做的都已经做了,不能怪我。

他对吐蕃不再进攻心存疑惑:“既然他们知道我军兵粮将尽,为什么之前攻得那么猛?”

马乘风笑了笑:“那是吐蕃人小瞧将军了,以为可以顺利击败将军占领大非岭。现在吃了这个苦头,应该不会再进攻了。”

郭待封得意的哼了一声,一脸傲色:“本将军好歹是名将之子,岂是浪得虚名!”

马乘风走出大帐,他非常担心唐军主力能否在三天内顺利归来。决定去向韩昭了解一下前方的战况。

韩昭见这少年相问,心想他是郭待封的亲信,自然是郭待封要问的。不敢有违,说起了前方战况:“大总管本已顺利拿下乌海城,后来听说郭将军被击败,粮草尽失。没有粮草供应,大军不得不撤出乌海城。不幸于途中遭遇伏击。”

韩昭撇了眼马乘风,继续道:“我就是在此时被抓,大总管带主力管向西逃离,后来怎样我就不知道了。”

马乘风听到这里不禁忧心忡忡,主力果然也是战事不利。也不知现在还剩多少兵力,如果兵力太少,那吐蕃大军肯定不会放过他们。

岭南五里处,吐蕃军营中的一块高地被专门空了出来。论钦陵身着猩红色的宽袍,手握转经筒轻轻摇动。他双目紧闭,口中喃喃念着咒语,显得十分虔诚。

这是吐蕃人自象雄王朝时期流传下来的宗教仪式,转动经轮可获功德,借此可以忏悔自己的罪过,消除自己的罪障。

论钦陵认为自己前几日犯的过错太多太深,此时念咒念得极为虔诚。

“大论,不好了!后方出现了敌军!”他的弟弟赞婆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

转经筒是象雄王朝时期流传下来的雍仲本教的祈祷仪式,吐蕃人人都笃信雍仲本教。赞婆见他正在祈祷,连忙住口,纵使他心急如焚也不敢再出言打扰。

不过刚才的喊叫论钦陵已经听见,停下手中的仪式,轻声叹了口气,紧闭的双眼缓缓睁开:“唐军有多少兵马?”

“约五万人。”

五万人?论钦陵听到这个数字感到不妙,眉头微皱,这恐怕是唐军主力来了。他脱下红袍换上铠甲,说道:“带我去看看。”

此时唐军已在吐蕃大军后方两百步的地方停下,论钦陵能清楚的看见对方主帅的大纛。

大纛下那人白袍银铠,剑眉虎须,一张方脸生得十分刚毅硬朗。手握一杆亮眼的画戟,胯下是一匹枣红色的骏马,远远看去威风凛凛。

那人也见到了论钦陵,朗声问道:“来人可是吐蕃大论?”

军中通汉话的人将其译成了吐蕃语,论钦陵听后答道:“不错,我就是吐蕃大论钦陵赞卓。”论钦陵打量着对方的着装,心中已猜到七八分,但还是发问道:“敢问阁下何人?”

那人回答简明扼要,只有四个字:“大唐薛礼!”

这四字虽然简短,却说得中气十足,掷地有声。

论钦陵听到这四个字不禁轻声长叹,果然是唐军主力。在平原地带他并不想硬碰,微笑道:“原来是名震天下的薛仁贵将军,在下久闻将军大名。今日有幸一见,真是无上荣光!”

薛仁贵虎目微眯,阵前夸敌必然不怀好意。冷然道:“既然听过薛某名号,那还不快快退去!否则,九姓铁勒就是你们的下场!”

薛仁贵曾经一人大战九姓铁勒数十员大将,连发三箭射死三人,铁勒军大骇。薛仁贵挥师掩杀,大破敌军。一路追击将九姓铁勒驱逐至大漠以北,从此九姓铁勒衰败,不再为患。民间也流传出“将军三箭定天山,壮士长歌入汉关”的歌谣。

论钦陵自然知道这些,不过薛仁贵刚才这句话是让他退而不是让他降。显然,薛仁贵也不想打。

这就好办了,论钦陵拱手道:“将军威名我岂能不知,今日将军既要归国,在下自然不会强留。”转身对大军发令道:“众人向东撤离,不得有误!”

赞婆觉得莫名其妙,低声问道:“我们就这样撤了吗?”

论钦陵也压低了声音:“我们现在只有不到八万人,对方虽是五万,但多为骑兵。如果我们占据了大非岭到还好说,可这里是平原开阔地势,真打起来我们肯定吃亏。而且对方兵粮将尽,定然会撤军回国,我们何必寸步不让。”

这么一分析,赞婆明白多了,虽然有点不甘心,但也不好再多说。

薛仁贵虽然提前对双方形势做过分析,料到对方可能会撤军,但也没想到会如此顺利。这时敌军虽退,他也不敢有丝毫放松警惕,对儿子薛讷嘱咐道:“注意吐蕃军的动向,发现异动不要停留,全力向北突围!”

薛讷领命,率本队骑兵走在大军前方。认真观察对方阵型,寻找最薄弱的地方,对方若有异动就从那里突破。

论钦陵大军撤往一旁,目送大唐骑兵渐渐消失在烟尘之中。

望着远处漫天的尘土,论钦陵面色凝重:“这不是薛仁贵的全部兵马,还有唐军在我吐蕃境内。”

赞婆不明白兄长为何如此确定,疑惑的望着远处问道:“何以见得?”

“薛仁贵虽然带领了大队骑兵,但仍有部分步兵,可我们刚才见到的全是骑兵。”论钦陵说着唤来百余个斥候,让他们仔细侦查方圆百里内的唐军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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