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城市的魅力是源于它的风土人情以及发生过的光怪陆离的故事,传神的把一堆金属建筑变成神秘莫测的梦中仙境。我想我也即将成为这都市传说的一部分——被发现死在荒无人烟的烂尾楼里的不明身份的男子。那些灵异爱好者还会把故事添油加醋的改编成一部不幸陷入鬼怪世界的恐怖电影。我越想脊背越凉,仿佛真有一个长发飘飘身穿长裙的女人聋拉着脑袋靠在我的背后。我吸了一口气,最后好奇心战胜了恐惧,回头,一个穿着长裙的女孩站在我背后,俯着身子盯着我的脸,长发散落的遮住了脸,脚踝的皮肤像雪一样白,隐隐看去甚至发着青色的光。我吓得忘记了呼吸,最后脸都发红了。
“你是迷路了吗?明溪?对吧。”
她撩开散在脸前的头发,露出一张微笑的脸,顿时街上变得灯火通明,甚至还听得见混迹酒吧里的人推杯换盏的声音。城市展开它巨大的翅膀,午夜是灯红酒绿的天堂。
“是啊,地图上说这是一条商业街。”
“这里是繁花区啊,很早以前就是一个别墅住宅区了啊。还没听说过这里曾经是一条街。”
“我要去西山路32号。冷格你知道在哪吗?”
“知道。”她笑了一声,伸手把我拉起来。然后一个人走在我前方三米远的距离,”你跟着我,我带你去吧,离这里不算很远。“
“好。“她的话语好像有一种奇异的力量,能顿时让人平静下来,我在这份安静中微笑着看着路过的园林别墅,各种流派的建筑如抽象画一般杂乱而带着不为人知的奇特逻辑,静下心来看像观摩一副巨型的画卷。画卷里只有两个人,我跟着冷格后面,她时而回头看我,时而步伐加快,我要用最快的速度才能追上她。
“明溪?”
“嗯?”
“你为什么来这里啊。“她语气随意,像打发时间的随口乱问,所以我想都没想直接就说我不知道这句万能的问句回答。
“是因为女朋友吗,听你说你有一个貌美如花的女朋友。”但我当然并没有恋人,江堤上的那句回答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说。是因为她说她有男友了吗?我不知道,往细里想又觉得头皮发麻。
“不是,她不在这座城市,但她也喜欢和你一样留长发穿紫色裙子呢。”
“是这样啊,我知道了。我们走快点吧,时间不是很够了。”
“好。”我跟在她后面,她的步伐越来越快,我跟在后面有点吃力,但她并没有减速的意思,不停的转弯穿越马路走过暗巷。
终于在半小时后到达了一家书店门口。
“到了,你看看对吗。”我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书店这个时候还没关门,半掩着的门里透出白色的微光,在这夜里像一只停在路边的萤火虫。门牌口的确是写着西山路32号,但我怎么也想不到在车站布告墙上写的一家旅馆会是一个半夜还在营业的书店。这像是一个都市传说的样子。
我敲敲门,但没人应,在门外等了五分钟后最终还是打算鲁莽的推开门进去。
这到底是布告栏上写着的大楼商业酒店还是路边上的萤火虫书店我还是搞不清楚,于是有些没底,推门而入的手有些悄无声息,生怕惊扰了某个躺在折叠帆布床上的中年大叔。一般来说这类书店的老板总是些不拘小节的中年狠角色。
但没想到一推开门就有一个人过来赶紧把门又给死死抵上了。
”你好,是酒店吗?“
“住满了。”
“我是之前给你打过电话的明溪,大伯。”
门开了,他却是一个穿着黑色校服的十几岁的孩子。由于我正在推门,他刚一松手我就把这个门板全给推到了,看起来很重的实木门板压的他很难受,脸色苍白的像一个游行夜里的吸血鬼。
“你还好吗”我连忙把他从门板下面救出来。他大口喘着气,眼神有点恍惚,我蹲下来跟他视线保持齐平,他是一个长得很好看的十七八岁的男生,却有一股肃杀的气质藏在眼睛已经修齐如刀的眉毛里。
“明溪?租房的那个?”但他的声音像是一个正看着年轻女团跳舞一边吃泡面的中年老人。
“是啊。”我把手机拿出来,翻开盖子把通信记录给他看,他扫了一眼就不看了,继续坐在地上喘着粗气,看起来刚刚的木板门把他压的不轻,我有伸手垫了一下它的重量,发现它其实也就五斤左右的样子,黑色的厚漆很好的掩饰了它空心的事实,也让人一眼看上去就觉得结实无比,夜里就是有狮子撞门都可以安心的睡觉听歌。
“还疼吗?不好意思。”
“没事。我就是有点感冒发烧,听见一个幽幽的敲门声吓到我了。”
“是吗?”我不管他的回答,把他拉到书店里面的一处椅子上坐下。
“冷格?”我回头看,那个穿紫色裙子的女孩已经消失不见了。是去见谁吗?我有失落的想,同时也考虑着今晚住在哪里的问题。
“你是说满房了吗?”他咳了一声,很快就回答我。
“算你一个刚好,我带你去房间。”他深吸了一口气,拿遥控器关掉正开着的电视广播,带着进了后院。相比于书店摆设的古朴闲适,后院就显得更加现代一些,人工的一个小花园,带着淡红色的围栏,里面种着一些白色的满天星于已经盛放过的野蔷薇。整个花园大概十平米左右,最中间插了一个头上带着麻袋的西欧式稻草人,江风吹动稻草人的衣服,在夜里像是仙境童话一般,小院子左角放着花锄和一个木制的大桶,里面不知道装了些什么,带着一股雨后草地的清新味道,而西南侧立着一个四米高的路灯,灯罩下静溢的光凝住了整个夜晚,飞虫飞舞着,在橘色灯光下如同不规则的落雪,我记得从前在一处江南夜雪时也是这样的秘溢而沉默。像是吞噬一切的黑洞,缓慢的过程让每个细节都纤毫毕露。其他地方都是未知的黑暗,也许藏着更不为人知的夜里世界。
过了后院,便是一栋三层高的楼房,和在车站哪里看见的建筑一样,采用了各种不一样的元素在里面。有圆穹顶,也有一个小小的哥特塔尖,但还没来得及看,就被他拉进了门。
开灯,面前摆在许多个巨大的纸箱,有的甚至有两米高,一眼都看不见顶部。它们杂乱的挡住了视线,使得原来宽敞明亮的一楼大厅像是被施了魔法的迷宫,七转八转,他把我领到一个楼梯那里。
“小心脚下,今天好像有块木板塌了没来的及补。”
我看着脚下,原本照亮木制楼梯的灯光被一个叠了两层的·大纸箱挡住,眼下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我紧紧跟在他后面,顺便用手紧扶着楼梯。
过了楼梯是一间大会客厅,几张沙发围住一个巨大的椭圆形木桌,墙上不知道贴了些什么,由于他并没有开二楼的灯,所以除了那几张鲜明的沙发我什么都看不真切。上了三楼是一个长条形走廊,写着门牌号的纸板挂在门上一个凸起的钩子上。
“302。”他递给我一把钢制钥匙随后蹑手蹑脚的下了楼梯,从开着的小圆窗上看见他走过小院子我便转身开了门。门里是一张大床,书桌上摆着一杯刚摘下来的山茶花。开了灯,我把把包放下来随后泡了一袋咖啡,一个人坐·在木椅子上喝到破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