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色凝重的四处环望,这里是流芳宫的侍女房,因为年久失修加上流芳宫的皇贵妃如今势头正盛,侍女们也得到了更好的居住条件,这里也就被废弃了,只有她一个人住在这,平常根本不会有人来,除非那个人是跟着她来的。
白锦妆祈祷那个人不是容致。容致容致,名字好听的紧,人也好看的紧,可是性子更是阴冷的紧。
思虑间,一名相貌平平衣衫精致的紫衣宫女冷着脸走进来,身前交叠的双手可以隐隐看出左手小指和无名指缺失。那宫女脸上最显眼的便是嘴角下的大黑痣。
锦妆这才发现天色将亮。“蓝衣,娘娘说你昨日做的不错,命你前去复命。”
“谢娘娘圣恩,劳烦姑姑走这一趟了。”
凡是四妃以上品阶身边的大宫女,都被唤为姑姑。而这人蓝蝶正是皇贵妃身边最得势的大宫女,自小就跟着杜雅淑,是宫中出了名的护主和忠心耿耿,在杜雅淑还是个小妃子的时候,被上位者陷害,是她为主抗下罪名自断两指保住了杜雅淑的命。
纵然是跟着杜雅淑一起进宫,白锦妆也不是她身边的红人,她其实只是流芳宫一名修剪花草的杂役,昨天也只是蓝蝶去不了她才被杜雅淑随手一指,领着一群人去冷宫找事。
今日一大早杜雅淑在她面前说蓝衣做的不错,看样子想要提携她。“不要以为你昨天表现的不错就觉得自己厉害了,我告诉你,要不是昨天我刚好脸上起疹子,娘娘才不会指派你去折腾那个贱女人?”
“姑姑说的是。”
和戚妨宫的残破比起来,流芳宫的一砖一瓦都像是有人精心照料,白锦妆化名的蓝衣日常就是修剪花草,大多是在院子里,进入流芳宫殿内还是头一次。
因为杜雅淑为人谨慎,只有极为信任的宫人才能进她殿内。
偌大的宫殿,雕凤香炉上方香烟袅袅,熏得整个房间都有一股好闻的味道,琳琅满目的精美瓷器放在现代,任何一个都是价值不菲的宝贝。朱红地毯踏上去不会发出一点声音,水红色布幔和帐纱也是上好的。若隐若现的纱帐内女子把玩着顶好的紫玉杯。
蓝蝶复命之后就站在帷幔外望着白锦妆。
“皇贵妃娘娘万福金安。”俯身做礼。
“蓝衣,你随本宫进宫多久了?”宛若出谷黄莺,声线清丽吐字优雅,斜斜卧在贵妃榻上喝了一口香茶。
杜雅淑不喊起她就恭恭敬敬的保持着行礼姿势。“回娘娘,将近十年了。”
“呵,十年?这日子过得倒是挺快,你可怨恨本宫冷落与你?”
“奴婢不敢。”
“当初祖母将你带回家,后来指你随本宫一同进宫,到如今竟有快十年光景了。好歹也是随我从杜家一起来到这里的,蓝蝶,日后就由你指点她,早日将她提上来同你一起为我分忧。”
蓝蝶闻言狠狠剜了她一眼,白锦妆权当没看见,“奴婢谢娘娘恩典。”
帷幔内的女人看不真切容貌,随意挥挥手两人就退下了。一出流芳宫蓝蝶就变了脸,一巴掌摔在她脸上,“不要以为娘娘说了提拔你的话,你就可以代替我的位子。”
不闪不躲的蓝衣抬手扶住脸,指甲里竟然沾着黑色的泥土,手指抖啊抖,最终垂下头,“姑姑教训的是。”
蓝蝶拧眉,“指甲里的泥土恶心死了,就你这样还想在娘娘身边伺候?”
“奴婢不敢妄想,只是皇命难违,奴婢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奴婢自知资质蠢笨且面相丑陋,也怕在娘娘身边伺候会让吓到娘娘,亦或是手脚不麻利,闯了祸事会性命不保,还请蓝蝶姑姑给奴婢出个主意。”
人生在世全靠演技,她可怜巴巴又诚惶诚恐的模样不像是作假,蓝蝶升腾的怒火瞬间被压了下去。她也是怕主子会亲近别的丫鬟,到时候她可能会变成弃子。
其实蓝蝶自己也知道,娘娘的手段高明,唯一一次被陷害还是不愿意争斗,她为了达到目的是什么都会做的,自己与娘娘而言不过是一个丫鬟,娘娘与她而言却是重要至极,她甚至愿意为了娘娘付出生命。
这么多年来娘娘身边只有她一个亲信,她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模式,可是娘娘却说要提拔蓝衣,这让她感受到了威胁,对蓝衣自然不会手下留情。
蓝蝶想了想并不相信她会放弃站上大姑姑位子的机会,“大胆!你是想让我背上抗旨不尊的罪名吗?既然娘娘有意提拔你,你就该感恩戴德的接受,好好伺候娘娘。至于礼仪我自会教你。”
蓝蝶在宫里那么多年也不是一个傻子,三言两语根本就骗不了她。
感激涕零就差泪流满面的点头,“谢谢蓝蝶姑姑指点。”
望着蓝蝶的背影,白锦妆冷下眼扯起嘲讽笑容,用舌头顶了顶发麻的脸颊。杜雅淑并没有要提拔自己的想法,要不然直接就给了衔位,只不过是在借刀杀人,利用忠心的蓝蝶来对付她。人一旦感受到自己的地位被威胁,就会想尽一切办法捍卫主权。所以蓝蝶才会给她巴掌以示警告。
如果没意外,这两天蓝衣一定会铸下大错。
好你个杜雅淑,白锦妆不喜欢说总有一天怎样,她只看中当下的每一个机会。早些报仇晚些报仇于她而言并无差,总归是现在没有找到回现代的法子,她有的时间耗下去。
杜雅淑和夏若莲的差别就是一个是王者一个是自以为是王者的青铜。所以白锦妆一直没能报仇成功。
一吹指甲内的‘泥’就自动化成烟雾,她是个有仇必报的人,既然蓝蝶打了她的脸,她自然也要送点回礼才是。
锦妆回到房间打开门,眉头一拧,她房里有人。
眼神狐疑的望着柜子,一截小布料夹在柜门外,她深呼吸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拉开柜门。眼神冷漠,“如果你想找死可以去撞墙,不要来这里连累别人。”
她抱着孩子跪在地上,“求恩人帮帮我吧,来生夏若莲做牛做马报答姑娘的恩情。夏家百十口人命若莲不能作罢,还请姑娘成全,否则若莲宁愿长跪不起。”
白锦妆心累无比,赫连泽熙泪眼巴巴的仰望着她,而后她听到一阵咕噜噜的声音,那孩子羞红了脸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