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绳子将我浑身都勒的没有力气,双脚悬空后,好像一切梦境都能成真了。
我的眼前出现了大片的白色,晃晃悠悠的让我认不清形态是什么。
只感觉路边有匆匆忙忙的人群,全部都要向那里报道似得。
我走着走着,感觉自己的身体就像是一大块的吸铁石,直接被谁吸了回来。
这种感觉很不好,仿佛做了一场梦似得,最终梦醒了,又听见了人世间嘈杂的声音,让我特别的难受。
“为什么要救我?”我睁开眼睛,看见四周的环境里,一片白色的场景,还有消毒水的气味,身体被冰凉的仪器插满了。
隐约间我还记得,有人在拼命的抢救我,电击,还有掐人中,将我的肉体折磨的不成人形。
我明明已经经历了痛苦,为什么还要再承受一次,难道我就这样彻彻底底的死了,不好吗。
“多亏你们发现的及时,再晚一分钟她就抢救不过来了。”是谁在说话,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
看见了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他面前站在一个英俊的男子,身高有一米八三,高大的身影逆光而站,让我近乎认不出他的脸来。
可是他说话的声音,却深深的印刻在我脑海,无论怎么样,我都不会忘记。
“确保已经不会再有生命危险了吗,医生,我还是建议你在给她仔细检查一下。”
“是,已经确定了没有生命危险,不过你们是怎么做家属的,明明患者已经有了很严重的抑郁症,你们为什么不带她来医院接受治疗,还要把患者给关起来,这种做法是很危险的,抑郁症自杀的几率很高,我希望你们能重视这件事,现在要治疗的并不是身体,而是心灵,我建议你们明天就转科吧,去心里治疗科。”
医生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说完后,就摇了摇头走了。
我感觉自己虽然被抢救回来,可是身体还是疲累不堪,毕竟是在阎王殿面前转了一圈。
我很想看清楚在我面前的男子是谁,我却没有多余的力气。
我转过身,闭上眼睛,又陷入了梦乡。
至于医生所说的抑郁症,就好像一个心魔似得,慢慢的吞噬着我整个精神。
包括我醒来后,就再也不会笑了。
我虽然活着,却是经常坐在病床上,傻傻的望着窗外艳阳高照的晴空。
不管外面的景致有多好,我都感觉不到,像是灰蒙蒙的一片,什么美景和人都对我提不起来任何兴趣。
有个医生让我回答各种各样奇怪的问题,比如我这几天睡觉的梦境。
我模棱两可的回答着,可是只有我自己才知道,我好像从来就没有真正的睡着过。
我总是会做着各种不一样的噩梦,都能归结成一点,就是恐惧。
不是有人拿着刀来追我,就是孩子哇哇大哭的声音,让我从噩梦中惊醒后,又陷入到无与伦比的恐惧中。
有时候我就在想,我为什么要承受这些?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我上吊自杀后被救回来,参与了一系列的心里救治。
大约过了一个多星期后,我的心里医生说,“林姿,有人来看你了,你想见他吗,他就在窗外呢。”
除了和心里医生交流以外,我都变成了一只惊弓之鸟,不论是谁来看我,我都会充满了警惕。
我将目光渐渐侧移到玻璃外,看见了一个无比熟悉的身影。
当我看见江宇凡那张英俊的脸,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眼眸,蔷薇色的薄唇总是抿成一条直线。
我顿时就想起来了以前的种种往事,一个漆黑的书房里,他嗜血冷酷的话语,他想要害死我,是他害死了我的孩子和我的父母,他还把我关在暗无天日的地方里,让我自生自灭。
所有的痛苦,一切的一切全部都是拜他所赐。
我看见江宇凡这个恐怖的面孔,我一时间吓的从病床上跳了起来,情绪失控的大哭道:“医生,他是魔鬼,他跟别人一起策划来谋杀我,你知道吗,我的孩子已经被他杀死了,全部的一切都是他干的,他是幕后主谋。”
“我要打电话报警,叫警察来抓他。”我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整个脸上的五官都扭曲了。
我慌乱的到处寻找着电话。
可是,当我看见江宇凡想要开门进来的时候,我又吓的瑟瑟发抖的蜷缩在角落里。
我用被子把自己全身都包裹住,连一点缝隙都不敢露。
我真的很害怕江宇凡,想起他曾经对我的往事,我浑身都怕的发抖。
我哭喊着,就当我感觉到绝望的时候。
我的主治医生却帮我拦住了他,“对不起,林女士的病情现在还不稳定,只治疗了一周,还未见起色,想让她快点康复的话,我建议你短时间内不要再来看她了,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好好治疗林女士的,请你离开吧。”
江宇凡好像有一肚子的话想跟我说,却看见我现在这个样子,他好像也很无奈。
不过性格偏执的江宇凡却没有强行闯进来,只是站在玻璃窗门外,静静的望着我一会儿。
等了好长时间,我才敢从被子里面钻出来,把头露出一条缝隙来,却小心翼翼的看到了江宇凡的脸。
他深黑色的眼眸中闪过几分担忧,可是很快就消失殆尽了。
江宇凡离开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再来看过我,我的精神也放松了不少。
我住在医院的心理科里养病,每天要配合做心理治疗,还有一天三顿的吃药,去户外的草坪上晒太阳参加一些室外活动。
医生说我病的很严重,大脑里面经常分泌一些不好的东西,都快要左右住我的思想了。
可是,我只觉得自己不会笑了以外,好像跟平时也没什么区别。
我一天天的过下去,觉得自己像行尸走肉一样,也没有什么目的和追求。
可是心境却变得非常平和了。
直到有一天,我们一群病人坐在医院外面的草坪上嗮太阳,大概中午三点多,正是微风温暖的吹着。
我忽然看见不远处,有一只快乐的小兔子,蹦蹦跳跳的在医院外面的草地上,尽情的玩乐嬉笑,还打拳翻跟头,引来很多病人开心的笑着。
我看着看着,却忽然感觉眼前的一幕好像似曾相识。
想起来我们曾经上大学的时候,有一次元旦的庆典,老师就让我们表演一个话剧,叫狐假虎威。
我想要扮演狐狸,可是他们都说我适合演兔子,结果我不高兴了。
刘泽安就毛遂自荐的说,他来表演小兔子。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当时穿的就是这件衣服,鼓鼓的看上去特别胖,非常可爱。
因为小白兔都是女人扮演的,没想到刘泽安扮起来也十分可爱。
刘泽安。我想到了这个名字以后,就忽然想到了从前一些温暖的事情,我忽然就笑了出声。
等小白兔快快乐乐的跑到我身边,半蹲下来,递给我一个红萝卜,冲我笑道:“小白兔把自己最喜欢吃的红萝卜交给你了,那你用什么来回报小白兔呢。”
听声音觉得无比熟悉,我一时间觉得诧异,看小兔子将头套取下来,竟然是刘泽安。
看见他深棕色的眼眸中映出的全是我的倒影,冲着我笑的春暖花开。
他说,“林姿,两个月了,你过得好吗?怪我到现在才打探到你的消息,现在才来看你,医生说你病的很严重,我非常担心你。”
“其实,你的病光靠吃药是不会好的,你要学会自己调节,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除了每天的户外活动,你还要适当的参加到社会和工作中去,我知道想要迈出这一步对抑郁症患者有多难,可是,请允许我陪着你,好吗。”
我木讷的看着刘泽安,却想起以前很多事情,想起那些我根本就不愿意回忆的。
我忽然就痛苦的大哭起来。
像是一根旋被绷断了一样,因为这真真正正是我的情绪,只不过被药物压抑的太久了。
等看到了刘泽安我才懂得释放出来,我哭声已经止不住了,想起含含被绑架,曾经的一幕一幕。
我疯了一样的站起身,却无所适从,因为我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就像是一只无头苍蝇似得。
刘泽安看见我惊慌失措的模样,一把就抱住了我,他的语气十分心疼道:“林姿,你不要害怕,没事了,一切都会过去的,我向你保证,从今往后,我都会保护着你,绝对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了,你相信我吗。”
一路走下来,仔细算算,其实我什么都失去了。
可是最后的最后,却还是有刘泽安陪在我身边。
我哭的已经不能自己了,刘泽安心痛万分的将我紧紧抱在怀里,好久都没有松手。
晚上,刘泽安把我送进病房后,把今天所要吃的药递给我,他看着我吃完药后,为我盖上被子,就要离开了。
这一刻,我居然舍不得让刘泽安走,因为他给予了我很多的温暖,让我的心结舒展多了,我害怕他一走,温暖就不见了。
我有点着急的握住了刘泽安的手,嘴里呐呐道:“不要离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