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瑜虽是不理解荀修寒的多变,但日子还是照常过了几天。
不久后的一个晚上,因为听其他婢女们说王府花园内近日有许多萤火虫,于是遍拉着舒喜来到花园散步。
“哎,舒喜,你说这萤火虫难道不是只有夏天才有吗?我们真的能看到吗?”若瑜一边转圈摆动着裙摆,一边笑脸盈盈地问道。
“王妃,我们王府的四季,是我们王爷管。”舒喜紧紧跟随在后,一脸认真的回答着。
“哈?还能管这个啊?他倒是还蛮厉害的。”若瑜虽然很不喜欢他那个坏脾气,但是对于他地能力倒是还有一些敬佩的。
“哇!王妃你快看!”舒喜拉着若瑜到一大片夜来香跟前,夜来香晚上开花,在这一大片花海里,一群萤火虫自由自在的飞舞着,场景煞是好看,若瑜不禁沉醉其中。
就在此时,一支箭“嗖”地一下向若瑜直直地射过来,若瑜吓了一跳,还好反应灵敏,及时弯下了腰,勉强得以逃脱躲过了它。
正当若瑜站起身,尚且处于惊吓之中时,从幽暗的草丛之中又疾速射来三支箭,若瑜闪躲不及,闭上眼等待灾难的降临,却意外的被人推开。
“殿、殿下?!”
“不要碍事!”他用凌厉的余光扫了一眼周围,迅速扫到了刺客的位置,一挥袖,扔出了一排暗器,那暗器迅速地飞向黑暗深处。
伴随着几声惨叫,几个穿着黑衣的人顿时倒地暴毙。
“殿下...不留个活口问问话吗?”若瑜很面对荀修寒的行为,很是不解,这按理说,古代人不都喜欢这样吗?杀死了哪里还知道是谁指使的?
“不必。”他冷冷的说着,转身准备离开,却突然单膝蹲下身来,咳嗽了两声,倒了下来。
若瑜这才看见,荀修寒的胸前的蓝袍早已被鲜血晕染开,红的触目惊心。他袍下的手臂上还生生插着刚刚为她挡的那一箭。
她顿时就慌了,轻咬了一下薄唇,放声喊道:“来人呀!快来人!”
她可不想刚来这里还没找到回去的办法就被当成“克”死丈夫的灾星,毕竟古代人的心思真是难以捉摸的。
说时迟那时快,她才开口,就被赶来的司空敬捂住了嘴:“王妃!不得声张!”
若瑜十分不解地看着司空敬:你家主子快死了你看不出来吗?!
司空敬没有机会她满脸的不解,只是严肃地示意她把荀修寒扶进屋子里去。
若瑜轻叹一声,只好听他的,搭起荀修寒的手臂,和他一起把荀修寒抬了进去。
房间里的香炉上还袅袅地飘着檀香,稍稍驱散了些鲜血的味道。
若瑜把荀修寒安顿在床上躺下后,司空敬便用力迅速地把他手臂上的箭拔出,一时间,晶莹的鲜血飞溅,荀修寒吃痛地发出了闷哼声。
若瑜在一旁实在是看不下去,便示意司空敬先退下。她撸起自己的袖摆,取来了清水和纱布,轻轻擦拭,悉心地为他清理伤口。
在王府的烛光下,她的一点一滴举动,荀修寒都看在眼里。
包扎完毕,若瑜正准备离开,却看见荀修寒的嘴唇已开始发紫。她想必他是中了毒,可是她不了解这个世界的毒,不知从何下手。
“他中毒了,你可知他所中何毒?”若瑜转身询问站在一旁的司空敬。
“娘娘,可能是荨天草的毒。”
“那你们这里,可有解毒的药?”
“回娘娘,有药材,但需去炼丹房炼制”
“好,我去。”
若瑜想着医者仁心,既然有人中毒,自己就勉为其难的救一下,也好让荀修寒欠自己一个人情。
只是,这刺客究竟为何而来?是为了杀我吗?我穿到这里没多久,和人无冤无仇,不应该啊……
还是,杀荀修寒?可是,为什么会波及到我呢?
若瑜怎么想也想不明白,便不再多想了。
她吩咐司空敬去准备炼丹过程中需要的东西,自己来到王府的藏经阁寻找医书。
“薜荔,踟蹰,莨菪...这个世界的药材和我们那里也没什么不同嘛”她踱步,自言自语道,“倒是只多了些没听过的药,也有了些新奇的搭配,和我们那儿不同,功效也不同,有意思。”
正当她愉快的沉醉在新奇的知识中而差点忘了救王爷的事时,早已准备好炼丹的炉火和甘露的司空敬赶来:“娘娘,事不宜迟!”
“好!”
这场丹药的炼制持续了数个小时,若瑜一直守在丹炉跟前,寸步不离,直至半夜三更,丹药才炼制成功并给凌王服下,困倦难耐的若瑜靠在床边睡熟了。
而此时,在王府院外,正有三个身披长袍的人在窃窃私语。
“可恶!从那个世界追回到现在这个世界,还是没抢到麝丹芯!”
“依我看,不杀她始终难以完成主子的心愿。”
“这次行动还打草惊蛇了,还惊扰了凌王,以后我们行动还要敬慎才好...”
转眼,他们便化为一阵黑烟溜走了。
次日清晨,荀修寒神情恍惚地睁开眸子,转眼瞥见了轻卧在床边睡熟了的若瑜,他轻轻起身,发觉自己的伤口已包扎完好,床边的桌几上放着一盆血水,血水里的毛巾被鲜血浸透。
他自行穿戴好衣服,低声吩咐婢女将血水倒掉清洗,便唤司空敬进来。
“王爷,如您所见,您虽故意中一箭装作重伤,可王妃并无异常行为”
“嗯,这次刺客也来的离奇,竟是刺杀她?看来,她的身份不那么简单……”荀修寒顿了顿,又继续说道:
“你可知本王为何娶她?”
“王爷,微臣不知你为何娶姑娘,但近几年,您常常念着姑娘的名字。”
“本王...毫无印象。”荀修寒不喜欢这样未知的感觉,他司天机,探前世今生,观得了五行,观得了风水,甚至偶有魂探阴间的事,但是唯独探不了他和她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前几日,当他醒来突然发现自己多了一个妻子时,他还在怀疑,怀疑她对自己的意图,而如今,他发觉竟是当初自己有意先接近她?但不管怎样,他仍然不会对她完全放心。
此时,卧在床边的若瑜睡醒了,看到荀修寒在与他人讨论事务,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出于职业操守,走过去问道:“殿下为何不坐着讨论?”
“本王的事,你不用多管。”荀修寒依然冷冷的回答着,然后吩咐了司空敬先下去。
“哼,真是不识好人心。殿下您这样不保重身体,是长寿不了的!”若瑜有意无意地讽刺道。
“本王司天命,每个人的生命,在命格不改的情况下都是注定好了的。”他说得如此随意,仿佛生命为草芥一般。
“注定好了的?那倘若一人生病,可医治,却见死不救,导致那人死了,算命中注定?医之则生,不医则死,难道不是人为?”若瑜对他的态度十分恼怒。
开什么玩笑,再怎么说她也是受过先进的辩证唯物主义思想教育的新时代青年,又身为医者,这种封建迷信见死不救的话怎么能容忍。
荀修寒也许是被她的态度动容,转过身来,轻叹一声,不再那么冰冷:“医者治不治确实事在人为,可是命格却注定了他病时周围有无医者可寻,你可懂?”
若瑜被他的话噎住,赌气地一边翻着白眼一边撇撇嘴:“早知道本姑娘昨夜就不好心救你了。”
“你不救我,自有人救。”荀修寒被她的模样逗乐,却不笑出声来,只是微微上扬了一下嘴角,背过身去看窗外枝头的喜鹊。
“你可知,本王是危险之人?”他顿了顿,声音又沉了下来,话里有话。
“您是说您自己危险还是说有人要害你呀?”若瑜不以为然,摆弄着自己裙子上绣着精美的花纹的边角,心不在焉地说道。
“皆是。总有人想害本王,可偷鸡不成蚀把米。”
荀修寒一边说着这些话,一边用余光扫她的神色,细查着。
“那你不是也好好活着。”可若瑜却大大咧咧地很,毫不在意地翻了一个白眼。
“那你可知,害本王的人的下场?”
“死了呗。”
若瑜说这话时依然是毫不在意的样子,的确,于她而言,是无需在意荀修寒这些另有深意的话的,她只是想回家,对宫里那些勾心斗角的戏码毫无兴趣,也不想被牵扯。
荀修寒看她说的如此随意而轻松,毫无礼数的样子倒也不招人讨厌,便起了些许兴致,转过身来,走到她身边说道:“你倒是不怕死?说得如此轻松?”
“您都说了生死由命富贵在天了,我还在意什么?”
若瑜抬起头睁大眼睛看着他,一副嘲笑调侃的意味
“您说是不是?”
一瞬间,四目相对,荀修寒眼帘低垂,修长的眼睫在若瑜眼中一清二楚。他俯身渐渐靠近她的脸庞,她不禁屏住了气,而他却只是饶有意味地看着她的眸子,仿佛又想把她看穿,可是他又知道,他看不穿。
若瑜感到距离让她害羞不已,连忙推开了荀修寒:“殿下自重!”
“你以为本王要对你做什么?”荀修寒又直起身子,自行后退,“再说本王是你的夫君,就算做些什么,也不为过。”
“我知殿下无意做这些事,所以不用拿来取笑我了。”若瑜壮着胆子,故意说道。
这一说,倒令荀修寒有些惊讶。他确实对他的王妃没有任何想法,但是被她说出来,倒也有些难堪,便转身准备离开。才踏出房门半步,却被若瑜叫住。
“我听闻王府后面几里处有一座古山,不知可否一见?”
若瑜打听了很久这座山,听说这座山异象重重,她猜测那里可能有她穿越的契机或媒介,所以一直想去看,苦于王妃这个身份不能随意出入,只好跟荀修寒申请。
可谁知,荀修寒俊俏的脸上表情突然变得清冷无比,异常严肃:“不可!”
这突然的拒绝,让若瑜不知所措。
凌王府后山,称滁沥山,也是玄门所掌管的重地之一,风水至关重要,相传关乎着一些不为人知的天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