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锦樾飞也似的逃回了院子里,路过倾竹院时发现院里还未上灯。
奇怪?顾青不在,那云桓也不在?
不过想想这家伙这几日行径,当真是来去无踪,像个鬼影一样。此刻不在这里,倒也是正常的。
“哈哈哈哈!裴轸你这家伙,好不讲理,你这一子,怎可在此?”
“如何?”
还未开院门,便听见这两个人的玩笑之声。赵锦樾听着,这两人有说有笑,不由得觉得自己真是倒霉,顿时有些委屈。
“师兄,你怎么才回来!!!”
她推开门,朝着顾青方向扑去,正正好扒拉住顾青大腿。
“你知道你可爱的小师妹经历了多么惨绝人寰的事吗!!”
顾青端着茶杯,一副已然习惯的模样。叹着气听赵锦樾光打雷不下雨的哭诉。
而裴轸显然是从来没见过如此场面,捏着一枚棋子看着两个人就唱起来的戏,不知道该不该说话。
“所以,你因为抓了重安郡主被扭送到宸王那里?”
裴轸听了赵锦樾的几个字哭一阵几个字哭一阵的诉说,整理出来重点。他今日与顾青外出查案,可并未听说今夜宸王夜访的事情。
“什么啊,是郡主害怕我就安慰的摸了她的头,他们就说我冒犯郡主!!那两个千百户还摁着跪下去呢!”
赵锦樾愤愤不平的把自己的裙摆撩起来,让他们两个看一下那群人多恶毒。
“你们看呐!可疼了!”
那两个膝盖可比赵锦樾感受到的看起来严重得多。雪白的皮肤上全是粗砖的划痕,还有些碎石嵌进肉里,伤口还在往外滴着血。
顾青是医者,向来不分男女的,很自然的凑过去看伤。
可裴轸,在宫苑长大,行令禁止、礼仪诗书,严格得不能再严格了,这女子的身子,怎么看得了。
裴轸在她撩裙摆的时候便立刻将头扭了过去。耳朵似有若无的泛起一抹红意。
“嘶,赵锦樾,你怎么回来的,不疼吗?你这样都还能走?”
“呵呵,小爷向来皮厚,羡慕吧!”
赵锦樾为自己的扛摔耐打,骄傲的仰起头。顾青则一脸嫌弃的从怀里掏出一张帕子,给赵锦樾将肉里嵌着的碎石拂下来。
“我可不羡慕,我才不要时常给师傅打板子。行了行了,快放下来,这还有人呢,跟我去我院子里包扎。”
“嘿嘿,行。”
赵锦樾将裙摆放下,拍了拍沾了些许灰的衣摆,却发现自己衣服上破了一个洞。
咦?这是什么破的?
“今夜,只有宸王来么?可有人跟来?”
“嗯……还有那个,那个桓王。”
裴轸听后,眼里忽然闪过一抹惊讶。新入京的,毫无势力的桓王,竟然会与宸王一块儿?这可真是离奇了。
“好了,快走吧,你的腿还要不要了。”
“来了来了。”
顾青已然站到门口等着赵锦樾了,赵锦樾朝着裴轸挥挥手便与顾青去了倾竹院。
独留裴轸一个人在这院中对着一盘残棋。他看着那盘棋,脑中却又是另一盘棋。
倾竹院中。
“哎呀哎呀!你能不能轻点儿,这本来没出血的!”
顾青手法已经很轻了,只是这药酒用的苗疆环蛇炮制,药效极好。
擦在伤口,奇辣无比。可以去腐生肌,平时裴轸向他求,他还不愿意给呢。赵锦樾还嫌弃。
“知足吧,你这点伤,我舍得给你用这么好的药,还不是怕你留疤了又来闹腾我。”
“道理我都懂啊,但是为什么这药酒这么辣还这么臭。”
赵锦樾平时皮厚得很,从树上摔下来,头破血流也不哭。可是这药酒着实是疼得要紧了,疼到她觉得头皮都快竖起来。
“啊,我多加了几味药,裴轸上次用了,药效挺好的。”
呵呵。下次她摔多重都不用这个劳什子药酒。赵锦樾心里默默记下了这个,又辣又臭的药酒,从此与它不共戴天。
子时,赵锦樾院中。
更夫在巷子里敲过后,在床上翻来覆去烙烧饼的赵锦樾终于忍受不住肚子里的响声了。
她回到院里才想起,她忘记问顾青怎么没给她带吃的回来了。可是腿又疼得紧,索性先饿着睡一觉,明早拉顾青去嘉庆楼吃早点。
只是这肚子显然并不想让她熬过今晚。
“啊!饿死啦!”
她一个扑腾坐起身来,一瘸一拐的走下床,做到椅子上倒了一杯冷茶喝。
“呱——”
一杯冷茶下去,只有刮脂清肠的作用,丝毫顶不住饿。
赵锦樾苦着脸趴在桌上,脑子里蹦出无数个美食的样子。
“嗯……嗯?”
半掩的窗,风沿着窗隙涌进来,带着一股子烧鸡的味道。赵锦樾闻着香味,一下子就精神了起来。
她站起身来就想往外头走,却又想起自己只穿了亵衣,便随手抓起一件外袍套上,便出去了。
赵锦樾走到院中,循着越来越浓的香味一抬头。
便看见屋顶上,一个带着黄金面具的黑袍男子,手里拎着一只用荷叶包着的,香味四溢的烧鸡。
……
如果她没看错,这个面具,是桓王吧?
她看着桓王,桓王也看着她。赵锦樾觉得自己一定是饿傻了,桓王怎么可能半夜不睡觉爬她墙头呢?
呵呵,一定是饿傻了,一定是饿傻了。
赵锦樾挠着头,装作一副梦游的假模样,转身就想走。而那桓王却并不想让她就这么走,朝着她轻轻挥动手指。
赵锦樾周身便被一股子无形之力定住了,被强行转身面向桓王飞去。
“过来。”
桓王的神情藏在面具下,让赵锦樾完全猜不出他此时的心情和他究竟想干什么。
“殿,殿下。你,你干嘛!这里可是北镇抚司!!”
饶是赵锦樾轻功好,可是这脚下被他人之力腾空的感觉可一点儿也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