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就这么结束吧。”
周条哈哈大笑着,拍了叶吹肩膀道:“不错啊大弟子,明天不用蹲马步了,直接开始学棍。”
周条不是八卦的人,一门心思在教徒弟上面,对于叶吹的故事知晓的少之又少,这段时间,周条找机会打听了叶吹的消息,正巧他的孙女和叶吹是学堂同窗,孙女提起叶吹时,就是一副皱眉嫌弃的表情,告诉他说,叶吹根本无法修炼,是个废物,还很讨厌,喜欢抢别人的功劳,更是不要脸的纠缠兔树儿。
若是一般人听到这里,早就绝了收他做徒弟的心,偏偏周条是个直老头,思考问题的方式也很直,他就记得叶吹听到娘亲被骂了之后冲过来与他拼命的场景。
就这一点,在周条心里大过了天。
更不要说,他亲眼见到,那个漂亮丫头一听是他打伤了叶吹瞬间变成小老虎的样子,这也能用纠缠来形容?
但孙女所说叶吹无法修炼的事情倒是让他颇为在意,今日仔细观察,果然叶吹看起来丝毫没有灵气的样子,周条一开始心中隐隐有些发毛,放其它弟子回家后,将叶吹留在了最后,找了个机会踹了他一脚,暗自在脚上加了些力道,至少他敢肯定其它几个登梯修为的弟子是受不住的。
没想到叶吹被踹飞出去几米,在地上滚了几圈,立即就爬了起来,气急败坏的对他这个师傅破口大骂。
这般没大没小的行为,周条哪里能忍,逮过来又是几个拳头,当然没用重力,但也不是一般人能抗住的,叶吹依旧没事人一样,周条灵敏的感觉到,比起上次见面的时候,一段时间不见,叶吹更能抗揍了。
周条顿时又有一种捡到宝的感觉,管他有没有灵气,这么能抗揍,就是天生学棍的料子。
嘱咐叶吹明日一定准时来棍堂之后,周条一挥手放他走了,自己也跳出棍堂回家,不成想叶吹这家伙像小狗一样,一直跟在他的身后。
“咋了,还有啥事啊?”周条停下来问道。
叶吹理所当然的伸出手道:“我受伤了,要药。”
“受伤了?”
周条从头到脚的把他看了一遍,的确是青一片紫一片,但已经不影响他到处蹦跶,叶吹眼珠一转,表情巨变,捂着被周条踢了一脚的位置嚎叫起来,那架势,好像真的很疼。
只是这疼痛会不会来的太晚了些。
周条花白胡子轻微抖动着,恨不得真的一脚将他踢伤,但又不想让他刚入门就回家躺着,再说他踢的那一脚也不是假的,无奈的看着自己的大弟子:“你不是自己有药吗?”
“今年打的架多,用完了。”叶吹叫嚷时,抽空答道。
这个答案倒是出乎意料,周条的反应更出乎意料,拍掌笑道:“打架好,就得多打架,走走走,跟我回家拿药。”
叶吹依旧在喊疼,周条喝道:“再装疼老夫就反悔了。”
闻言,上一秒还在地上痛苦嚎叫的叶吹立即没事人一样站起来,正了正衣服,当先走在前面。
“咱们走吧,师傅。”
周条哼哼的直摇头。
棍师周条,家住镇南,是叶吹来的最少的地方,也就每月捡臭屁结晶的时候会来这里。
很朴素的房屋,周条粗鲁的推开门,朗声道:“元元,爷爷回来了。”
“吵什么吵,不是叫你轻点推门吗。”一声呵斥的声音先到,一个扎着丸子头的少女走下楼,满脸不满,叶吹觉得她看起来很眼熟。
“叶狗棒!”少女看到叶吹瞪大眼,一脸嫌弃道:“你来我家干嘛?出去!”
“你谁啊你?”
叶吹一时想不起来她是哪个,但这恶劣的态度让他颇为不爽,大声道:“叫个屁啊!老子认识你吗?”
“你……”丸子头少女气的说不出话来,这人态度恶劣就罢了,竟然装作认识她?明明她都把他记住了,搞的他好像什么大人物似的,转向周条道:“爷爷,快把这人轰出去。”
叶吹也拍拍周条的肩膀道:“师傅,你这孙女是不是有病啊?”
“师傅?”丸子头少女怒瞪周条。
周条一巴掌拍在叶吹背上,喝道:“你小子才有病,敢这么说我孙女,找死!”
叶吹一个踉跄栽倒地上,啃了一嘴灰,丸子头少女的脸色顿时舒坦了许多,但还是瞪着周条道:“爷爷,你真收他当徒弟了?你知道他是什么东西吗?他不能修炼,是个废物……”
“周元元!”
周条打断孙女,面色沉了下来,似乎对孙女有些失望,周元元意识到周条动了真怒,当即把后面的话憋了回去,闷哼一声转身上楼。
周条长叹一口气,转问还未从地上爬起来的叶吹道:“大弟子,死了没?”
叶吹捂着背,痛苦道:“我不行了,我需要更多的药膏。”
“有有有!”周条没好气道:“不就是药膏吗?要多少给多少。”
说完,周条当先走进屋,叶吹站起来拍拍灰,跟着他一起进屋。
一进屋,大厅的墙上贴满了插画,叶吹一眼就认出来插画出自何处,毕竟是他翻了无数遍的追剑轻侠,叶吹好像想起来丸子头少女是谁了。
叶吹在大厅等待了片刻,周条抱着一个大木桶走了出来,洋洋自得道:“跟你说啊,我这个药,叫救死人液,外面人想买都买不到,这是咱们重棍派世代相传的配方调制出来的,比那些医馆的破金创药好百倍。”
木桶放在桌上,周条又转身去找能装液体的容器,叶吹自己动手掀开木桶的盖子,里面是一桶黄色的液体,散发着令人不适的臭味。
当然,这点臭味在叶吹这个屁灰死亡丹创始人面前还不够看,叶吹伸出手想要去探探,周条隔的老远大吼道:“不准碰,脏手把我的药污染了。”
叶吹恹恹的收回手,那边周条拿着一个洗干净的小酒壶走出来,取下挂在木桶旁边的小勺,准备往酒瓶里面灌。
叶吹试探的问道:“这个药,多不多?”
周条警惕的看了他一眼,道:“你想干嘛?就这一桶。”
“哎呀,别这么小气嘛师傅。”
叶吹心知把这一桶带走有点不现实,又跑去捡了两个小酒壶洗干净后拿过来,假装没看到周条憋的通红的老脸,厚着脸皮道:“伤得有点重,多来两罐。”
周条停下手上的动作,直勾勾的盯着叶吹,狐疑道:“你该不会想骗我的药出去卖吧?”
叶吹一呛,激动道:“怎么可能!你这当师傅的竟然这么不信任徒弟。”
叶吹越激动,周条越觉得自己猜对了,还是只给了叶吹一罐,道:“先给你一罐,用完了再来拿。”
叶吹抱着仅有的一罐救死人液不愿意走,厚着脸与周条讨价还价。
不知过了多久,一对夫妻并肩踏入院子,大叫一声:“爹娘元元,我们回来了。”
厨屋里面飘来饭菜的香味,有老太太的声音喊道:“回来了?那就吃饭。”
楼梯间,又有叮叮咚咚的下楼声,扎着丸子头的周元元跑下楼,又与拿着药罐准备离去的叶吹碰了照面,顿时表情一臭,道:“恶心的家伙,你怎么还没走啊?”
叶吹根本不理会她,路过那对中年夫妻时“哟!师弟师妹”,然后推开门走了。
周条挥手笑道:“大弟子,吃口饭再走啊。”
叶吹头也不回的走了,只留下轻飘飘的一句:“自作多情,我自己没有家啊?”
周条猛一拍腿,越来越满意自己的大弟子了。
刚回来,一头雾水的中年男子道:“爹,这是?”
周条摸着自己的光头。
“这是我新收的徒弟……”
……
天边,是暖人的夕阳,叶吹与头发上的花夏小声的聊着,走过镇南的大街,踏上一条蜿蜒绵长的小巷,前面是中心府广场。
可惜,看到中心府广场前,先看到了几个熟悉的身影,五个持棍的人,显然很久之前就在这里等候了,一个二个皆是等的不耐烦的样子。
看到叶吹,五人都露出了狞笑。
“大师兄,可让我们好等。”为首的青年棍子架在肩膀上,阴阳怪气道。
“你们在等我?”叶吹指了指自己,装傻道。
“大师兄今天入门就给了我们一个下马威,我们这些做师弟的怎能不好好还礼呢。”说这句话的人几乎是咬牙切齿的,看来今天叶吹狗仗人势的行为的确是让他们气的牙痒痒。
这才第一天,就迫不及待的来找麻烦了。
“不好意思了大师兄,脸上的伤都还没好,今天又要添一些新伤了。”
五个人摩拳擦掌,挥舞着棍子朝叶吹走来,叶吹缓步后退,同时审视着周围的情况,此刻巷子里颇为冷清。
“别想多了,从你拜入师门开始,我们的恩怨都变成师门内部合理切磋,岛规都保不了你,外人更管不了。”
为首青年冷笑着,其他几人显然以他马首是瞻,显然在叶吹来之前,他才是这小团伙的老大,哪怕是现在,他也是名副其实的大师兄,叶吹空有大师兄之名。
叶吹边退边道:“你们胆子挺大,竟敢埋伏大师兄,不怕师傅知道?”
提到师傅,众人似乎有些忌惮,皆停下脚步,还是最了解师傅的前大师兄稳定军心道:“师傅是最鼓励我们打架的人,你以为师傅给你大师兄之位就是让你作威作福的?我告诉你,今天我们打了你,师傅一定撤了你的大师兄之位,而我们最多就是罚掉一顿饭而已。”
听到青年的话,连叶吹自己都觉得非常有道理,更不要说那青年的小马仔们了,五人互视点头,气势汹汹,再一次向叶吹逼来。
为首青年举棍做出攻击姿态,身上有淡淡的灵气流转,裹满全身,显然是有了一重楼的修为,难怪能服众,另外四人也举起棍子,做出相同的攻击姿态。
“上!”为首青年大喝一声,当先朝叶吹击来,其他四人紧随头领的脚步向叶吹击来。
叶吹深呼吸,立即往回跑。
“跑的掉吗?兄弟们追!”为首青年边跑边发号施令道,在他们看来,叶吹已经是案板上待宰的羔羊。
今天,定要让叶吹跪下来舔鞋才解气。
很快,他们就傻眼,因为叶吹太能跑了,明明身上没有灵气的迹象,跑起来却一点也不比他们慢,甚至隐隐的还要快一些,五个人中,唯有实力达到一重楼的那个青年能跟上他的脚步。
这是什么怪物?
众人眼见叶吹要跑出小道,心中浓浓的不甘,若是让他跑到师傅那里,那今天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不但不能报仇,还要挨师傅的打。
众人越想越气,吃奶的力气都用出来了,却还是无济于事。
就在他们准备放弃的时候,意外发生了,叶吹即将踏上主街道的时候,突然折返方向,拐进了右边的巷子。
五人转悲为喜,因为经常跟师傅回家拿药的缘故,他们时常走这条路,知道那条巷子其实是一个死胡同,从哪里进就只能从哪里出,显然叶吹逃跑之下,慌不择路,倒是将自己推上了绝路。
只是一个呼吸的功夫,跑得最快的青年就追到了岔路口,他甚至已经幻想到了转过去后就能看到叶吹面对死胡同时的绝望表情。
然而,转过去后,他只看到了一个迎面放大的拳头,根本来不及反应,连眨眼的时间都不给他,狠狠的轰在了他的脸上。
“砰!”
青年倒飞而出,卷起一阵残风,砸在对面的墙上,眼睛一翻,就这么晕死了过去。
已经将宝贝药膏安稳的放在身后地上,可以放手一搏的叶吹揉着隐隐作痛的拳头,不可一世。
“你以为老子不会回头给你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