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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艾玛 第三分钟

2008年,诺曼底海滨

Facebook(脸书)法语版刚一出现,亚历山大·柯罗诺斯就注册了账户。等到这个社交工具开始融入法国人的生活,它激起了很多人的兴趣。他们常常只是发表一句很无聊的话,比如“史密斯买了辆车”“女邻居有一只白猫”。亚历山大就是这样。

提到邻居,他只瞥见过一次××夫人的背影,还是在晚上。如果他以她帽子露出的一缕半长的头发判断,她的头发是棕色的,深棕色。她看起来个子很高。她甚至都没转过头来冲他点下头,打个招呼。相反地,亚历山大觉得她故意加快脚步,就是为了在他走到她楼层之前关上门。这个细节更加深了他对这位邻居的坏印象。××先生和夫人的真实姓名应该是D.阿赛尔先生和O.阿赛尔夫人,或者O.阿赛尔先生和D.阿赛尔夫人,这取决于取名字第一个字母时是出于对女士的尊敬把夫人的名字放在前边,还是出于习惯把先生的名字放在前边。因为这次的“几乎相遇”,他开始小声嘟哝他按他们名字的第一个字母在小拉鲁斯字典里找到的一些滑稽可笑的名字:男的就叫德米达利夫(Demi-tarif,意为半价),女的叫奥迪特(Otite,意为耳炎);或者女的叫多赫萨伊(Dorsalgie,意为背部疼痛),男的叫奥斯莱(Osselet,意为小骨)。他竟然玩了一刻钟这个荒谬的游戏,直到他觉得这实在是很无聊才停下来。说是无聊,只是因为他不想承认这是个拙劣的游戏。

回到脸书账户这个话题。亚历山大一开始是犹豫的,很显然,他听过不少因为个人信息的泄露而引发的事故。但这方面他并不担心,他会采取适当的防护措施。他之所以犹豫,多半还是心理原因。通过网络与人联系,建立起所谓的“朋友圈子”,大家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岂不是承认了他的人际关系网缩水了吗?

不管怎样,亚历山大还是创建了他的脸书账户。自从他重新联系上了纪尧姆,他还是感到庆幸的。纪尧姆今年33岁,他和妻子艾玛以及两个孩子生活在诺曼底。亚历山大以前时常去找纪尧姆,那时纪尧姆就住在卡特琳娜姨妈家旁边。纪尧姆的学习成绩非常一般,他父母给他注册了一所私立学校。在亚历山大的记忆里,纪尧姆是个金发小胖子,很爱笑,家教甚好,同时也是个胆小鬼。无疑,因为纪尧姆长他5岁,他们从来也没成为真正的朋友。也是因此,当纪尧姆邀请他去家里过周末的时候,他有点吃惊。然后,艾玛的厨艺惊艳到了他。

在火车上,亚历山大想着他们不过才“重逢”、恢复联系,纪尧姆就立刻邀请他去过周末了。他了解到,纪尧姆拿到了高等经济商业学院的毕业证书,经营着一家罐头食品公司。他有两个孩子,女孩5岁,男孩4岁,妻子艾玛是脊柱按摩医生。但为什么一个图尔人跑到诺曼底去了?也许是家庭原因,为了他的妻子?又或者只是机缘巧合,他收购了他现在的公司?不管怎样,这个曾经公认的又懒又笨的学生从他的学校光荣地毕业了。

在埃夫勒站,他看到站台上有人举着一块写着他名字的牌子。他走近发现举着牌子的是个身材娇小的女人,简直就是一个塔纳格拉小塑像[19]!这个词立刻从他头脑里蹦出来。如果不是跟亚历山大一起的话,你不会理解他这个形容有多么贴切。他这才明白卡特琳娜跟他描述的娇小漂亮的女人是什么样子。这就是艾玛,栗色头发,炯炯有神的浅褐色眼睛。她对亚历山大像对亲兄弟一样热情,踮起脚跟他拥抱。他很感动,也非常吃惊——这个娇小的女人竟然是脊柱按摩医生。对他来讲,这是一个很耗体力的职业。失去联系很久的儿时玩伴也以发自内心的热情接待了他。亚历山大想,如果是在街上或者餐馆碰到他,自己肯定认不出他来。纪尧姆身高和他差不多,也不再是当年的小胖子。亚历山大能感受到他们很高兴他能来。他们吃着樱桃蛋糕,享受着春日的明媚阳光。

这对夫妇有一栋漂亮的房子,墙体的石头清晰可见[20],又以他们自己的品位进行了翻修装饰,近乎完美。亚历山大非常喜欢他们的花园。它足够大,开满了粉色和蓝色的花,铺着小石子或是老式青砖的小径纵横交错。树枝上挂着好多供鸟儿栖息的人造鸟巢——跟卡特琳娜家一样。客房紧挨着盥洗室,他也很中意。艾玛跟他说,她很喜欢改造那些从旧货摊或者村里的旧货市场淘回来的不太好看的旧家具。她在杂志上看到一个调制蓝灰色古色涂料的方法,然后自己做了色彩是渐变蓝色调的双层亚麻窗帘和莫列顿绒的床罩。黑色大理石的小烟囱用木料和松果加以装饰,无疑是19世纪的风格。因为天气温和,他拒绝了生火,但有点后悔。

“你会缝纫吗?”亚历山大问道,好像她变成了长着暗绿色鳃的火星人。

她开心地笑起来,说:

“缝纫能让我静下来,就像下厨一样。并且,这也能省钱,我也清楚地知道我们吃的到底是什么。这个地区有很多不错的手艺人,他们会做一些既漂亮又好的东西。改造旧家具也是如此,这需要付出很多努力,有时候也会烦躁,还要很多时间,但是你能重新做出一件对别人也许很重要的东西。让一件老旧的东西获得新生,我也说不好……这真的能给人很大的满足感。”

她又玩笑般地补充:“还有啊,纪尧姆觉得我很有才华。虽然不太容易,但我喜欢挑战。”

艾玛很细心,她早就在书桌上放了一大束采摘自花园的玫瑰,还放了一瓶水和一个水杯。

他不知道该如何跟小孩子相处,可跟他之前担心的相反,夏洛特和维克多表现得很友爱。他们很快乐,有教养,对他这位客人充满了好奇。他给小女孩透露他爸爸曾是一个矮胖子,特别爱吃巧克力棒[21],逗得小家伙不停地笑。夏洛特用略带嘲讽的眼神看了一眼爸爸,大声说:“那你们还不让我吃巧克力棒!”

“好样的,亚历山大,这回可不好办了。”他的朋友调侃道。

喝开胃酒时,他们互相说着知心话,畅谈人生,席间笑声不断。孩子们上楼回了各自的房间,他想这肯定是他们爸妈让的。他们不在,大人们才有更大的空间去交谈。确实,有孩子在的时候,他得小心,避免说一些少儿不宜的词句。

艾玛问他:“你还没有女朋友,或者男朋友?”

“我还是喜欢女朋友。没呢,我想还没遇到理想中的那个她。”

“千万不能急,一般来说命运里的巧合早就注定了。”

他由此知晓纪尧姆夫妇的相遇也是一种巧合,纪尧姆收购即将倒闭的罐头食品公司的最大的动力也是艾玛。20世纪90年代,这个小工厂就已经失去了市场,勉强支撑着。原厂主D. G.已经年老体衰,他意识到最近这十几年他已经跟不上这世界的极速发展,于是他决定卖掉工厂。他不再年轻了,加上他的独生子在巴黎做心脏科医生,一点也不想接这“烫手的山芋”。纪尧姆当时在去美国发展还是收购这个法国的家族产业之间犹豫不定,但是他也提交了候选人资格。工厂离艾玛从祖母那儿继承的房子只有几百米远。这天早晨,纪尧姆去工厂的时候,艾玛正开着她的小车从家里出来。她当时心不在焉,一声不和谐的摩擦声把她拉回了现实——她的小车的右前脸剐到了铁门上。她心情非常不好,小声咒骂着停下来,俯身检查车的破损程度。

艾玛顿了一下,眼里满是笑意。她稍稍平复一下,再次开始讲,话语里透着对老公满满的爱。

“就在这时,这一分钟就来了!这一分钟可千万不能错过!突然,我身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怎么了?车轮出毛病了?’我那时很无礼,因为整个车门都变形了,并且还是我自己造成的。我站起身来,准备拿他撒气:‘我知道怎么换车轮,谢了!’然后我就看到了纪尧姆,他脸上带着大大的微笑,正要卷起袖子给我这位小姐解围。他真是帅呆了,太帅了,这就是一见钟情。简而言之,我整个人都融化了。我所能想到的、所有能说的就只剩下‘嗯,早上好,我叫艾玛’。真的,傻死了!”

她大声笑起来,朝她的爱人伸出手去。

“我也是。我回答说:‘嗯,好听的名字。我叫纪尧姆。’你自己脑补去吧!我也说不清……我感到一种奇怪的、让我觉得很奇妙的东西——我正以闪电般的速度坠入爱河。那时我已经迟到了,但我却找不到那个该死的罐头厂。我把车停在了稍远的地方,正准备随便敲哪家的门去问路。真是太奇怪了,不是吗?要是把所有巧合列个单子,就会觉得好奇妙——此时,此地,我们俩人。我是不相信命运的,但是那次,我承认我简直要晕了。想想看,如果艾玛那时集中精神开车,她就不会剐坏她的车门,她也不会停下来,那她就会在我眼皮底下过去了。要是我方向感强点,没有迷路,在她出门时准时去赴约。我能给你列个三页的单子,一直追溯到我在高商的时候——我本来想去乡下当一名兽医的。很显然,在美丽的大草原上,我肯定不会遇到艾玛。”

“去乡下?”

“对啊,很吃惊吧?我曾经很想去冒险,而且我喜欢动物,尤其是大块头的,比如虎豹之类的猛兽,或者大象。但是我受不了高温,我在太阳底下会被烤煳了的;我还很招蚊子,我怕蛇。”

他们俩一起笑起来。艾玛去厨房了,亚历山大帮纪尧姆收拾桌子,孩子们也下来了。露天平台上吃晚餐很不错。艾玛精心准备了一桌大餐:圣·雅克扇贝加土豆碎,配上少许香醋,接下来是羊腿配有机番茄泥、奶酪拼盘、沙拉,然后是煎橘子加一个香草冰激凌球和杏仁焦糖片。这些都是她做的,加在一起简直可以给她嘉奖了。

“哇,太棒了!”亚历山大赞许地说,“纪尧姆跟我说过你是蓝带大厨,但我还是要说:‘哇哦,太棒了!’”

“你觉得我是如何撑起这个罐头厂的?”他的朋友插了一句,“我们现在出口英国、德国和瑞士。全靠我老婆的秘方!她真的太厉害了,并且,她在厨房里游刃有余。她不用参照书本,不用称,什么都不需要……这些让我头晕。你随便给她一些壁橱里的剩底子、两个鸡蛋,她就能给你准备一桌盛宴。你给她一把满是虫蛀的旧椅子,你再拿到的就是一个极美的脚凳。总而言之,我老婆就是个超级天才!并且,她风趣又漂亮。”

“那么,是艾玛……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在工厂里下厨吗?”

“不,她已经有按摩医生的工作了,加上孩子,房子,还有我。幸好,她还能有时间躺下来休息休息,睡觉,抱抱我们。是吧,亲爱的?”他一边抚摸着女儿的头,一边问她。这栋房子里的人都喜欢拥抱。

“工厂按照艾玛的菜谱进行大量生产时,会把各个配料进行定量分配。因为我老婆的菜谱通常是这样的:一大、中、小把的这个或那个,一小撮这个东西,少许那个东西。火候嘛,一定要热但是也别太热。之后,你会怀疑这个××的(食品卫生指标)[22]……”

“爸爸!”夏洛特尖叫了一声,维克多高兴地双手鼓掌。

“哎呀,对不起,宝贝儿。我会往脏话盒子里放5欧元的。”他跟亚历山大解释,“不太严重的脏话,罚1欧元;情节严重的,罚5欧元。等到年终,我们会拿盒子里的钱去下馆子。这么说吧,食品卫生标准实在太难搞,所以有些配料或者工序需要做调整。我们是在高端熟食这个行业发展,有前景,这个行业就是客人满意才能赚钱。正常情况下,我们的产品很快就要进入北美市场了。祈祷吧。”

“为什么要弄碎糖果(之前纪尧姆为了表达食品卫生标准难搞而用了‘弄碎糖果’[23]这个比喻)呢?”维克多很困惑地问。

大人们被问得有点尴尬,静了一会儿。

艾玛为了活跃气氛,杜撰道:“亲爱的,是这样的。如果有人把你的糖果都弄碎了,你会不开心吧?意思就是说某种东西很烦人。”

看着夏洛特那懒洋洋的半信半疑的表情,亚历山大就知道她显然是不太认同这个牵强的解释。

孩子们去玩了。纪尧姆说他们长期以来的爱好是《哈利·波特》。维克多一直想着能捡到一截能变成魔法棒的木棍;而夏洛特则总是觉得自己就是赫敏,因为她也是个好学生。艾玛做了补充:“只要他们不把金龟子或者老鼠屎当成糖果吃掉,我就知足了。”

在花园散步时,艾玛带他看了一些她种的香料,然后给他介绍了她养的玫瑰,语气中带着极大的自豪感。“这是一株龙沙宝石[24]!”她明确地说。她是在垃圾桶捡到这株玫瑰的,当时它已经干枯得快死了。亚历山大出神地看着这株硕大的攀藤玫瑰,白色的花瓣透着淡淡的粉色,丰满多肉,让人忍不住想咬两口;花瓣边缘的粉色更深些。一株华美的玫瑰!

“我刚栽上它的时候,纪尧姆很确定它活不过来了。我用了两年的时间悉心照料它,施肥,跟它讲话,它终于开出了第一朵花。又过了两年,一整墙的玫瑰!我很爱这株玫瑰,它是我救活的。”

纪尧姆把她搂在怀里,这让亚历山大觉得在他怀中的艾玛显得更加娇小。可是,也正是她让他活力四射,精力充沛。这也是一种惊人的能力。

在他们不远处,有一对斑鸠正在啄食艾玛早晨扔的种子。她说:“我喜欢观察它们。它们那么漂亮,那么害羞。”她轻轻地走近正在啄食的鸟儿,仿佛在跟它们商量:希望我没打扰到你们,能跟你们一起吗?“我觉得这些山雀很有趣。它们是敏捷的战士,如果有喜鹊威胁到它们的蛋,它们会毫不犹豫地发起攻击。喜鹊可又大又不好惹。”

晚餐完美结束。等维克多刷完牙,纪尧姆就带孩子们去睡了。很明显,小维克多每天刷两次牙。之后,他们三个大人决定看个电影。经过一番犹豫和争论,艾玛最终对两个大男人做出了让步——看一部老西部片,但只能看《日落狂沙》。纪尧姆随即不见了,回来的时候拿了一盒舒洁纸巾,并表明:“给,我的小猫咪。这样,你就不用起来啦。”

原来,在整个电影过程中,艾玛几乎都在哭、擤鼻子,揉成团的纸巾堆在茶几上的托盘里。她老公满是怜惜地看着她,而亚历山大觉得她挺有趣。

这一夜,亚历山大睡得格外香甜。

* * *

第二天,亚历山大一下楼,艾玛就开始在厨房里忙起来。突然下起雨来,雨点噼里啪啦地敲打着门窗玻璃。

“纪尧姆在洗澡呢。他每天第一件事就是洗澡,这之前什么都不想干。我正好相反,要么吃早饭,要么我就会变得很烦躁。早餐是李子果泥、草莓果酱或者橙子果酱,奶油双球蛋糕,还有自制的玛芬蛋糕。你喝茶还是咖啡?”

“牛奶加咖啡,谢谢。”

“啊,没有比这个再经典的了。”她笑着说,“孩子们晚点吃,他们还要再睡会儿。”

享用完早餐,纪尧姆和亚历山大一起收拾桌子。

突然,艾玛指着厨房的玻璃窗叫了起来:“快来看!我想我从来没见过如此完美的彩虹!好像我们在苏格兰一样。快来啊,快点,我们出去看看。”

两个大男人在石子路上拖拖拉拉地走着,只是为了让她高兴,免得被她说“你们这两个家伙赶紧动动”。

他们抬起头,嘴微张,注视着这个由光组成的完美的半圆。突然,艾玛拍着手,说:“看哪,看哪!第一道彩虹上面又出现了第二道。哇,这实在太美妙了!许愿!得赶紧许个愿!”

亚历山大照做了。艾玛紧接着说,许下的愿望是个秘密,说出来就不能实现了。他多么愿意相信她,他只愿意相信承载着美好诺言的迷信。不管怎么说,他们欣赏了这道双彩虹足足六十秒。然后彩虹渐渐淡去,消失了。亚历山大感到惊讶,因为他一整天心情都非常好,像个孩子一样,他称之为“彩虹效应”。这种平凡与壮丽共存的现象让他感到平静。

* * *

周日的午后,在开往首都的火车上,亚历山大想,他遇到了幸福的人,真正幸福的人;不是那种不停地重复对生活、工作、女友(或男友)如何如何满意,孩子如何如何听话的人。他和这家真正幸福的人度过了一段非常美好的时光。这是一种完美的正常状态。但是,如果我们找到了自己的幸福感、平衡感,有自己的小财富,同时既不轻视也不打扰别人,不因为社交的成功而觉得自己成了全人类的楷模,那我们可以忽略所谓的标准。此外,一种淡淡的忧伤在他体内蔓延开来——一种受够了的感觉。但也没什么,只是一个很模糊的念头:他不过是从一天过渡到另一天,周一和周二一样,周三跟周四、周五也没什么区别。然后又是同样的一周。从周一到周三,或者从周三到周一,没什么突破,没什么改变。没什么让人想开怀大笑的事,也没什么让人生气或者哭泣的。很快地,他又安慰自己:也许也有一个艾玛在某个地方,只等一系列奇特的巧合来与他相遇。

安东尼说:然而,刚到巴黎,亚历山大就已经忘了那一分钟的彩虹,甚至被艾玛称为“那一分钟”的和纪尧姆的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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