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小刀随了魏应来到河边喝茶的时候,并未注意到茶馆的名头,今日才看的清楚,从正门进入时,抬头见到一个刻着“陆羽茶庄”的牌匾。
“我在魏家庄三年,竟头一次知道此处有喝茶之地。”刘平有些惊奇。
陈决笑道:“若不是魏公子昨日硬拉了我们来,我们也不会知道此处。”
“魏公子——”刘平一愣:“哪位魏公子?”
“魏庄主的大公子,魏应。”小刀看了看他,发现他神色微微有些异样。
刘平停下半迈进门的脚步:“算了,我还是不去了。”
“刘兄与魏公子有嫌隙?”陈决问道。
刘平呵呵一笑:“我与魏公子怎么可能会有嫌隙,虽说认得,但并无往来。”看了看小刀道:“只怕遇到没什么话说。”
“只是喝喝茶而已。”小刀劝道:“既来之,则安之,若是无话可说,只需学学陈兄。”
“学我?”陈决被小刀说的一头雾水。
“学陈兄,专心听琴。”
陈决这大恍然大悟,笑道:“对!对!静静品茶、安心听琴,这才是享受。”
“好。”刘平抬脚入了茶庄。
茶庄里的掌柜是一位半白须的老者,冲着三人一阵拱手施礼,询问了在室内还是亭中,又问了选什么茶,是否听琴之类的,但着一名侍女,将三人引到临河的亭中,小刀依旧选了昨日喝茶的亭子,由着侍女准备茶具、茶水、火炉之类。
“昨日在此处弹琴的女子,可曾过来?”陈决已经等不及了,冲侍女问道。
侍女看了三人几眼,已经认出是昨日随了魏应一起过来喝茶的小刀与陈决二人,笑道:“公子所说的可是指韵?”
“指韵?”陈决看向侍女道:“昨日在这儿弹琴的女子名叫指韵?”
“回公子,她的艺名便叫指韵。”
“那她的真名叫什么?”
侍女轻笑道:“公子若是好奇,直接问她便是。”
陈决有些尴尬,念念道:“指韵,指韵,这名字倒也合景,很是好听。”
“这名字是她自己起的。”侍女看了看陈决:“看公子也是个读书人,指韵姐姐不仅琴弹的好,还通诗文呢,公子不妨向她多请教一番。”
“我向她请教?”陈决指了指自己,一脸不屑的样子:“本公子可是中过秀才的。”
侍女一边摆放茶具,一边轻笑道:“那便更加好了,指韵姐姐的绰号便是女秀才。”
“她是绰号,我可是真秀才。”陈决不免有些微怒。
侍女掩了嘴,笑着不再说话。
过不多久,指韵抱着琴来到亭子边,向众人虚揖为礼,依旧在昨日的位置坐了,将琴置于低案之上,轻轻拂过,试了下琴音,这才调整好就坐的姿式。
陈决犹豫了一下,还是站起身,走了过去。
指韵微微仰头看向他,面色稍现惊异,不过很快又恢复如常,只冲着陈决展齿一笑。
只这轻启朱唇的一笑,便让陈决有些把持不住,来到嘴边的话被卡住了。
指韵看着他涨红的脸,微笑道:“公子可有什么指教?”
“指教——”陈决面色更加红了起来,强压着心头的异样:“不敢!不敢!只是想请教姑娘的芳名。”
“指韵。”
“我说的——,我说的是真名。”
“不便相告,还请公子莫怪。”
“不怪,不怪,那就叫你指韵吧,指韵也很好听。”
陈决踉踉跄跄地退了回来,小刀看着他,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
“今日这亭子里怎会如此闷热?”陈决抹了把额头的汗,刻意镇定地取杯品茶,却不小心将杯碰翻,茶水便倾在茶盘里。
小刀为他扶正的杯子,倒了杯茶水,笑道:“这亭子并不热,怕是陈兄心中热吧。”
陈决端了杯,一口饮尽,放下杯子,假意向四处打量,并不理会小刀的调侃。
而指韵的琴声,却应景般地响了起来。
“你们今日来的倒早啊!”
众人回头,只见魏应带了两个家仆走了进来,家仆知趣地找个角位站了,魏应快步进了亭子,分别与小刀、陈决见了礼,打眼看到刘平,面色有微异,不过仍冲刘平拱手一礼:“这位不是刘兄吗?今日为何没伴在常叔左右,却有些雅兴来此品茶。”一边在小刀一侧坐了下来。
刘平也不回礼,手中端起茶杯,喝了一杯:“只许魏公子有雅兴,便不许我们这些人品茶不成。”
魏应眉头一皱:“刘兄莫要如此说,这话若是传么常叔耳中,岂不说我魏应欺负他的义子,再说了,这茶馆又不是我魏家的,人家开门做生意,我魏应来得,你刘平自然来得。”
小刀虽不知二人有何过节,但从刘平进门时的表现,就已经看出他与魏应不对付,现在又见二人剑拨弩张的样子,更加的确定,连忙打圆场道:“魏兄,喝茶,喝茶!我与陈兄本以为今日你不一定会来呢。”
魏应脸色缓和了一下,冲小刀笑道:“这魏家大院里忙着张罗几日后父亲金盆洗手的仪式,我若是待在家里,反倒碍事,再加上也没我什么事,倒不如来这儿偷得浮生一日闲。”
“那魏庄主这些日子应该很忙了。”刚平复了心神的陈决插了一句进来。
“家父?”魏应一边闻着茶香,一边道:“他反倒像无事人一般,每日在房中焚香读书,连来庄的江湖人物都不概不见,似乎真的要彻底与江湖划清界线了。”
小刀好奇道:“那这仪式一事,都是谁在张罗?”
“自然是你的义父了。”魏应终于将第一本从鼻尖下移到嘴边,喝了下去:“还有我那想表现一番的二弟与三弟。”
“他们对庄主金盆洗手一事,有何看法?”小刀看了看魏应:“不会也与你相同吧?”
“当然不会。”魏应从旁边的火炉上取了水壶,将水注到茶壶之中:“二弟藏得深,他的心思我不太清楚,而三弟魏恒本来以为自己,铁定可以从父亲手中接手快刀帮的,如今却要解散,心中大是不满,前几日还大闹着与父亲理论,结果被父亲批头盖脸地训斥了一顿,自打那以后,才安静下来,不过,今日我从他的神色中看出,他可是满腹的怨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