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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阿婳(六)

第二天放学后,我站在校门口焦急地等待,远远望过去,瘸阿姨的确没有出摊了,不过瘸阿姨答应我了就一定会来。

我左等右等,始终等不到她的身影。这时,班上的同学三三两两的一起结伴回家,我在校门口碰到了同桌陈凯,他“咦”了一声说:“蒋回雪,你怎么还在这儿?”

“我在等我阿妈,不知道还来不来。”我焦急地说。

“你阿妈?”陈凯古怪地回头看了一眼说,“她早就来了啊!跟张老师说了好半天的话噢!”

“啊!怎么会?我一直在门口等她啊!”

陈凯突然凑近我,神秘的“嘿嘿嘿”笑起来:“蒋回雪,你藏得够深的!你有这么美的阿妈,怎么不早在老师面前顶嘴,带你阿妈多来走走!”

我没说话,径直向老师办公室跑去,一边跑一边想,陈凯刚才夸我阿妈好美,陈凯刚才夸瘸阿姨好美!我的心得到极大的满足,立刻健步如飞,我从来没有像这样迫不及待地自动送入老师的办公室。

当我喊“报告”的时候,办公室只剩张老师一人了,张老师走过来拍了拍我:“你怎么才来,你阿妈刚走。”

我转身说了声“谢谢”,急急忙忙往校门口赶,跑着跑着,我的脚步减慢了下来,一个秀丽的身影在门口等着我,原来瘸阿姨今天真的来了,她穿了一条好长的裙子,把那只瘸了的脚悄无声息地藏了起来,头发披散了下来,即使素面朝天,也完全不减弱她的美貌。瘸阿姨一直微笑着等我跑过来,我迟迟不动,眼睛滴溜溜围着瘸阿姨打转,原来瘸阿姨这么的好看,属于那种不张扬的美,细水长流的美,忽然就给人一种想要就这么一辈子的错觉。

我停止奔跑,站在原地不动,调皮地把两只手围在嘴边,大声地喊她:“阿婳!”

她听到后愣了一下,然后笑得更开心了,我追了上去,跟她并肩行走,我们都没有说话,彼此心照不宣地保持脚步一致,阿婳走得很慢很慢,我迁就她也慢了下来,她突然停住了。

她从塑料袋里拿出了我那本被撕扯过的皱皱巴巴的语文书,她随即翻了起来,终于翻到《一剪梅》的那一页,她揪着书的一角,把被我写满她的名字的那一页面对着我,她始终笑着,她的眉眼神似月牙,这就好像是她的常态。

我有点尴尬地用双手捂着通红的脸颊。

半晌,我回避她的目光,开口说:“阿婳,我好喜欢你,你真的就变成我阿妈好不好?”

阿婳楞了一下,随即爱抚般地摸了摸我的头,柔声说道:“刚才我进门看到你们老师的时候,就对她说:‘我叫江入婳,是小雪的阿妈。’”

我在那棵老香樟树旁跟阿婳道别,蹦蹦跳跳地走近家门,嘴里时不时哼着唱西水镇古老的童谣:“编,编,编花篮,花篮里面有小孩,小孩的名字叫花篮……”

我推开了门,阿妈在客厅里边嗑瓜子边看电视,见我一直在傻笑,忍不住对我说:“要死了!老远就听见你那破锣嗓子,脑子被谁踢了?”

“阿妈!”我压抑不住自己的兴奋,一股脑儿扑向了阿妈,一面环抱着她的脖子,一面紧紧贴着她的脸。

“放手!放手!”阿妈明显被吓到,身体一震,更加用力拍打我的胳膊,我痛的只好逐渐松开手。

阿妈揉着她的胳膊,不耐烦地说:“你被隔壁那瘸女人传染啦?阴不阴阳不阳的,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怪里怪气的种?”

我脸上的笑顿时化为一片寒霜。

恶意从心里升起:“阿妈!我再不好也是你生下来的种,隔壁的阿姨再不好也没有妨碍到你什么,反倒是你总是偷别人的东西……你也就只敢跟我吵一吵!”

阿妈“蹭”一下站了起来,作出一副吵架的姿势:“哼!隔壁那瘸女人啥都好,你怎么不去叫她妈?也难怪,最近听说你跟她走得挺近,咋!说不定你就是她十几年前跟哪个野男人一起下的崽!一样的贱!”

我不再说话,死死地盯着阿妈那张愤怒到扭曲的脸,我气得大喘气,想要拿那个鬼鬼祟祟的男人反驳她,可话到嘴边始终还是没有说出口,我半天憋不出一句话,眼珠转到阿妈放在桌上的一袋瓜子,我愤怒地抄起袋子,瓜子“呼啦啦”掉的满地都是。

我扔掉空袋子,转身进了屋,从里面加上了一道锁。

“个小逼崽子,养不熟的货……”阿妈一直在客厅骂骂咧咧,我索性避而不闻,走到那个小洞旁朝里看。

这时该是吃饭的时间了,阿婳在厨房忙碌,厨房里传出瓷碗碰瓷碗的声音。今天她穿着来学校时的那一身长裙,被整整齐齐地叠在沙发上。我努力回想今天的一幕幕,我回想阿婳穿起那条长裙的样子,像极了天上的仙女,我从来没见过仙女,但我觉得阿婳就是,我经常从电视上看见很多美若天仙的女明星,我觉得阿婳身上的恬淡气质更胜一筹,属于那种不温不火、淡妆浓抹总相宜的气质。

相比之下,阿妈长年累月执着于购买艳俗的指甲油和俗气的衣服让我无法直视,阿妈身上总有一股廉价的香水味道,在我看来远不如阿婳常年操持家务洗衣做饭,身上遗留的淡淡的肥皂香。

我就这么想着想着,安静地入了眠。

当我深夜醒来的时候,隔壁是一阵“悉悉索索”翻箱倒柜的声音,我急急忙忙从小洞看过去,可隔壁没有开灯,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隐隐约约有几个影子扭打在一起的样子。

我吓坏了,赶忙敲打着墙,大声喊:“阿婳!阿婳!”

任凭我怎样呼喊她的名字,始终没有人来应一声,我起身随便披上一件外套冲出家门,这时四周静谧一片,阿爸和阿妈早已睡熟,找不到任何人来援助,我索性从家里抄出一根阿爸用旧了的拐杖,壮着胆子七荤八脑地冲进去。

“阿婳!你在哪儿?”我朝一片漆黑的客厅大喊,随后扭头向家里喊,“阿爸,快点来!”

突然,几个黑影冲了过来,猛的把我撞倒在地,我看见几个强壮的男人飞速离去的身影,屋里传出小男孩大哭的声音,我赶忙问他们有没有事。

这时阿婳虚弱的声音从角落传来:“我看不见……先把灯打开。”

我在四周的墙上一路摸索,阿婳家的墙是老一代的砖瓦房,墙上坑坑洼洼的,不时还有些钉子钉在上面。我终于找到开关,打开后发现屋内狼藉一片。

厨房里的锅碗瓢盆摔得满地都是,出摊用的破木桌子被砸的稀巴烂,泡沫板的碎屑落得满地都是,连卧室里的被子都被扯开棉絮散在外面,阿婳抱着陈亦江缩在角落里,我赫然发现,阿婳胸前的衣领被撕开了一大片,脖子上有几道恐怖的红爪印,陈亦江躲在阿婳的怀里大哭不已,我跑过去扶起阿婳。

阿婳在我的搀扶下慢慢站起来,用手擦了擦陈亦江脸上挂满的眼泪,柔声说:“乖!先回屋睡觉,妈来收拾。”

陈亦江的哭声慢慢停了下来,站了起来,擤了擤鼻涕,听话地回了屋。

“这怎么回事?刚才那些人是谁?”我忍不住发问。

阿婳耸了耸肩,捋了捋乱糟糟的头发说:“我也不晓得。”随后她扶起了两张倒地的凳子,拿到跟前对我说:“坐。”

“还坐什么!”我拽起阿婳,“走,咱们去报警。”

“没用的,刚刚那几个人的身形都像是本地的,我一个外地来的,他们肯定不会管我的事。”

“报警不行,咱们就去找居委会,我就不信治不了那些人。”

阿婳一直没动,过了一会儿才说:“小雪,坐下来吧。”

我气愤地大吼:“为什么?”

阿婳顿了顿说:“在西水镇,本地人和外地人天差地别,你从小生活在这里不会有这种感觉,就像你阿妈,只会跟熟悉的人打牌吧……就是这样的,本地人会紧紧地抱团,像无形的屏障把外地人隔离开来,齐心协力攻击外地人,今天这样的只是家常便饭,我的这条腿就是来这里之后不久造成的,我在这里生活近十几年,融不进来也走不出去,每天只能跟儿子说说话,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也就没什么了。”

“也不能这么欺负人,实在不行就离开这里,这个破地方,总有一天我也会走!”我愤慨道。

“小雪。”阿婳说,“我离不开这里的,将来,我也不会让孩子走,我的子子孙孙要在这里落地生根,我也要葬在这里,我要跟这片水土融为一体。”

我刚要张嘴,阿婳就抢着说:“我知道你要说这里有什么好,可是小雪,对于我来说,离开这里,哪里都一样。”

我们俩都没再说话,静静地相互坐着,阿婳呆呆的看着客厅的一隅,若有所思的样子,过了许久,我轻轻地问:

“阿婳,我想听听你的故事,你为什么会来这里,为什么喜欢我,我都想知道,你讲给我听,好不好?”

阿婳抿嘴笑了笑,忽然伸手轻轻戳了我的额头,说:“明天还上学吗?”

“不上了。”我高声喊,我感觉到她冰凉的手指蜻蜓点水般触碰我的额头一小下,我突然很想抱抱她,“你比较重要。”

“好吧,从什么地方开始讲起呢?”阿婳托着腮,装作思考的样子,“啊,就是一个背影吧。”

“什么背影?”

“别着急,听我慢慢讲给你听。我出生在书香门第,家住在北方的一座省会城市,父母给了我很好的环境和教育,上学的时候,爱上了一个男生,那个年代和那样的家庭是绝对不允许的,那时我刚刚满15岁,每天上学放学,过着千篇一律的生活,有时候我在想,可能这一辈子都是这么过去,听从父母的安排,继续重复哥姐的生活轨迹,活成父母期盼的那样,可是有时候又觉得不甘心,我永远摆脱不了家族的怪圈,永远成为不了一个独立的个体,始终活在别人的眼中。有一天我放学回家,进到房间里,看见一个穿着白短袖的男孩子在修理我屋内的窗户,他那时候背对着我,黄昏的光芒打在他身上,小雪,他的背影在发光,不骗你,我真的看到了,特别特别亮……”

阿婳的脸上泛起红晕,眼睛里充斥着兴奋地泪光,我从来没看到过她这样,多年来独自支撑家庭的心酸都抵不过想起那个背影时的激动。

“我搬了张椅子在一旁静静坐着看着他忙碌,不知不觉天就黑了,我有夜盲症,天黑后关了灯什么也看不见,他后来对着手电筒一直在忙碌,我没敢吱声,怕吓到他,后来听到他收拾东西准备要走了,我赶紧大声喊他别走,他被吓到了,颤颤巍巍地问我是人还是鬼。哈哈哈,他真的好可爱,他还说他没什么钱,只是来从乡下来打工的,请求我放过他。”

“那……后来呢?”

“后来就有了小亦江。”阿婳脸上的红晕消退了,取代的却是迷茫的神情:“早上醒来后发现他已经不在了,我问管家昨天来我屋内修窗户的那个小伙子是谁,管家说是他从路边蹲着的施工队里找来的,家里破损的一些小地方并不需要大补,就从路边随便找了几个临时工。我问了管家确切的地址,出门找了好多地方,整个城市的边边角角都搜寻了遍,终于找到昨天来我家做工的一个老师傅,那个老师傅说他自己并不清楚那个人去了哪儿,因为来城里务工的人越来越多,都是各自找各自的活干,有时候自己干不完的就拉着刚来的年轻小伙一起干,分钱的时候还能多抽点油水,分完钱就各自散去,连名字都不晓得。我掏光了口袋里所有的钱,还有脖子上的一条爸爸妈妈去年送的生日礼物白玉吊坠,那个老师才又松口说起他好像姓陈,有点江南口音。之后,我每天逃学出去找他,整个城市几乎被我翻了个遍,我一直没放弃,后来我病倒了,查出来竟然怀了孩子,父母拉我去打胎,我不肯,爸爸妈妈往死里打我,我为了保护我们的孩子,跪在他们身边求他们放过我们母子,我永远忘不了那天,爸爸忿恨地砸烂了我屋里所有的东西,妈妈站在一旁啼哭不已,我向他们深深鞠了一躬,对他们说,谢谢你们生下我。后来就走了出去,直到现在都没有再见过他们……”

阿婳说到这里,抬头看了看,我以为她要看一看外面的月亮,谁知她只不过是盯着头顶上被几只苍蝇围绕的白炽灯,随后伸手抹了抹眼睛,低下头接着说:

“我觉得自己今生一定会不得好死,但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样做,真的,有时候就是会发生一些事情让我牺牲一切非要去做不可,我独自来到江南,我一眼就爱上了这里,这里钟灵毓秀的生气我从来没有感受过,一想到他就在这片土壤上成长,和这里有着紧密的联系,‘砰砰砰’的心跳声又回来啦!可江南太大了,想要找一个人实在不容易,我把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换成了钱,每到一处,我都花钱让一个本地人用本地方言说一句话。”

“说什么?”我好奇地问。

“你是人还是鬼。”阿婳突然仰面大笑起来:“我太喜欢开始变得像他一样的我了,现在的我比从前那个中规中矩的我多了好多好多东西。每一个被我要求说这句话的人都以为我疯了,我只好给他们背一些《诗经》里的内容,证明我脑子正常,那个时候我像个圆鼓鼓的蛤蟆一样,手头上的钱也快花光了,生产的那天我来到西水镇,我在这里生下了儿子,也跑累了,随即就在这里扎根下来等着他,一等就等了十几年。”

阿婳爱抚地摸了摸我的头发,老生常谈般地说:“小雪啊!你现在还不知道这些,可是终有一天你会遇见这样的人,等到你遇见的那天,千万不要把他遗失在人海里,这个世界太大了,这一秒看见的,下一秒就会走丢,这一次跟下一次的相见,中间兴许隔了一世,像我这样的,大半辈子都在等,都在找,一不小心就白了头发。”

我听不懂阿婳的话,我茫然地看着她说:“阿婳,所以你当初背井离乡追随到西水镇,仅仅只是因为一个不知道姓名的背影?”

阿婳没有再说话,内心仿佛也在自问自答,阿婳的这个决定在我看来非常鲁莽和冲动,我的不理解或许是源于潜在的自私,我做不到为了他人而舍弃自己幸福的行为,难道人不都是要先好好的爱着自己,才有余力兼顾到别人幸不幸福吗?

“阿婳,那你感受到幸福了吗?”我问道:“只是因为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背影,和一个模糊的地址,就舍弃父母和生活来到这个穷乡僻壤真的值得吗?好吧,这些都可以先不提,至少还有个儿子陪伴,可是你扪心自问,你的儿子和这个背影真的让你过得比从前幸福了吗?”

阿婳沉默了好一会儿,我没有再追问她的答案,我们俩相对静静地坐着,谁都没有再说话,我以为会这样坐到天亮,我也会一直这样等待到天亮,可阿婳只是稍过片刻,看着我,轻轻的点了点头。

“幸福与否与别人无关,也不需要举出生活的例子来求证,我爱着小亦江,并且深深地爱着他,我为我对儿子的爱而感到幸福,这就够了。”

“可你得不到对等的爱来回应,反倒不断承受他的索取和任性,你难道不会感到寒心吗?”

阿婳没有立即作答,只是深深地凝望着我,慢慢开口说:“父母和孩子之间的爱从来就不是对等的,更不是老了之后可以和孩子做等价交换的,我不知道小亦江的想法,可是在我看来,我爱着我的儿子并不仅仅是因为我生下了他,当然,理由可以找很多,因为这是我跟他的结晶,因为他的身上偶尔会出现我始终无法忘记的背影,因为他给了我陪伴,因为他给了我未来,他让我不再整日迷失在寻找和等待中,他让我有了生活的希望……”

“可是你知道陈亦江又是什么样的想法吗?”我打断了他的话:“他不会因为你而感到自豪,不会认为你是他生活的支柱,他只知道你不过是个每天给他做饭的女人,只知道你是个为他垒了个窝的女人,或者只不过是个在学校门口摆摊的瘸女人,甚至是个连他都可以打不还口骂不还手的女人!你问问他,敢不敢现在跑到外面去,对着整个西水镇的人大喊:‘我妈妈叫江入婳,我深爱着这个又老又丑的瘸女人’!”

“他还没长大。”

“不要拿这种荒谬的借口骗你自己了。”我大声说,“阿婳,你原本就是个大家闺秀,你跟我,跟整个西水镇的人都不一样,你应该有不一样的人生……如果那位陈先生也爱上了你,他就不会一声不吭地走掉,他应该走在你的前面,他应该代替你跪在你的父母面前求得谅解和接受,他才是这个家的顶梁柱,可他呢,因为害怕担责任,因为懦弱,连姓名都没留下,就让一个无辜的女人蹉跎一辈子!再说陈亦江,陈亦江,他知道自己名字的含义吗!你总说他没长大,什么时候才叫长大呢?你那个傻儿子总是跟在别人屁股后面说你的坏话,他因为自己阿妈不招人待见就受尽欺负,就把这一切撒到你身上去,他就是个十足的白眼狼!”

“够啦!”阿婳突然打断我的话,“你如果要对我先生我儿子品头论足,就请你马上离开!”

我冷笑道:“哼!你先生你儿子?那个男人知道有你这么个老婆吗?你儿子知道你这么爱他吗?认清现实吧,你什么都没有,你根本就是个假装自己很有钱的穷光蛋!”

我刚说完,阿婳忍不住站了起来,伸出一只手指着门口,面无表情冷冷地说:“滚!快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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