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岚。”龙毅用力的抱紧我:“你要的,我都给。”
我满心欢喜,却只矜持笑言:“我只要你,一世平安。”身为一个女人,能够有幸重生,遇见一个爱自己也被自己所爱的人,本身就是上天给予的最大恩赐。
我是一个简单的女子,我对生活的奢求不过就是简单幸福的活下去而已。庆幸的是,命运让我遇到了龙毅,让我可以拥有如此美好的人生。
那一刻,沉浸在欢欣中的我怎么也不会想到,幸福在我的人生里竟是如此来去匆匆,它用那样一种残忍的方式,将我从天堂坠入了地狱。如果这是命运的安排,那我宁愿,我从未出现在这里。
六月的午后,因为刚刚下过雨的缘故而显得格外凉爽,我与青鸢提着一大包配制好的药材步入太子府。
太子府依旧冷清的令人恍如深入无人之地,倒不是太子府人丁稀少,而是府中的众人都好似有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便是连看人说话的时候都是那么的面无表情,令人提不起一丝的兴致。
见我与青鸢前来,一直侍奉太子的婢女碧琼便赶忙的迎了上来,一边接过青鸢手中的药材一边道:“王妃来的正巧,我家太子妃上午刚去了丞相府,还未归。太子午膳过后就一直待在偏院里侍弄花草,奴婢催了他好几次让他休息了,可太子偏偏不听,烦请王妃劝劝我家太子吧?”
“太子何时喜欢上侍弄花花草草了?”青鸢似乎很是奇怪的样子。也难怪,往日里的太子病恹恹的,除了斜躺在床榻上发呆,就是翻开着一本本古籍诗词消磨时间,像种植花草这样费心费力的事情,还从来未曾听他聊起过,如今听碧琼这般说起,我也觉得很是诧异。
碧琼听我们问起,便娓娓道来:“太子平日里只喜欢读书而已,自从前些日子从毅王府回来,说起王妃在西院种植了满园的兰花,便也心血来潮要自己种着玩。太子妃也劝她不可太过劳累,可太子性格倔强起来无人能左右,实在熬不过,才不得已让人栽种了些。往日太子也不过是看看,谁知今日晌午突然下起了雨,太子担心兰花受损,执意的要去侍弄兰花,真是急死人了。”
我笑笑:“难得太子有所喜好,不要太过强求他了,我们去看看吧。”我对太子所种植的兰花并不太感兴趣,但因为难得董静柔不再,我似乎突然心情有所好转起来了。
还未走至偏院,便已闻到扑鼻的兰花香,一片花海之中,矗立着一个单薄的人影,茶白色的金丝蛟龙贡缎长衫衬出他尊贵的气质,却也衬出他白如纸的病态。
站在花海中的他,远不如一枝被雨打的颓废的兰花更有朝气,浑身上下丝丝缕缕,都蜿蜒着病入膏肓的荒凉之感,令人徒添心伤。
“咳咳咳……”刺耳的咳嗽再次冲出肺腔,充斥着这个安静的院落。
“太子。”在我与碧琼都还没有来得及做出反应的时候,青鸢已经早先了我们一步冲了过去,紧张的搀扶住太子的手臂,道:“今日风寒,太子为何不多加件衣裳?况且这兰花香气浓重,太子久咳不愈,还是不要沾惹的好。奴婢还是扶太子去亭子里休息吧,不要再在这里吹这冷风了。”
“不必了,我没事。”太子虚弱的摇头,目光悠然的穿透层层如蝴蝶般跳跃的兰花,落在我的身上,我看到他的眼中,有掩饰不住的喜悦:“奚悦,你来了。你看看我种的兰花,与你的比起来可有差距?”他说着走向我:“那日无缘见你种的兰花,如今这些,可也美丽?”
我笑着点头,由衷赞叹:“自古有赞兰花为君子,可见兰花应为君子所种才不失风雅,太子身为君子,种植的兰花自然比我一个女子种植的要好很多。还好那日太子不曾前往西院欣赏奚悦的兰花,要不然与太子的一比,太子一定会笑话我的兰花不够大气了。”
“怎么会。”太子笑着咳嗽了几声,喘息着道:“你是蕙质兰心的女子,什么都是最好的才对。”说着,便又开始叹息起来:“哪像我这样的病躯,连侍弄一下花草都觉得力不从心,还要劳烦你为我奔波送药。你与毅为我做的越多,我就越觉得亏欠,也许这份情,我一生无以为报。”
“太子言重了。”我笑着宽慰他:“太子千金之躯,自然比别人要贵重很多。况且我闲来无事,能日日前来探望太子亦觉得很好,除非是太子嫌我太烦,所以找别的理由将我拒之门外。”
“不会,不会。”太子紧忙摆手,像个孩子一般急切的道:“我愿你日日前来,便是能多看你一眼也好。”
此话一出,我并为察觉出什么,倒是太子一脸的尴尬,忙急急的解释:“呃,我的意思,是若能多看你一眼,便等同有生命多延续一天,自然是一件好事,不是么?”
“太子所言极是。”我笑的伸手摘了一朵兰花,凑在鼻子上细细的闻了闻,道:“雨后花香更甚,若用来熏制衣服,只怕会引来蝴蝶嬉戏呢?”
我说着看一眼太子,笑道:“我说用太子的兰花来熏制衣服,太子会不会觉得我暴殄天物呢?若太子怪罪,我可真是担当不起呢。”
太子忙到:“怎会?只要你喜欢,做什么都可以。”他说着,已动手采摘起花朵,还招呼碧琼与青鸢:“你们两个也一起来帮忙,多采一些给王妃,快点多采一些。”
我被太子的认真惊的目瞪口呆,其实,我的本意不过是一句玩笑而已,况且我并不是太过喜欢兰花的味道,可是我没有想到,我的一句话,竟让太子如此的对待,让我不知是感动还是愧疚。
可是不管怎样,他却信以为真的做了,而且乐此不疲。好似这一生最快乐的,不过如此。
于是,那一日走出太子府之后,我与青鸢的手中多了一大束的兰花。兰花的香气过于浓烈,让我总觉有些头重脚轻,胸口闷闷的,好似有什么东西要呕出来,可却憋在咽喉处不上不下,堵的心里极为难受。
青鸢也看出我的不适,忙赶紧的扶住我的胳膊,担心的问:“姐姐这是怎么了?”
我摇摇头,手扶着额头道:“可能是这兰花太香了,让我觉得有些不舒服。”
“是么?”青鸢疑惑的将那束兰花放在鼻尖处闻了闻,道:“花香袭人,可也不至于让人头晕的地步把?”她说着扭头四顾了片刻,手指前面的一家药坊,道:“前面有家药坊,我陪姐姐过去坐坐,顺便买些薄荷,薄荷最能提神醒脑,姐姐嗅一嗅应该会好很多。”
我想一想也没有别的办法,况且现在我的确是难受的要命,便也只好点头同意,往那家药坊而去。
还未进门,便听见有人在屋内说道:“这些药材我全要了,顺便把那些天麻和蛇麻草磨成粉状,每二两一包,天麻占四钱左右即可。还有那些白术,也磨成粉状,每五钱一包,分别装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