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众人皆惊,皇后问道:“是谁人这么大胆?”
那小太监看起来也没有眼见事实真相,只将道听途说的讲出来:“凶手没有抓到,只知道说有人看到一个女子潜入了御药房里,但没有人看到是谁,为了不放过真凶,内务府已经将所有太医都关押起来。现在正在彻查当时是谁人出现在御药房里,看看能不能找到凶手。”
皇后颇为厌烦的挥了挥手,道:“这种事情让御史衙门里的人去管便好了,何必还拿来烦本宫。本宫又不是断案的青天大老爷,好了,本宫累了,你们都退下吧。”
她烦躁,只是因为觉得此事打搅了她的平静,并不是因为怜惜一条人命。在宫中,死一个下人又有什么关系,奴才们的命本就贱如草芥。所以对于主子们来说,他们的死根本无风无浪。
可是,当我听到医工长死了已是震惊,又听到说看到有女子潜入御药房,便更加放心不下,忙对龙毅道:“我耳后疼的厉害,既然太医们没有办法出来,不如你待我去御药房看看吧。”
龙毅蹙眉:“那里刚发生命案,你身上有伤,怕是不好。”
“没关系。”我抬眸看他,用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对他说:“我又不去命案现场,只是找个太子包扎一下而已。这样回府去总会让人指指点点的,还不如去御药房上些药,总先不疼了好吧?”
龙毅见我坚持,便也不好再拒绝,领了我的手便往御药房而去。
御药房里层层把守,几十个手持佩刀的侍卫虎视眈眈的围着一群手无寸铁的太医,太医们的中间便是医工长的尸首,已经用一块白色的布盖了起来,白布上星星点点的遗落出不少的血迹,看上去有些触目惊心。一个穿着太监服饰的男子正低头在尸首上察看着什么,不时的摇头叹息。
见到我与龙毅前来,众人都有些惊讶,为首的侍卫首领忙小跑过来,俯身施礼后道:“王爷、王妃,此处血腥浓重,唯恐冲撞了王爷、王妃千金贵体,若无事吩咐,奴才送王爷和王妃回府去吧。”
龙毅蹙眉往里面看了一眼,道:“王妃刚刚受了点伤,本想让太医前去医治,谁知这里出了命案,不许太医们走出御药房。本王与王妃无奈,这才过来医治。怎么?难不成便让王妃如此伤着,连包扎一下这种小问题都不能做么?”他剑眉一拧,戾气砰然而出。
那侍卫首领吓的哆嗦了一下,忙道:“奴才如何敢耽误王妃的伤情,奴才这就去叫人。”他慌慌张张的离去,不多时便领了一个年老的太医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我只看了一眼,便看出他曾为太子医治过病情,若没有记错,应该姓唐。那日他曾厉声喝诉过青鸢年少多事。可如今再次看到他的时候,却发现的他早已不再当日张狂之相,整个人神色恍惚。想来是因为刚刚的血腥场面有些恐怖,看到我与龙毅的时候连礼都忘了施,只一味的傻站在那里,一副茫然无措的样子。
身后的侍卫首领忙用力的推了他一把,喝道:“愣着做什么,快给王妃医治。”
唐太医被这么一推,这才稍微的回过身来,忙拿了一旁的药箱来为了耳后上药。做这些的时候,他一直在不停的颤抖,有好几次都碰触到我的伤口,疼的我低吟几声。
龙毅见状愈发恼怒,冲着原本就已经战战兢兢的老太医吼道:“混账东西,你不会轻一些么?”
唐太医闻听如此霸气的喝诉,不由更加紧张,一下子便将整瓶子药都洒在了我的身上,溅起一层黄色的迷雾,呛的我连连的咳嗽起来。
这一来他愈发害怕,“扑通”一声便跪在地上,口中语无伦次的哀求:“老奴罪该万死,老奴知错,不要杀老奴,求您不要杀老奴。老奴什么都不会做了,真的什么都不会做了。”
那侍卫首领见状,抬起一脚便将那唐太医给踢在了地上,喝道:“老东西,呛着了王妃,要你的狗命。”
我见状,忙喝诉住那侍卫首领,看一眼一脸怒气却若有所思的龙毅,道:“我看他可能是吓着了,这么大的年纪如何挨的过这样的惊吓?不如,还是先送他回家去吧,我的伤已经上了药,想来应该无事了。”
我这么做,只是觉得刚刚唐太医的话里颇有深意,总觉得他应该知道些什么。
龙毅了然的微点了一下头,扭头吩咐那个侍卫首领:“你派人送他回去,记住,好好的照顾他。”
那侍卫首领见龙毅这么说,虽然疑惑却也不敢多问,忙派人送了已经有些神志不清的唐太医回去。众人见状,都有些奇怪的伸长了脖子往外看,不明白往日里冷血无情的龙毅为何会突发好心的对一个唐太医如此开恩,竟准他回家,且派人照料。
龙毅见状,却只是勾唇一笑,对着众人说道:“唐太医年老体衰,不易在此押侯。你们中间,若有人看到凶手的样子,或者可以提供一些线索,本王也会恩准你们回去,不必在此受苦。”
这样一席话,无疑是告诉众人,唐太医能有如此恩准,是因为他提供了有关凶手的线索。这样一来,不但可以诱惑众人提供线索,还有可能会引鱼上钩。龙毅如此一箭双雕之计,的确令人称赞。不过,我还是有所顾虑,因为这样一来,就等于将唐太医置于危险之地,真怕他会有什么危险。
龙毅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压低声音道:“放心,本王会派人暗中保护。”
我一怔,抬眸看他,便见他微带笑意的目光温和的落入我的眼中,泛起一抹透骨的暖意。我在他的微笑中忽觉窘迫,忙调转了目光。目光流转间,便看到人群中正面无表情的往这边看的影幻,她一袭樱草色无纹长衫,手持一柄锋利的短剑,英姿飒飒如女中战将。
见到影幻,龙毅似乎有一些疑惑,问道:“她怎么会在这里。”
“是我叫她来的。”我简单的回他一句,便匆匆的走向影幻,迫不及待的问道:“怎么样,刚刚你有没有看到是谁杀的医工长?听说是个女人,依你的身手,没有办法追到么?”
影幻摇了摇头,瞟一眼跟上来的龙毅,见我一副无动于衷不加制止的样子,便道:“奴婢匆匆前来的时候,看到好像一个人影潜入了医工处,便赶紧的尾随了进来,谁知才一刚入便听到一个惨烈的声音传来,奴婢推门而入的时候,就看到医工长已经被人杀死在了这里,刚刚有太医进来了,说是已经断了气。”
“你来御药房干什么?”龙毅警惕的问。
看到龙毅有所怀疑,我便忙小声的解释道:“是我让影幻前来监视医工长的,之前我与青鸢原本是要来御药房查询太子七岁时突发病症的记录,可是医工长一再推阻,我便以为他可能是故意为之,不想让我们查明真相,所以才派影幻查探动静,谁知道,已经有人想到要杀人灭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