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送走了祝百池与洪小蔓等人后,杨昕言一行人也离开了红棉镇,继续往北行去。
两日后的酉时,一行人来到了封米县县城。
封米县城位于山谷之中,三面环山,一面临水。因交通不便,故此县城中并不十分繁华。
元佑在城门附近找到了元桦留下的暗号,一行人跟随暗号来到了位于脂罗巷的罗匀客栈。
两天前,洪小蔓托付给了杨昕言一件事,在封米县找到她曾经的丫鬟柳儿夫妇。
这柳儿很小就被送到了洪小蔓身边,可以说是与她一同长大的。
洪家遭难那天,柳儿与洪小蔓母女一同躲在密室之中,逃过了一劫。
她帮着洪小蔓救下了奄奄一息的张鸣州,因为怕被金蝉教发现尚有活口,在将洪家付之一炬后,带着她们一家人逃到了封米县。
封米县是柳儿的家乡,她父母将她送进洪家没多久就相继病故了,她一直跟家中的表哥有来往。她的表哥一直在等她,等她到了年纪便娶她回家。
她带了洪小蔓一家住进了表哥家,一直到张鸣州的伤势恢复了大半,洪小蔓怕金蝉教寻来,不顾柳儿的再三挽留,执意带着丈夫和女儿离开了封米县。
如今两年过去,柳儿应该已经与她表哥成了婚。
洪小蔓以前自顾不暇,从没主动联系过柳儿,如今她们一家去了凌缃阁,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得知杨昕言要去西京正好路过封米县,于是便托了她来看看柳儿。
杨昕言心里惦记着这件事,在客栈安顿下来后,便与元梦来到客栈大堂,想找伙计打听一下那柳儿所住的吊尾巷怎么走。
可当她们才一到酒店大堂,便看了一个意想不到之人。
只见元桦一身粗布麻衣,正独自坐在桌旁吃面。
元梦惊讶出声:“桦叔叔,你怎么在这里?”
元桦抬头看到她们,脸上露出微笑:“我还正想着今日能否见到你们,你们果然就在今日到了!”
元梦压低了声音:“桦叔叔,你那暗号不是两日前留下的吗?怎么你现在还在这里?”
元桦笑了笑:“那南门的暗号确是两日前留下的,可我尚未离开,因此北门的暗号还尚未留下啊!”
元梦恍然大悟:“是我糊涂了!可是,桦叔叔你为何还在这里,难道是等我们吗?可是你不是……”
桦叔叔捧起面碗:“待我吃完面,再与你们细说。”
“桦叔叔,”杨昕言迟疑着开了口,“莫非他们……还没走?”
元桦赞许地看了杨昕言一眼,点了点头。
杨昕言和元梦对视一眼,俱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之色。
要知道封米县不过是一座山中小城,交通不便,消息闭塞。可这样的一座小县城,偻国的使臣队伍为何要在此停留两日呢?
想来其中定有蹊跷!
就在杨昕言心思百转时,元桦已经吃完了最后一口面:“公子现在何处?”
元梦应道:“应在他房中吧!”
元桦点头:“那就去公子房中说吧!”
杨昕言两人领着元桦来到元佑房门前,元梦上前敲门:“哥哥,是我们!”
房门打开,元佑看到元桦也是一愣。但他反应很快,见她们身后无人,他立刻闪身让出了门口:“进来说吧!”
进到房中,元桦说起了别后经历。
自那天在鄂县分开后,元桦便扮做一个旅人模样,不远不近地跟在那队偻国使团之后。
因偻国使团一路上都是住在驿馆之中,且他们互相之间都是用偻国话交谈,所以元桦并没有机会接近他们。
即便偶尔靠近,却也听不懂他们的谈话。
可就在前两日,元桦跟随偻人进了这封米县后,竟发现他们刚一住进驿馆,便有两个偻人换了大辰的衣衫,鬼鬼祟祟出了驿馆。
若不是元桦这几日一直刻意观察他们,对这些偻人的长相都有印象,差点就要错过了。
封米县因建在山凹中,因此道路忽高忽低蜿蜒曲折,极容易迷路。
可那两个乔装的偻人出了驿馆后竟然一路急行,对道路的熟悉仿佛如当地人一般。
元桦对此很是不解,为了不跟丢他们,简直使出了浑身解数。若不是他以前做过暗探,怕是早就把这两个偻人跟丢了。
直到他跟着他们进了一条空荡荡的小巷,元桦这才注意到那两个偻人前方不远处有一个娇小的身影正在快速前行。
原来,竟是有人给这两个偻人带路!
他远远看见这三人在一座破旧的院门前停下,那个带路的女子上前敲门并低声说了一句什么,然后便有人从里边将门打了开来。
在他们进了屋中后,元桦悄悄靠了过去,他在门口徘徊了片刻想要听听院中的动静,可那院子里却静悄悄的,仿佛无人一般。
正当元桦想要攀上院墙看一看时,他眼角的余光突然瞥到一旁的墙角处有银光一闪。
元桦自怀中掏出一样物什,将它放在桌上:“就是这个!公子,杨姑娘,你们可知这是何物?”
桌子上一只小小的银色蝉儿静静地趴在那里,微微翘起的翅膀在烛光下泛起清冷的银光。
杨昕言三人同时倒吸了一口冷气。
元梦颤抖着举起手指着那银蝉:“银蝉子!”
元佑眉头紧锁:“没想到!金蝉教竟与偻国勾结到了一起!”
杨昕言仔细看了看桌上那小小的银色蝉儿:“银蝉子现身封米县,与偻人悄悄见面!金蝉教所图不小啊!”
一旁的元桦听的一头雾水:“什么金蝉银蝉?你们在说什么?”
于是,元佑便将他们路遇祝百池,以及金蝉教铁蝉子乔装改扮渗透入巨石帮,还有洪家惨被灭门之事都说给了元桦。
元桦震惊了,这金蝉教行事如此恶毒,简直就是个魔教啊!
他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一个江湖门派如此肆无忌惮,如今又跟偻人勾结在了一起……”
元桦眼神一凛:“这金蝉教在江湖上坏事做尽,现在这是想把手伸到朝堂之上了?”
元梦狠狠一拍桌子:“下作无耻的魔教妖人,难道他们还想做皇帝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