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魔学院内,略微偏僻的花园中,陈羽缓缓撑开了眼睛,身上的红光散开。
晨光不错,这里偶尔还能听得到鸟鸣声,莺莺脆耳。
今天是能勉强尝试突破一下黑铁四级,但是陈羽想了想还是算了。
今天把灵池稳固下来以后,明日再突破便是,毕竟自己境界跨越已经有些快了,也不差这一天。舒张了一下身子,陈羽便走了出去。
等到绕过了几个弯,来到了花园门口的时候,陈羽却看到了一个坐在轮椅上的老人,轮椅由黝黑的合金打造而成,背后有魔能驱动装置。
老人身子轻轻依靠在轮椅上,一手与一脚都是空荡荡的,眼睛瞄着这些从建立斩魔学院就培育的花朵,表情温煦。
老人见到陈羽走了过来,笑了一下,说道:
“你回来后就常来这里么,这里挺不错的,若是身子方便,倒也可以每天逛一逛。”
陈羽看着这个老人在和自己说话,细声道:
“你想要进去看么,我可以推老先生去逛逛。”
老人脸上露出了赞赏的神情,多半人看到自己这般模样,多半要看两眼,这小孩却懂得尊敬的回避。
“可以。”老人将轮椅靠手上枯瘦的手拿了起来,坐直了身子,行动缓和平稳。
陈羽走了过去,用手托着扶手,推着老人重新回到了花园。
迎面是九个圆形的花圃,栽种都是南方较为常见的花卉,色泽艳丽的三角梅在微风中如紫色湖畔,而翩舞蝴蝶却如荡漾湖中之弱舟,此外更有晚香玉、铃兰、报岁兰、慈茹花、香堇等。
此时近秋,却在能在学院花园中盛放灿烂,全靠花园地下有许多火系灵核在维持花园的温度。
绕过了郁郁的桂香,老人看着远处的寒山,叹道:“你叫陈羽?”
陈羽默然承认,也不出声。
只听见老人说道:“你可知学院为何名为斩魔,谁人所取,你又是否知道寒山?”
陈羽轻轻替老人拦下了低低垂下的桃花枝,如同回答老师般:
“学生愚昧,名为斩魔,应该有两解,是第一任校长萧逸仙所取。”
老人昏花的眼中爆出一抹精光,问道:“哪两解?”
陈羽脚步不急不慢,避让了几个闲逛的学员,带老人往那些较为名贵的花卉中移去,说道:
“一是斩外魔,我斩魔学子,不为魔强而怯,不为势孤而退,因不公而起,为生民而战。”
老人心下赞许,然后继续听着陈羽说:
“二是斩心魔,人欲无穷,斩魔学子应修道义而非修私欲,一旦凭欲而行,已经是半步入魔。”
老人闭了眼,轻轻低喃:“有外魔当如何?”
“当斩。”
“你如何斩?”
“我以剑斩。”
老人压抑住内心的激动,手微微颤抖起来,又问道:“孩子,心魔当如何斩。”
陈羽看着日近云边恍如火红玉起,像极了琳儿小时冻了的脸蛋,笑了起来,
“心魔一物,不易斩,但唯爱一物,可融万物。”
陈羽二世为人,感悟已经颇深,所谓魔看似强大,只不过是一念而已。
老人闭上了眼睛,仿佛看到了年少成名风光无限的自己,洋洋得意一心求斩魔之道,最后竟然落得凄凉下场,最终到老时,才悟到萧逸仙所言的斩魔斩魔,斩的是心魔。
朝闻道,夕死可矣。
老人缓过神,背着陈羽的表情微笑起来,之前听闻陈羽能引动天威,现在这孩子不但有飞龙在天之势,还有潜龙在渊之姿,前途不可限量啊。
自己不得魔将又如何,若能亲眼见到一个战神起来,那便了结了这一生的遗憾了。
陈羽啊,我期待着你的未来。
他恍然看到了那个困于许都的无敌魔将,在自己心里满满溶解了。
老人自然就是薛执礼。
薛执礼忽然想到一个问题,想看看陈羽怎么回答:
“天底下有很多人,一辈子天资有限庸庸碌碌,得人爱难,受尽磨难,阅遍世间百般炎凉,对这人间存满失落,若一朝跃起便遁入魔道,孩子你说该怎么办?”
陈羽停住了脚步,自己有如此感悟也是两世为人,而这说的不就是上辈子自己的模样。
资质平庸,受尽冷落,连琳儿都不敢接近……
陈羽讷然一会,然后似乎想到什么:“失爱者大道三千不得见,对这个世界绝望也是正常,但遇到一个值得付出的人或者是事物甚至是理,那么也是同样道理。”
“予爱者,纵使于天地愤怒中,也能看到自己心中的道。”
薛执礼闻言呆滞,想不到陈羽年纪轻轻,就有了如此感悟,有些落寞的笑了起来。
“孩子,那你知道寒山么?”
陈羽摇了摇头,他虽然有听到杨彦文说过寒山下有魔灵,可是对于寒山本身却没有什么了解。
薛执礼心里已经将陈羽看得很重,对于陈羽的心性这两日观望也有点了解,有些上任院长留下的话,他也就不再隐瞒了。
“孩子,你应该也知道,斩魔学院坐拥四大山,依靠光舟市,地域广阔,每年光舟市五大家族都会为斩魔学院提供大量资金支持,而斩魔学院也会为五大家族的军团源源不断的输送灵师。”
“而这种关系要从一开始说起,当年开辟斩魔学院的第一任院长,乃是一个霍桑赫赫有名的人物萧逸仙,他和五个兄弟并称为霍桑六英杰,人品实力皆不俗。六兄弟年纪轻轻皆登顶铂金级强者,在大陆的学院大比上,以灵师身份替霍桑的侠灵学院夺下桂冠,风光无限,吸引了大批灵师投靠。”
陈羽也见过霍桑六杰的杨彦文等人,他们的天赋如此恐怖倒是陈羽想不到的。
“而当年光舟市还被魔族占领,萧逸仙带领五位兄弟,分别是火系法灵师艾靖远、光系圣灵师蒋迟飞、电系法灵师范修远、水系术灵师杨彦文、以及土系战灵师林珂,异想天开想要攻回光舟,再建立光舟市。”
陈羽自然能够知道这是为什么,光舟市位于平原中,既无天险又无依靠,易攻难守,占领下来也是守不住。
“这在当时简直骇人听闻,而他们其中的杨彦文更是前往霍桑,想借骑兵三千,结果可想而知,后来传言是杨彦文在将军府前连立七天,才得到了一千五百精骑和一千五百老兵。”
“他们六兄弟率领自己积蓄的兵力和霍桑市借来的军队,往当时光舟市的魔军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