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天凯一下就明白了过来：“你的意思是，他们可能提前过来踩过点？”
苏七点头道：“是的，很可能。这个地方相对来说车流不大，只要把握好角度，就可以在很突然的情况下把押有蔡碧茹的警车顶到这边人行道上。因为这段距离并不长，所以他们才会撞得这么用力，而不担心撞死坐在后排的蔡碧茹。他们肯定都是计算好的。”
陆天凯沉吟了片刻，道：“那好，提审蔡碧茹的决定是星期五通知的，所以，从星期五开始调起吧。”
星期五吗？今天是星期天，两天的时间计划好这一切，时间上未免有些匆促。这样倒好，他们留下破绽的机会应该也比较大。不过，也难说，毕竟这很可能是一号安排的……
不能小看了他。
苏七看着陆天凯拿起对讲机，于是转身蹲在地上，仔细查看车身上的弹孔。
开枪会留下很多线索。为什么他们临走前要开一枪呢？似乎有些多此一举了。
三个人，如果里面有一个人是一号，另外两个人，会是谁？
二号吗？还有……
苏七皱着眉，看着被撞烂的车头，再看看地上笔直而来的刹车痕，突然怔住了。
不对，这个刹车痕，为什么这么笔直？
苏七望向红绿灯的斑马线方向。车子就是从那里开始被顶过来的，大概离这里有三十米左右的距离。刹车痕从十五米开外的地方出现，一直到这里，都是笔直的。
就算事情发生得再突然，既然已经在被撞出十五米左右的时候就反应过来，踩下了刹车，为什么眼看着要撞到墙壁上，却没有试图拐弯闪避的操作？
陆天凯刚一放下对讲机，苏七就抬起头问道：“开车的人是谁？”
“哦，是小丁。怎么了？”
小丁？
苏七对他有些印象，虽然两人没有过交谈，但看得出他是个很开朗的人，性格和死去的吴警官有些相似。
“他最近有没有什么古怪？”
古怪？
陆天凯怔了怔，旋即反应过来道：“你怀疑他？唔……应该不是。他虽然年轻，不过刚从警校毕业就过来我们队，已经有五六年了……”
“我是问你，有没有觉得他最近哪里古怪？”
陆天凯唔了一声道：“没觉得啊……嘶……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
他脸上浮现出一丝犹豫不决的神色，似乎不能肯定，但还是说了出来：“我看过几次，他在打电话，一看到我出现就把电话挂了。我一直以为是跟女朋友聊天来着，怕上班时间讲私人电话被我骂才会这个反应……”
“他在哪里？”
陆天凯犹豫道：“安全气囊弹开了，他也没受什么伤。刚才小美给他看了看，没什么大碍，他就去执勤了……唉，哎？你干什么去？回来！”
苏七刚起身走了两步，就被陆天凯给拉住了。他诧异地回过头来，看着陆天凯道：“他可能就是那个内鬼，你不打算查一查？”
“唉，还没有确定的东西，你这样贸贸然去问，万一不是的话，不是寒了同志们的心了吗？有没有别的办法？”
苏七没想这么多，陆天凯这么一说，他才反应过来。
直到此刻，苏七才觉得，陆天凯确实是个不错的领导。
“唔，既然如此，那就派他个不重要的位置执勤，一会制定个计划，无意间透露给他，再派个机灵点的，盯着他，看他会怎么做吧。”
“行，我也是这么想的。如果真是他，那可能还能利用他把人钓出来。就这么办。”
···
···
“哦，苏七，你来了？”
王队刚刚对着一个警员发了一通脾气，一回头，就看见了苏七。
“老王，借一部说话。”
陆天凯二话不说就把王队拉到一旁，想来是告诉他小丁的事情。
苏七没掺杂进去，看了一眼指挥车，径直走了过去。
车上就两个技术队的女警，一个大显示屏被分割成了许多画面，上面放映着两倍速的监控画面。
“查到那辆越野车劫了人之后去哪了吗？”
“查到了。”一个女警回过头来，道，“苏……顾问，你看这个画面。”
说着，她用鼠标点了几下，右下角的一个画面就开始播放：“这是我们刚才剪辑过的。”
画面的角度是由上往下，拍到了一辆军绿色的越野车突然冲撞向警车，将警车顶出了画面。而后，视角切换，从左右侧各播放了一段，可没有拍到警车刹车之后的操作，也没有拍到警车撞上人行道围墙的画面。
接着，画面再次转换，只看到越野车驶入画面，呼啸而过。画面连续切换，不过片刻，就看着越野车驶入一个隧道，之后再没有画面了。
“他们进了隧道以后，并没有从隧道另一端的出口出现。”
“这个隧道在哪？有多长？是什么时候拍到的？”
“隧道距离这里不过几百米，就顺着这条路开下去就看得到，它的长度是2.3公里。具体拍到的时间是八点四十五分。我们刚调到这个画面，王队就派人过去了，目标车辆已经被发现，就停在应急通道里。那个位置刚好是监控死角，王队刚才发了好大脾气，就是因为没找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似乎，王队这一通脾气把所有人都给吓到了。
“这之后出隧道的车辆，有没有筛查接过？他们在里面换了车，换的车可能一直停在里面等。”
“筛查过了，没有发现。他们可能还有同伙，负责跟在他们身后。他们一进去就换车走了，很难根据时间差来筛查。另外，我们也筛查出在目标车辆进入隧道前后一段时间内的所有可疑车辆，你要看看吗？”
苏七略一沉吟，问道：“大概有多少？”
女警看了看自己大腿上的笔记本电脑，道：“往前一分钟，往后两分钟，总共三分钟内，大概有五十七辆车进入隧道。这里车流量虽然比较少，不过案发的时候正好是上班高峰期的末端，所以车流量相对现在来说还是比较大的。”
五十七辆车，恐怕很难在短时间内筛查出来。
“一会再看吧。对了，那辆越野车呢？查清楚什么来路了吗？”
“是一辆被盗的套牌车辆。车主一个月前报失窃了。”
苏七点了点头，道：“你们现在是在筛查之前两天的监控吧？这样，你把那五十七辆车车的图片发到我手机上，好了再叫我。”说着，苏七留下了手机，转身下车了。
“他们最迟在八点五十分已经换好车离开了，而且，他们很可能会在下一个隐蔽的地点再次换车。所以，当务之急是控制好出城的所有道路。”
苏七一下车就对着陆王二人道。
王队拍了拍额头，苦恼道：“已经吩咐下去了，但因为没有目标车辆的特征，只能拦截下再查看里面的乘客，这样太影响交通，而且也很没有效率，我怕不能坚持太久，就会被下令撤销封锁了。”
“不能撤销，要大阵仗让他们出不了城，争取时间！”苏七目光灼灼，“时间急迫，先制定个好计划交给小丁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