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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炽

宇宙深处,如同深渊一样神秘。

背景是斑斓的星幕,原核星星系依旧显得十分孤单。

光幕上突然有一个红点的光芒闪烁了数次。继而,那个原本温和的光芒愈加强烈,直至最后,它已经是一团是向原核星急速飞行的炽烈光团。

来自宇宙深处的红色星团面对孤单的原核星亦然显得无比渺小。

它再度闪烁几次,像是失却了飞行的能力,徐徐向原核星表面坠落。

进入大气层的一瞬间,以星团的落点为中心,一圈无形的波纹炸裂开来。

天色已晚,捷琳娜安顿好了地下基地中的事务,此时刚刚从一个隐蔽的废墟角落踏出升降梯的出入口。

突然,她似有所感地看向黑色的天穹。刹那间,她的瞳孔迅速收缩至如同针尖一般。

遥远的天际突然闪过一道暗红色流星,仿佛彗星一般,抵抗着整个行星云层的阻力释放出伞状的光晕,汹涌烈焰是它的尾迹。

伴随红色的星火而来的,是一股炽烈的热能洪流。

星火降临,捷琳娜甚至感到大地传来一阵畏惧的颤抖。

落点十分遥远,但是那种大地的震动却仿若洪潮来临之际。

无数夜间劳作的建筑队员纷纷吓破了胆,工程长不得不紧急停止工程以免酿成事故。

而现在住在政府临时安置的简易板房中的民众一拥而出,衣衫不整,光着脚丫就爆发速度奔向圆塔。

他们以为洪潮再度来临,城市废墟中一时一片混乱。

“落点在卡尔文森城的方向。”捷琳娜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并且随着身体的晶化定格。

炸裂开的晶尘化作光雨消失无踪。

同一时刻,卡尔文森城南郊区。

一个宛若导弹袭击后形成的巨坑中,静立着一个人影。

她抬起的左手上悬浮着一个微微波动的红色光团。光团外表面能量乱流四处翻滚,不过始终没有脱离红色光团的可控范围。

“嗯,来了个麻烦的家伙,”她对于正在迅速靠近的人似乎颇有些不满,“不管她了。现在,我终于可以继续参加归元会议了。”

红光闪过,人影已经消失不见。

……

沙蓝醒来时,第一反应是四下乱摸。

摸到了腰间刚刚经过手术的伤口,他微微一怔。

短暂凝滞后,沙蓝依旧继续翻找着,眼神都带上了一丝恐惧,身体也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他的努力持续了很长时间。最后,就差把身体内部也翻找一遍了。

“不,不见了……”沙蓝的目光呆滞,仿佛一个失去了提线的木偶,一下子失却了所有的生气。

茫然四顾下,这个房间似乎有些眼熟。地板上还有明显的擦拭的痕迹,似乎刚刚打扫不久。

沙蓝已经放弃了希望,接下来的寻找只不过是为了缓解某种可悲的局促感而已,以表示自己不是坐以待毙,而是在拼命努力。

这个房间并不宽敞,不过让人感到舒适。柔和的白色光芒安人心神,十分适合病人的复苏。不过这对沙蓝暂时没有用处。

抽开矮柜,掀开床垫,甚至连床都挪开了。最终依旧无果。

就在沙蓝即将被那种无法释放的恐惧感淹没时,他看到了床边矮木柜上一点没有擦拭干净的血迹。

他愣怔了半晌,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再次拉开了木柜,把那一摞病历本抱出来,一本一本的翻找。

看到了那本带有血迹的病历本时,沙蓝的眼神瞬间焕发了光彩,身体也松弛了下来。

走廊里的微弱响声触发了沙蓝的警觉。

有人!

来者推门而入时,沙蓝只来得及将笔记藏到身后。

沙蓝看到了来者那仿佛诞生于梦幻之中的面貌,只可惜看不到眼睛。

“你,你是……”沙蓝对来者有些微弱的印象,不过那些都是一闪即逝的残影,无法支撑沙蓝认知这个人。

“之前袭击你的人。”桃雨没有犹豫,直接道出了关键的暗示性语句。

果然,沙蓝瞳孔一缩,那些破碎的片段开始重新接续。当然,随之而来还有身体直接触发的警觉。

沙蓝顾不上身体传来的警觉,他扶着额头,眼神突变数次,紧咬牙关,似乎在经历某种痛苦。

沙蓝重组遭遇袭击的那段记忆时,等于将自己在那段记忆中承受的身心的痛苦再重头回味一遍。

“都想起来了吗?”

这时沙蓝放下了扶住额头的手,只是呼吸还有些短促。

“你应该也大致明白了自己记忆损伤的原因了吧?”桃雨没有直接说明来意,并拉过椅子坐下了。

“你,为什么没有受到影响?”沙蓝不动声色地将另一只手中的笔记收进了病号服后摆。

“我有些特殊的能力,大脑的耐受力较强。”桃雨对此只给出了笼统的解释。或许是不信任沙蓝,也可能是解释了沙蓝也不可能听懂。

“那么,你袭击我的原因就是你的东西被我拿走了吗?”沙蓝倒是完全没有怪罪桃雨的意思,因为如果有别人无故取走了自己的笔记他也会爆发的。

桃雨略作沉默,点了点头。

“我是来道歉的,毕竟你当时差点死在我手里。”

不过熟悉她的人就会知道,桃雨的道歉绝对不真诚。

毕竟被她伤得最惨的老炎可从来没有接受到这个淘气鬼的什么道歉,哪怕是形式化的都没有。

“唔。”沙蓝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

“另外,我对你提出一个忠告吧,以后你或许会长时间在这处地下基地生活。”桃雨渐渐弯起嘴角,一时间她原本梦幻般的脸颊变得有些邪异。

沙蓝礼貌性地盯着桃雨合上的双眼。

“这里的所有人,都很危险。”桃雨的声音似乎在狭小的病理室中产生了微弱的回响,在沙蓝的耳边久久环绕。

说完的同时,桃雨脸上的邪异微笑消失了。现在她依旧是拥有梦幻般可爱样貌的女孩。

只有见证了这一个变化的沙蓝感受到了那种两极突变的震撼。

就像是一个人彻彻底底伪装成了另一个人一样。或者甚至不能说伪装,因为或许这两面都是真实的。

“所以,请不要随意探究他人的过去哦!”桃雨临走前露出她招牌式的甜美温馨的笑容。

沙蓝久久矗立,感受到腰间的隐痛之后才不得不躺下。

他的手按在了那本血迹斑斑的笔记本上,眼神中闪烁着思考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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