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之时,玄脉大陆名曰上荒古界。在天诀之日异族入侵,肆虐古界,异族极其凶残,所过之处生灵不留。上荒古界以众兽以全族之力协同才与之勉强抗衡。
上荒古界三大帝尊,白虎为走兽之长统治黄天后土,比翼鸟为羽禽之长统治碧琼天霄,赤虬乃游鳞之长统治瀚渊古海……上荒众兽与异族怒战六千余年连天地意志都被这无尽杀气侵染、被灭世之威重创,上荒古界化作点点碎片……
但上荒众兽和异族大战的古战场还有保存称为——修罗场,千年之前脉尊端木澪以大手段寻遍大陆也未发现一处……据传说记载这玄脉大陆只不过是上荒古界的一处碎片,这修罗场或许并非传说。上古大战结束后过了整整万年人族才摆脱混沌开始崛起,其中一小部分人族继承了上荒一众兽的血脉在混沌荒蛮中窥探顿悟了异族与上荒众兽的力量,以自身经脉吸收天地灵气并开创了——脉诀。
——《玄脉图经注·上荒界》
四道淡蓝的气旋围着端木羽周身微微旋转,空气中浮出一团团淡白星点顺着气旋汇入端木羽体内。
端木羽打开四个脉门吸收身旁天地灵气,淡白色的灵气经周天经脉汇入丹田之中。
半晌之后,他才推开房门,手中提着一把长剑。
望,灿星卷幕,舒风渐寒。
他的眼眸中阴着微微紫意,天上群星、老松青针都提不起他的兴趣,他的眼睛中只有手上的剑。
宝剑横于胸前,雪亮的剑刃缓缓从乌黑的剑鞘中吐出,长剑平直、剑锋轻薄。
这把剑虽然没有名字,剑上也没有什么名贵的装饰,但剑身上却浪纹细密宛若秋水涟漪,足已看出这是把好剑。
温和的空气顺着鼻腔涌入肺叶,胸膛微微起伏……须臾之间,长剑已然刺出。
点、抹、压、斩、云、刺……剑如飞雁、剑招平顺,可惜依旧过了平庸……今夜很静,月色如水、风吻老松,端木羽剑靠臂背伫立院中。皎月如漆落满肩头,长发随风而舞,持剑人的眼前好似蒙上一层迷雾。
“这剑法难道真没有什么神妙之处吗?难道真的只是一门普通至极的剑法吗?”端木羽喃喃自语却是百思不得其解,那老人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把这本剑法放入麟眸戒的?这麟眸戒上这是有自己的专属禁制,如果有人想突破或是毁坏麟眸戒的禁制自己肯定有所感应,是这个白须老人是高手还是有什么秘术吗?
端木羽的心很乱,自枯冥禁地那夜起他就好像被暗中无数双眼睛虎视眈眈,像是一只虚弱的火萤被迷雾中的罗网死死困住、难以挣脱。
不知不觉端木羽顺着剑势又舞了几遍,心未在剑招上,越舞越快却越快却乱,不知不觉中丝丝暖意传向四肢百骸,连丹田中的胀痛感都减轻了不少。
端木羽回过神来,发现令他束手无策的的胀痛感竟然减轻了几分,端木羽心生疑惑:“难道这套剑法不是为了杀敌,而是为了治序内伤?”
“阿羽,还没睡吗?”
那声音温柔的很,好似让人打心底就流露出一股信任。
端木羽收了剑,关心道:“阿呆,你的伤好些了吗。”
阿呆的帅脸上依旧略显苍白,很难想象那夜他一脸。身上散发着可怕的杀气,眼神中凶光毕露如同一头凶兽一般。
阿呆提了提手上的酒坛子,笑道:“伤虽没好全,但被遥儿在床上盯了三天难免无趣,趁小遥儿睡了偷空找你喝酒。”
端木羽道:“我可不敢,若是让小遥儿知道我陪你喝酒,我怕不是要被她拔了皮。”
“啧啧啧……这可是大炎的扶桑酒,好像是某些人的最爱。”话音刚落,一道劲风扫来,斩断了阿呆手上提酒的提线。
一道身影同鬼魅一般闪来,两只坛子却被一双大手安然拖住。
阿呆抬头微微一笑:“那徐昊凉就算没有自大也敌不过你。”
端木羽比同龄人高了许些,比阿呆更高半个头不止。
“哦,是吗?”端木羽反问道:“你怎么如此肯定?”
阿呆看了看被端木羽丢在地上的剑,眼神一凝:“我虽然只有二重境,但我却能感觉的出。徐昊凉对于脉力的控制太过粗糙,远没有你来的细致,自小你天赋就高书塾先生一念你就能倒背如流,也许这就是天谴之体的好处吧。”
端木羽一脸苦笑,把手中的扶桑酒往阿呆怀中一塞道:“天谴之体能有什么狗屁好处,不过是逼得我多用心些吧……对了,这扶桑酒或不是用玉杯来饮可是糟蹋了,快来快来。”
青松亭,赤楠桌。
碧透的海螺玉龙盏浇满青碧的扶桑酒闪这青蓝的幽光,馥郁清冽的芬香透过毛孔涌入脏腑,深吸一口气那悠长的酒香恨不得在肺叶里扎下根。晶莹透亮的酒液在月色下泛着乳色,手中玉盏微微摇晃恍惚之间让人看到了万里之外的无边大海,绵绵粼波一株参天大树浮于海浪,冷俏的月光洒遍了每一片青翠的叶片。
举杯对饮,甘润温和的酒液润湿口腔每一处角落,醇厚绵软、芳净爽甜的酒气,更是浸透了身上每一处角落。
恍惚间。
一点孤灯、一叶浮舟、一轮玉盘皆浮于无垠瀚海。海上古树,树下停舟,微咸的海风拨乱了丝丝长风、枕着无尽海浪听着绵绵幽歌。睁眼,是海,是月;阖眼,是树,是浪;月暖,叶声,共醉。树是万载悠悠扶桑树、浪是归去兰舟碧波浪,月是似水流年佳人月、酒是少年对饮扶桑酒。
对饮。
什么时节饮什么酒、选什么杯盏是门艺术——喝酒的艺术,选择与什么人共饮更是门艺术——做人的艺术。
他们还年轻的很,不懂什么是喝酒的艺术,更不懂叫作做人的艺术。
他们懂的不是风花雪月、懂的不是满目琳琅,他们的眼中有的是友情,哪怕手心玉盏盛的只是一瓢清水,他们眼中的情感也不会变淡几分。
友情这东西真是奇妙的很,同酒一般,越酿越香。
月下美酒,共醉知己。
人生能有几何……
不远处的廊道立着三个身影,三道美人的身影。
左边的身影先开了口:“小姐,这么晚了他们还在饮酒。小呆身上的伤还没有好利索,要不要……”她的声音本来就尖利,压低了嗓子反而更尖三分。她的声音本不难听,只是她的性子稍强了些显得有些尖锐。
端木遥轻轻的摇了摇头。
右边的身影接着道:“他们光是饮酒,没有下酒菜太过伤身体了,要不要下厨炒两个?”她的声音很温和,说话时如风吟莺啭让人耳中一悦。
端木遥依旧摇了摇头,半响之后才开口道:“这世上的下酒菜能比这皎皎月色还好吗?他们想喝就随他们去吧……不过等他们醉了,就把他们床底下藏的所有的酒都给我换成醋。”
端木遥的声音也很好听,宛若竹中风铃,醉人的很。可惜声音里藏着几分愠色,破坏了声中温婉的平和。
“络琴、溯画,走吧他俩的酒量我了解的很,一刻钟后再唤几个小斯拖他们回房。”
“诺。”
……
自从被邪冥附身后端木羽不光青麟脉象变成墨麟脉象,他的感官更是比之前增强了好几倍,不知是脉象变异的结果、还是脉境突破的缘故,她们的话端木羽自然听得一清二楚。
嘴角微微一勾,道:“阿呆,你说小遥儿待你如何?”
阿呆微微一愣缓缓道:“遥儿就像我的妹妹一样,八年来你和遥儿待我比父母待我还好。”
端木羽饮下杯中扶桑,叹了一口气道:“唉……可惜,你待遥儿只是妹妹,可遥儿待你可不单单只把你当成兄长……”
“这?阿羽……我不明白。”
“噗,你这家伙还真是能装傻阿,他们都说你是又呆又傻,但在我看来你可是世上第一聪明的人,那些自诩聪明绝顶的人也只是聪明一半罢了,比如……我。但你不一样……像你这样的聪明人,不明白我刚才的话那才是真出了鬼。”
“我……我只是你们从雪地里捡来的孤儿……”阿呆埋下头,眼神浸入杯中青碧酒液:“遥儿是你们端木家的大小姐,而且像我这样的下人怎么能……”
端木羽突然起了身,拾起了躺在地上的宝剑仰天一横道:“林枫,你真的那么在意自己的家世吗?”
林枫是阿呆的本名,只是遥儿喜欢叫林枫呆子,所以大家都叫他阿呆。
端木羽的眼神没有盯这他,阿呆却觉着端木羽的眼神却从四面八方恶狠狠地盯住了他。
“我……我不知道。”
倏的一声,宝剑已落在阿呆桌前,赤色的桌面被钉入三分,亮白的剑身映着他泛红的脸。
阿呆抬起脸来,端木羽已经站在他的面前:“拔出剑来。”
阿呆像是听到命令一般,机械地将剑从桌拔了出来。
“这剑我送给你了,但这把剑不是让你挂在墙壁上的,而是让你拿来保护遥儿的。”端木羽一字一句说的极慢:“还记得吗?我们说过要一起闯荡大陆的,所以你也得加倍的努力,可不能拖我的后腿啊。”
“等我当上殿主那天就赐你端木姓氏,若是遥儿还是喜欢你我就为你们操办一场风风光光的婚礼,让咱们青麟城痛饮七日。”
一滴热泪划过脸颊,滴在杯中微漾。
阿呆小从怀中掏出一只匣子道:“阿羽,这是你让我解的机关匣子我观摩试手了足足两日才打开的,这匣子设计的可真谓精巧。”
只见阿呆飞快地在匣子上点了七八下,手指指背叩了叩外侧一个圆筒形的机关便从匣底伸了出来。
修长的手指拧动圆筒,匣顶的盖子便同“花苞”一般缓缓打开,匣中是一枚银白的戒指。
端木羽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将戒指捏住放入掌心仔细观察,戒指的样式极为普通像是用白银制成的,没有什么纹饰,只是顶上嵌着一颗亮白的菱形宝石。
“是雪小姐送的吧。”阿呆的声音打断了端木羽的思绪。
端木羽把戒指放回盒内再收入麟眸戒中,刚想解释什么嘴巴去脱口而出道。
“是。”
阿呆缓缓点头手中的酒盏握紧了几分,低下头到是瞥见了他腰间系的白凤芙蓉锦囊。
酒入肠中,既甜又苦。
……
一刻钟后,络琴叫醒几个小斯想把他们拖回房里。果然亭中的人醉了,但只有阿呆一人握着剑俯在桌上呼呼大睡。
夜已深,端木羽的房中依旧灯火通明。提起笔飞快地在纸上写了几个大字,用杯子压住。
端木羽走到床前,将床栏上的麒麟小兽一扭,云纹青木锦绣床便缓缓移开露出一个黑黢黢的大洞。
端木羽走了下去,云纹床又自动回到原位,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空旷的密室墙侧嵌着月光石,密室中央纹着繁冗的脉阵,巨大的脉阵散发淡蓝色的光点。脉阵中央放着一只蒲团,两侧放着两只书架上面上的书不多,封面却很古旧。
麟眸紫光一闪,端木羽掌中多了一只机关匣。他的脸色依旧微红不过眼神陈凝,他只看了一遍便依着阿呆的动作取出那枚戒指,缓缓道。
“好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