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一声惊天麒麟吼,狂暴的疾风从端木叶身上爆发如奔腾洪潮席卷众人。白袍猎猎、须发倒飞,青色的光芒一闪一根长戟旋挡。翠青色的龙卷拔地而起,震的众冥吏倒飞出去。
狂暴的风刃四散开来,几乎将周围一切绞碎,断裂的锁链、落下的裂石在触碰青色风刃的那一刻就被绞碎成粉。
正是【逆麟】
风为最快,快则至强!
衣裙飘飘,宁枯雪已用手中的银笛【银雪落】挡下数道风刃,但依旧漏下一道斩向她的腰间。
若是肉身被这风刃斩到,只怕是一刀两断。
这青色风刃已迫在眉睫,宁枯雪却只是轻轻的闭上了眼睛展开双臂,像是睡着了一般。
“叮!”一身金铁相交之声,一道赤蓝剑光挡在了风刃的必经之路,鲨齿剑锋锐的剑锋却也只离宁枯雪的腰间半寸不到。
血晨左手搂住宁枯雪纤细的腰肢右手鲨齿翻飞,一道道风刃应声破碎。
“你疯了吗!为什么不躲开!”血晨怒骂道:“若是我的剑慢了半分,刚才你就被斩作两段了。”
“我知道你一定会救我,反正今日都已是死境。死又何妨?只是能和你死在一起,此生我已别无所求。”玉手纤细,环搂在血晨脖间。
“雪,你不怕吗?”
“怕,只不过我不怕死。”宁枯雪将头轻轻靠在血晨胸膛,哪怕隔着厚重的甲胄,她都能感受到她的男人那颗火热的心脏:“我们都是从地狱中挣扎而出的人,我从来都不怕死我只是怕失去你……”
“若是能死在你怀里,这辈子我知足了。”
风刃散尽,两人缓缓落地。四目相交,一滴热泪从宁枯雪水盈的眼眸中落下。
斜插鲨齿,血晨伸手将她脸上的泪珠拭去。这双手多年练剑、多年杀人,早已是双沾满血腥气、布满老茧的手,但宁枯雪却觉得这是世界上最温柔、最温暖的手。
“傻瓜,我们会活下来的。”
“因为……我答应过我要娶你的,我从未食言过。”
“吼!”
长风猎猎,风声若吼,一声长啸打断俩人半刻温存。一只通体翠青长着狮头、鹿角,虎眼、麋身、龙鳞、牛尾的神兽半浮在端木燕头顶。正是青麟家族世代供奉的神兽——麒麟!只不过这只麒麟却背生一对巨大的骨翼,展翼长啸。
天品脉象,翼麒麟。
燚烬与黑狐正挡在铸破身前,哪怕他们竭尽全力也不可能挡下所有的风刃。风刃在铸破的身体上撕出口子、溅起血花。
血溅在甲胄上、溅在兵刃上、溅在他们心头!
“火来!”
风刃一止,一朵蓝火幽兰凌空绽放,向着端木燕直撞过去。
“嘭!”
幽蓝火兰在端木燕面前七步炸开,一道淡青色的壁垒挡在端木燕面前,幽蓝火兰炸开的一瞬间风壁上青意渐浓。
火焰散尽,一道蓝火身影闪过。“咛”的一声,一阵极为刺耳声音震开,一柄燃着幽蓝火焰的长镰直直地钉在青色风壁之中。
尖锐的镰刃扎入风壁已有两寸有余。
“给我开!”
燚烬怒喝一声,全身都燃起幽蓝火焰,灼热的火焰将脚下的土石都化开,只是他的脸惨白的厉害。
手中的【寒之炎铮】每扎下一分那堵风壁上的青光便更盛一分。
几晌之后,燚烬身上的蓝火已十分浓稠有如液态,而端木燕面前的风壁的色泽也已苍翠欲滴。
便,依旧是七步之遥。
赤蓝剑芒和银白凶光分别从端木燕背后两侧袭来,“叮!”两把凶器同时刺入青色风壁,正是血晨和黑狐。
强大的脉力在四人周围回荡,每一秒都是巨量的脉力被消耗掉。
三位冥吏想抽出兵刃也是来不及了,一股恐怖的吸力从风壁上吸来但兵刃却接近不了青帝分毫,只能不断消耗脉力才能抵挡住这股吸力,一旦脉力竭尽他们便也灯枯油尽。
脉力比拼?以至十重境的端木燕脉力深不可测,他们三人加起来的脉力也不过是泥牛入海。
笛音响起,一片萧瑟。
一听到乐声,端木燕的眼前便飘过几道婀娜倩影,在他身旁摩挲缠绵即使闭上眼睛脑中也映出许多美人娇嫩的面庞,而那银铃般的娇笑扰乱了他的心神。
对于脉力的掌控瞬间也杂乱几分,反而血晨三人却气势大振。那神妙的笛音不光加快了他们脉力的恢复也减轻了那诡异吸力,更使得他们对于端木燕的恐惧减轻了几分。
三道凶光更近几寸,青翠风壁上也已是布满裂纹。
高手对决,意志往往比招式更为重要。
“一曲天魔乱神佛,好一首天魔曲不过……差些火候,破!”端木燕大喝一声半悬在头顶的青色翼麒麟便昂首怒啸,一蹄砸在风壁之上。
“轰隆”一声,有如雷震!
风壁应声破碎,强劲的脉力冲击将众冥吏掀飞,狠狠地砸在周遭石壁上。
狂风席卷,血晨却硬生生在半空中扭转身体,用一种诡异身法避过风劲。以极快的速度赶到宁枯雪身前右手鲨齿一横挡住袭向宁枯雪的的风劲,左手飞快向燚烬等三位冥吏掷出一块刻满古老铭文的暗金水晶。
“去!”
“啪啦”一声,暗金水晶被风劲中的风刃切碎。一道丝毫不弱于端木燕的气势传出暗金色的雷电像一张匝密的罗网粘住了袭来的风刃。
一道暗金色中年人虚影浮现在众人面前,除了血晨和昏迷不醒的铸破每个人脑海中都炸出来了一个名字——灭帝.黎秦野。
“区区一道化身也敢脏了我青麟的地。”端木羽怒斥一声头顶的翼麒麟便直冲过去咬向暗金虚影。
一声凄厉的鹰鸣响起,那道虚影便化作一只暗金黑鹰双翅一展雷声炸起,暗金雷电有如刀剑扎向直冲而来的翼麒麟。
翼拍麟吼,一道道苍翠劲风也迎着暗金雷电猛然相撞,强劲的脉力冲击将大殿震得破碎,巨大的落石从天顶坠落。麟踏鹰扑、角触爪掐,尖啼吼哮不歇两大脉象如见大敌拼死相杀。
端木燕右掌骇然一拍,一道青色掌风穿破几道落石在端木羽头顶化作一张厚实的风壁,死死护住。
回首一望只见血晨几人已逃到校场,“想走?”端木燕冷哼一声手中逆麟猛然掷出。
“铛!”
一声沉稳的金铁相交声,铿锵顿挫。
“走!你们快走!我断后不然都得死在这里。”正是血晨以鲨齿剑架住逆麟戟。
“晨,我不走!就算是死我也不走。”宁枯雪娇目含泪死死拉住血晨的胳膊。
赤蓝剑芒爆发开来,一剑将逆麟震飞开来。
“难道你要和我一起死在这吗?我一直拼了命的……”
“是!”宁枯雪猛然扑在血晨背上。那一刻火热的心停跳了半分,赤蓝的眸子同时凝住。
“我知道你一直在拼了命的保护我,但我也有自己的选择,我的选择就是陪你生、再陪你死!”
血晨的喉结动了动,他的喉咙有些沙哑他看向身后这个保护了一辈子的女人,想说什么却始终说不出来。
他看到了那双眼睛,一双令谁都觉得心碎的眼睛。
他们都是从“地狱”而来的人,没有过去更也没有未来。十八年前的那一天他们都只是孩子,他只是看了她一眼便决定要保护她一辈子。
哪怕再回到“地狱”受尽痛苦折磨,他也要死死护着她。
有些情,一眼就能看出。有些人,一生只为一件事。
一眼,一笑,一生……
“好,不走了。”面对必死之境,血晨英俊的脸庞没有半份绝望只有温馨,他拉住宁枯雪纤细白皙的玉手。
“我保护你,不怕。”
“嗯!”
十八年前在那恐怖的血窟中两个孩子相互保护,十八年后他们还是做着同样的事、说着同样的话。
有些人杀无数人的理由,就是保护一个人。
血晨转身剑指端木燕,目光决然道:“青帝大人,我要向你发起挑战!”
“挑战?”端木燕差点认为自己老耳昏聩,已有二十年没有人敢向他发起挑战。
“是,无论胜负我都会留在这里,但我身后的三个同伴请你放给他们。”
“哈哈哈……好。”端木燕爽朗大笑:“看来不光是个情种,虽然作为领袖你的脑子不够聪明却足够义气。”
“虽然老夫放过他们,但能不能在外面重重包围中活下来……得看你们自己的本事了。”
血晨挽着宁枯雪,看向燚烬与黑狐什么都没说,只是温尔一笑。
燚烬与黑狐面面相觑,这辈子老大除了对着宁枯雪从未笑过没想到最后一笑,却是绝别。
“走!”
燚烬和黑狐拖着铸破一声不吭向远处奔去,有些话不说并非不懂只是……
期待重逢!
“鬼首.血晨,让我看看你的本事吧。”引戟一指,咬碎黑鹰的翼麒麟化作一道流光附在端木燕背上,一对翼长两丈有余的青色骨翼在端木燕背后展开。双翼微展,便将端木燕稳稳托在半空。
“定当不负青帝大人重望!”
血晨盘腿合坐,将手中的鲨齿剑放在双膝之上手指轻抚像是与相识多年的老友告别。
笛音婉转,已不是那妖媚艳情的天魔曲。而是一首古曲,曲调幽扬却透着一股……悲凉。
每个人身上的气势都各不相同,这一刻他们二人的气势却变得别无二致。
悲凉!秋风扫墓的悲苦,万载冰川的苍凉。
连端木燕这般绝顶高手都被这悲凉的情绪所影响,修为、笛音、剑气、幻术、情绪……还有什么呢,对了是痛苦的记忆。端木燕不禁有些好奇究竟怎样的过去才有如此痛苦过去?
这百米下的地下校场不知何时开始落起了雪,雪花纷扬令悲凉更甚。
白雪落在二人身上他们却似浑然不知,但白雪一沾到鲨齿剑便会被震飞开来化作血色。笛声渐促,血晨怀中的鲨齿剑却有了奇异的变化。鲨齿剑本是一侧赤红一侧碧蓝,现在蓝色逐褪红芒大涨更古怪的是这白雪一碰到鲨齿剑就会被震飞开来化作血红色。
不消多时,怀中之剑已成赤红血色。这满天白雪也成了红雪。
“血晨你小小年纪便迈入了九重境,你们很不错。这一式可有名字?”
“血倾雪纺影入埃。”血晨手持【鲨齿】全身散发着鲜血般粘稠的赤光,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在红雪中飘散却逐渐变得斑白。
乐音停歇,宁枯雪已将身上身上大部分的脉力渡给了血晨,此时血晨的功力已经达到了九重境大成。她凭借着八重水境的修为才勉强保持站立从怀中取出几枚丹药咽入,盘膝坐下调整内息、恢复脉力。
血晨看了宁枯雪,眼中不光是悲凉还有……爱。
狂风肆动,红雪纷落。
剑抬,鲨齿怒指!
“青帝,来战个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