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神灵呢，他们的自我边界好像比较模糊，相应地，他们非常容易实现一种叫做分身的操作，甚至吹一口气，就能造出一道分身，我们现在依然无法了解他们的分身和本体是如何运作的，中原范围内，很多很多城隍都可以实现这种操作，吹一口气就能造出茫茫多的分身。”
“你的意思是，在这林依镇里面，不是大灵真身在场，而是一道分身？那分身都有什么特点？”
“分身嘛，能有什么特点，就是能力弱，其他方面的，我也不清楚。”
“这个弱，也叫特点吗？”
“大人，咱也先不用说分身的事情，其实我怀疑，这里面，甚至都不是分身，有可能只是大灵的一道目光！”
“一道目光？”赵文举复述了一句。
中原文明一直广泛地与四方交流，各种思想流派充斥其中，武学、道术、音律、数算、巫蛊甚至包括科学。
在科学领域，是不存在目光这种东西的，人的双眼之所以能看见，是因为外界广泛地存在一种叫做光的东西，光照进眼睛里，在眼底成像，形成所谓的视野。
但是在玄学领域，人看到东西，是因为从双眼射出去了什么东西，这东西叫做“目光”，“目光”扫到了什么，才能看到什么。而在科学领域所谓的“光”，则被形容为一种加持，“光”足够了，你看得清楚，不够就模糊，但核心是你射出去的“目光”。
赵文举无意深究这里面谁对谁错，他再次睁开天眼，看向前方。
在林依镇深处，浓厚的紫色雾气里面，隐约可见一个高大笔直的柱子，直通天际。
这东西，难道是一道目光？
他回过头，再次看向李聪，这个法师的推测，很有可能是正确的，反正他也找不到其他东西来匹配那个柱子。
而如果法师的推测是正确的，这种通过模糊信息做出正确的判断，极大地可能是阿赖耶识传递出的信息。
也就意味着，法师精神深处，笼罩他的“无明”比较薄，所以才容易让阿赖耶识传递出信息。
这样的人，在佛门，被认为拥有慧根，被认为是上等根器。
想一想，赵文举开口说道：
“李聪啊，想不想入我门下啊？”
“大人？”突然间话题转换到门庭问题上，李聪有点懵。
“大人什么？想不想入我门下啊？”
“我是本始宗的弟子，也没有被宗门驱除出去，入大人门下不太好吧！”
“你都不知道大人的宗门是什么，怎么就能说入我门下不好呢？”
“赵大人，您是金城大风碑子弟，我们都清楚！”
“呃……”一句话说得赵文举措手不及，没想到自己的底细连这个李聪都知道，他没仔细思量，就开口问道：
“你怎么知道的？”
“敬叶青敬公子告诉我们？”
“什么时候的事情？”
“他领着我们去赤峰镇之前，就跟我们所有都说了大人的出身。”
“这……”赵文举沉吟一声，又说道：
“你知道也好，也免得我介绍。说起来，是不是因为大风碑小门小派，所以不想入我门下啊？”
“大人，您这话说的，不是小门小派的问题，虽然确实如大人所言，如果不是赵大人的原因，我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大风碑’。至于不想入大人门下，这是门庭问题啊，我现在入了你门下，以后怎么跟我的老师交代？再说了，赵大人，我是法师啊，您那个门派是武者门派啊，也教不了我什么啊！”
“所以说，李聪啊，你理解错了我的意思，我确实是大风碑子弟，但让你入我门下，入的却不是大风碑。”
“那是什么？”
“先不说具体是哪里，你认为我是一名武者，没什么可以交给你的，那我给你看看这个。”
“什么？”法师似乎被县令大人挑起了好奇心，露出疑惑的表情。
赵文举看着对方的样子，不怀好意地笑了笑。
他现在确实已经不能算一名纯粹的武者了，但如果说是神秘侧的法师，实际上也不够格，他会的东西，能用来实战的，也就是“因果追踪之术”和“真言术”了。
“因果追踪之术”是纯粹的辅助技能，他想展示也展示不了，能给法师看的，能让法师感受到的，也就是真言术了。
赵文举的笑容还在脸上，就不动声色地发动了法术。
真言术·震！
不可名状的世界里，规则的线条被拉紧，一道神奇的力量触达法师。
普通人大多以为，神秘侧的法师，对于精神类法术的抵抗能力要超过武者，因为法师毕竟每天干的就是锻炼自己的精神。
实际上则不然，法师的锻炼，是让自我的精神更容易被操控，更容易接触到外界的元气，更容易体察世界世界的规则。
其锻炼的结果，是把精神从肉体中抽离出来，直接暴露在天地之中，与武者相比，法师精神与肉体的统一性要差很多。
武者的血气不用特殊的锻炼，就能抵抗能量级数较低的术法，进入内炼阶段，精神炼入脏腑，几乎就是精神系法师的天敌。
对于精神系法师来说，内炼层次以上的武者，那就是石头，没有人可以破坏一块石头的精神空间，因为他就没有。
所以赵文举真言术的效果，比他以前对武者施放时，好得多。
李聪的五感与精神本源的联系瞬间就被切断，一下子丧失了所有的外界信息。
甚至，他的精神体，在真言术的作用下，被震出体外。
但这种效果，非但没有让法师恐慌，他甚至兴奋起来。
在赵文举法术的作用下，他体验到了，精神系法师才能做到的一种状态，那种精神操控极为精细之后才能抵达的状态，灵魂行走！
在灵体状态下，在灵界和人间的夹缝中，他获得了超越肉体感知的灵觉，这种灵觉让他看到了以前看不到的东西。
像是林依镇深处笼罩的雾气，像是雾气中那道模糊的柱子，甚至在阳膜之上的倒影，以及最重要的，他第一次，直接感受到了元气，用灵体直接接触到了天地间的气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