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之前被士兵靠着的大门轰然打开,一个女人露出头来,拽着士兵脚往院里拖。
“这……”
武者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他不知道露头的女人是谁,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把敌人往院里拽,也不知道自己此时应该做什么。
张正初本来在后面靠着,一遍休息,一遍警戒其他突发情况,见此情景,他开口了:
“郭志杰,别管那个女的,杀了他!”
名叫郭志杰的武者迟疑了一下,但最后没有选择违反张正初的命令,在士兵快要被拖进院里的时候,一刀刺下。
这一刀,又快,又稳,又狠,在女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刀尖就稳稳地刺进了趴在地上被女人拽着的士兵后心,不偏不倚,刺在了士兵的心脏上。
然后抬手,抽刀,后退,避开后心伤口处迸射出来的血液。
心室被破坏,术法的核心被打碎,士兵失去了短时间愈合伤口的能力,后心那一点点的伤口,血液如泉涌。
拽着士兵的女子停下了脚步,表情停滞,涌溅的鲜血临到她身上,把她米黄色的裙子染得色彩斑斓。
有好一会儿,女人的表情才开始变化,豆大的泪珠从眼眶中滑出来,她的嘴巴张开,哭喊出声。
“啊!”
女人扑在士兵的身上,努力抱着已经死去的士兵,胸膛起伏,嘶哑浑浊的哭声持续不断。
“这?”
郭志杰回头看向张正初,想知道自己公子的意思,现在该怎么做?
“别管她,我们走!”
不等武者回答,张正初表情沉着,带头向远处走去。郭志杰依言奉行,也没说什么,跟着走了。
这情景,很明显,就是简简单单的亲人战死沙场,非常俗气,非常老套。
稍微一点亮点,可能就是活着的亲人,听闻死讯的速度很快罢了。
不过也不是什么好事,当街嚎哭,好看吗?
生离死别而已,这种事,他张正初见得多了!
本来,这个说不上是士兵老婆,兄妹,姐弟,还是什么关系的存在,他张正初是打算都弄死的。
杀了人家的亲人,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难道还能指望人家跟你和和气气,安安稳稳地一起生活?
做梦呢?
是有深明大义的人,知道战争的归战争,私人恩怨归死人恩怨。
可“深明大义”的这个词,之所以是褒义词,就因为能做到这一点的人少啊!所以它才能成为褒义词。
那个女人,看她的那个样子,能做到吗?
别说是人家一介女流,就是我自己,我也做不到啊!
“郭志杰,你说是不是?”
“是什么?”
“你说那个姓赵的,他是不是个煞笔?”
“公子,我也不了解这个人!”
虽然张正初没有说完整的名字,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郭志杰多多少少有所耳闻,明白自家公子指的是谁。
可知道归知道,涉事的,都是有头脸的人物,他就算有些想法,也不能多说。
“你说,这好端端的事情,他非要护着那些异族!就算那些士兵的家属活下来了,能念着他的好吗?他干这事干嘛?闲的吗?”
郭志杰没有接话,他也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说说,他是不是煞笔?你看看那个女的,你当着她的面杀了她的亲人,她能不恨你?她能不恨咱俩?以后她再有个孩子,孩子长大了,万一出什么事情,牛逼了,厉害了,到时候咱俩也老了,不得找咱俩报仇啊?不得找朝廷报仇啊?你说是不是?”
“公子说的有道理!”
“这么明显的事情,我都给他说透了,你说那个姓赵的,他怎么就不明白呢?”
“是啊,公子,这么简单的道理!”
“你说说……”
两人唠着,肩并肩走向巷口。
在即将迈出阴影,迎接巷口的阳光时,一抹寒光逼近郭志杰腰间。
郭志杰应付着公子,附和着,嘴里的话不停,手上的动作亦不停。
他仿佛后脑勺长了眼睛,没有回头看,反手抽到出鞘,就用刀背挡住指向自己后腰的寒芒。
呯!
抢尖和刀背相撞,发出清亮的声音。
听见声响,张正初发现了异常,回头看去。
正是刚才还趴在士兵身上哭泣的女人,不知何时逼近了他们身侧,手持一柄黄木标枪,抵着郭志杰的长刀。
黄木标枪上带着血迹,枪尖有磕碰的痕迹,应该那柄被郭志杰击飞出去的标枪,被女人捡了起来。
女人见自己的偷袭没有奏效,现在两个强壮的男人盯着她,自己因悲愤而发热的脑袋,稍稍冷静了一点。
现在该怎么办?
她慌了!
她不知道现在是该放下手中的武器,还是要做什么其他事情?
她不知道眼前的两个男人会不会放过他。
被久经战场的武者其锋利的气息所慑,她不敢看着两个男人的眼睛,一时甚至不知道该看哪里.
她的眼神游离着,从男人的头颈向下移,扫过衣襟,扫过沾满灰尘的裤子,扫过上面暗红的,不知道是花纹还是血液的图案。
她不敢想,但眼前的红色让她止不住地想起刚才死在自家门口的男人。
那是她的哥哥,从小一起长大的哥哥。
会领着她去河边钓鱼,烤好后递给她,摸着她的头发让她慢点吃的哥哥。
会在她受欺负时护着她,赶走那些蛮横不讲理的人,然后蹲下来替他擦掉脸上的污迹。
会在上街时,专挑她喜欢的东西买,却说自己没有什么喜欢的。
那是她的哥哥,从小一起长大的哥哥!
她失去的勇气一下子又回来了,她握紧手上的标枪,手臂一抽一送,再次向郭志杰捅去。
呯!
她的攻击再次被挡住。
与刚才不同,这次郭志杰发出的力量更猛烈,巨大的力量冲击到她握住武器的双手之上。
噗!
是抢尖没入土地的声音,原来武者直接磕飞了她的武器,标枪飞出去五米多远,插在了地上。
女人的处境更加糟糕,他侵犯了武者两次,还丢掉了自己唯一的武器。
但这次她没有慌乱,没有丧失勇气,尽管失去了标枪,她还有双手,她吼叫着,要掐郭志杰的脖子。
可无论怎样,武者都是武者,不是她一个小小女流能够侵犯的。
郭志杰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拽着她,把她抵在了墙上。
“公子,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