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两国交战,可能是奸细?
一个主薄,能奸细什么?
中原王朝家大业大,要是因为一两个奸细就失败了,这些宗门,世家,朝廷所谓的大儒,智士,都白刃封喉,自裁于世算了。
名册往下,就是宗门知事,教头,教习,里正等官员。
未出意外,教头正是他的外甥,韦明诚。
陈凯舒口气,知道双方的利益交换,势力勾连成了定局。
最下面是里胥,捕快,衙役以及乡勇等人。
人员很多,但乡勇的特征非常容易发现,几十人,都是越族,赤峰镇本地人。
这符合朝廷对乡勇的定义,本地人,平时训练,战时可能被征召入伍,偶尔会参与一些建设任务,在没有任务的情况下,并不领俸禄。
但是,越族,本地人,难道真的是这些年在赤峰镇出生的?
想起朝中对于越族处理方式有分歧的两派,陈凯没有深究。
这不是他需要操心,能够置喙的事情。
在预览了其他相关文件,包括仓储、刑狱、地方产业等信息后,陈凯从兜里拿出一个圆盘。
圆盘巴掌大小,中间是黑白相间的两条阴阳鱼,天、地、雷、风、水、火、山、泽八种景象位居八方,又有用阴阳符号凑成的八种卦象,乾、坤、震、巽、坎、离、艮、兑,一一对应。
不是别的,正是一副八阵图。
陈凯把赵文举提供的文件签上字后,放到了圆盘上面。
之后从兜里掏出一张黄纸,放到准备好的碗里,用火折点燃,自己静气凝神,嘴里不知道呢喃着什么。
等黄纸烧尽,碗里剩下黑灰,陈凯用手指沾着黑灰,在纸质的文件上写了一个字,像是“元”字,又不太像,笔画多了很多。
字写完,陈凯抽身后退,静静的看着那个圆盘。
一会儿,纸上用黑灰写出来的文字渐渐隐没,而后一只墨鱼突然从圆盘上跃出来,通体漆黑,只有两只眼睛亮白如昼。
身姿如同鲤鱼出水,如同海豚腾跃,悠忽之间,又从眼前消失,越入圆盘所在平面之下。
等景象消失,陈凯上前,把圆盘收好,揣入腰间。
而赵文举提供的文件,早已消失不见。
“朝廷提供的这玩意,好是好,就是有点麻烦。”
陈凯小声嘀咕着,这不是他第一次用这玩意了,是朝廷给监察司提供的,能够传送小型物件的东西,据说出自道门的手笔。
想起这些年来,正一道受天子宠信,陈凯脸上露出疑惑的神色,他不止一次思量过这个事情。
这天下,原来没有道门。
…………
赵文举处理好三林寨衙门事宜,将熊溪县县衙的牌匾立在三林寨门口,已经是七天之后了。
这些天里,多亏寨里人体力都不俗,服从性也很高,他不光重新修缮了三林寨,扩大了训练场地的面积,增加了下水道,还处理了之前伤员抚恤的问题。
之前他答应过越族士兵死、伤皆有抚恤,死亡的给家人,重伤者不用上战场每月也有收入,这些钱,本来是从苟志成提供的那一千两银票里面出。
但是抚恤是每月领例钱,那一千两是有数的,他不能坐吃山空,现在大卫朝廷要是接手赤峰镇周边的政务,到时候还有财务人员过来,凡事走账,他不能拿公家的钱给这些人,事情就麻烦起来。
他虽然不会在此地久待,但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人不能言而无信,他的威信来自于此,只要他还是此地的长官,就得把这个事情维持下去。
三林寨后山有个煤矿,之前也有开采,但是没有投入太多,本来关押的黑石手下,就是要安排挖煤的,但是商路不通,挖出来不好卖,渝州地处南方,用煤也少,没有多少收入,事情就没安排进日程。
现在和鹤城几个商行的贸易协议谈的也差不多,商路通畅,煤矿的生意应该能顺利很多。赵文举按照前世公司制度,做了一个执行章程,理清了煤矿持有人和管理者,每年利润的五成作为之前士兵的抚恤支出,多余的作为抗风险的资金池,剩下的五成可做其他投资,可以扩大煤矿的生产规模,或者购买田地之类的。
对于赵文举来说,把县衙迁到这里,可不仅仅是因为学堂和武馆在这里,那只是对陈凯的说辞。
学堂和武馆在这,就要把县衙迁到这里吗?反过来把学堂和武馆迁到赤峰镇不就好了。
所谓学堂武馆,不就是老师在哪,办学地点就在哪,可比迁一个衙门简单多了。
陈凯也是个明白人,赵文举这么说,他就那么听,根本没有细问。
而之所以把县衙迁到三林寨,是因为三林寨是离鹤城最近的一个寨子,赵文举刚来渝州,见到的第一个寨子,就是三林寨。
他想把这个寨子打造成一个货物集散中心,让此地以南各城镇乡村的货物,如果要离开渝州进入陵州,都在三林寨做一次周转,把收集商税的关口放到这里,从而促进此地的经济。
而这些,都不是选择三林寨的主要原因,更重要的是,经过和敬叶青的一番谈话,他不想让赤峰镇成为建设佛域的主要标的,那地方似乎真的有什么隐秘,可能会影响到他的计划。
想要成为货物集散地,道路通畅是必要条件,在县衙修葺得差不多的时候,赵文举就开始组织人手修缮三林寨旁,联通南北的古道。
这一日,赵文举一身泥土,正指挥手下除草,磊土,夯土,朝廷的传令人员来了,同行的有几十人,男女老少都有,还带着行李。
“哪位是赵文举赵大人?”
一位容貌干净,戴着礼冠,身着官服的年轻男子,在道路修缮的工地前驻足,四处打量着。
赵文举扫了扫身上的泥土,走上前来。
“我是。”
“在下旋和光,领陵州监察司司长陈大人之名,给赵大人送任命文件。”
说着,年轻男子递过来一个包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