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舜知他们的心思,而他也有他的打算,便道:“准奏!”
李宗正是新上任的宗正,自从陈宗正死在猎场后,李宗正便知道这个位置有些棘手,只是宗正之位,位于九卿之列,刘舜把这位置给他时,他虽然觉得有些危险,却又觉得富贵险中求,便欣然走马上任了。
因这一桩案子告的人是临湘郡守冷峄,被告是王后,证人是何太医和一众百姓,关键人物曾太医已死,在庄子里值守的士兵今日也调防回城,所以把这些人拉过来一审,倒没有太大的难度。
如果硬算有难度的话,那也只是需要揣测刘舜的心意了。
只是牵扯到王后,这件事情终究要听听王后的说词。
王后其实三天前就已经得到了那边的消息,她在心里先把曾太医狠狠地骂了一顿,这么点事都办不好!
她又暗暗在心里庆幸好在冷峄已经把曾太医杀了,要不然她还真就麻烦了。
于是这边沈和和李宗正派人过来请她的时候,她倒是相当的淡定,非常配合的去前殿,她一去便委屈地对他们道:“曾太医行事,其心可诛,本宫居后宫之中,时常诏他把脉,有一次他把脉时指甲太长刮伤了我的手,我便让宫里的奴才给他上了刑,打了他十记板子,没料到他竟如此记仇,竟这般信口雌黄,做下这种下作之事竟全推到我的身上!”
王后这便是把事给推了个一干二净,把所有的一切都推到了曾太医的身上。
她身后的宫女太监们都能证明这件事情。
李宗正和沈和再去审问那些差役,他们都否认曾受皇后差遣帮着曾太医对付沐浅浅。
至于跟着曾太医的那些医工和药工,则一个个都说他们是受曾太医的差遣,其他事情一问三不知。
冷峄听到众医工和药工以及差役的话,脸色相当难看,他终于知道刘止戈为什么会那样说了。
他看着王后的眼神更冷了三分,却又透出一抹难言的厉色。
王后幽幽地道:“也是本宫心软,识人不清,没有早早发现曾太医包藏祸心,这才酿成此番大祸!”
她的神色看起来颇为内疚,却更加彰显了她的宽厚和仁慈。
冷峄看着王后道:“这所有的一切真如王后娘娘所言吗?”
王后温和地道:“自然如此。”
冷峄的眸光冷若寒霜,王后又叹了口气道:“本宫听闻前段时间也染上了瘟疫,如今可大好了?”
“托王后娘娘的福,已经大好了。”冷峄的语气冰冷。
王后温声道:“想来你的病是沐大夫和于大夫治好的吧,早前本宫就听说过冷大人的高风亮节,今日一见,便知大人果然如传闻中的那般,仅因为沐大夫研制出了治病的方子,大人就如此费心为沐大夫申冤,着实让人佩服。”
冷峄没说话,王后又接着道:“仅凭曾太医的那句话,冷大人就敢告本宫,如此刚正不阿,实是我朝的楷模。”
“臣本临湘郡守。”冷峄缓缓地道:“不要说是王后了,就算是王上犯了错,臣也一样会告。”
王后笑得更加温和了三分:“朝中正需要像大人这样刚正不阿之人,本宫最是爱才,沐大夫的事情,本宫心里也甚是难过,冷大人若是对本宫还有怀疑,尽可以去查。”
王后最大的优点,就是在人前彰显她的仁慈和大度,似乎对天下的一切都有怜悯之心,是一个仁慈又善良的一国之后。
冷峄看着王后的眼睛道:“娘娘吩咐,自会遵从。”
王后方才的话说到底不过是场面话,她没料到冷峄会这样接话,她的眸光一沉,便有了三分凌厉。
冷峄浑然不惧,直接迎上王后的目光。
王后淡笑:“冷大人真英雄也,本宫佩服!”
这桩案子查到这里便算是线索全断,冷峄知道以王后的手段,那些所谓的关健人物必定都被王后处理干净了,他此时也有些后悔当初太过急躁了些,不该杀曾太医的。
但是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于是他微微一揖道:“王后娘娘今日在此,又对沐大夫和于大夫褒奖有加,还请王后娘娘厚赏沐大夫和于大夫的家人。”
“那是自然。”王后点头道:“这一次沐大夫和于大夫治瘟疫有方,救活无数朝中百姓,便百姓免于瘟疫之苦,如此功绩,自然要让天下知晓。”
在她看来,只要沐浅浅死了,那么就算是少了后顾之忧,在这个时候,出个诏令褒奖沐浅浅一番实在是没什么。
她做事素来两面光,再加上她之前被冷峄告过谋害沐浅浅,所以她做得还需要更完美一些。
她离开后,跑到刘舜那里去再把沐浅浅表扬了一番,然后请刘舜重赏沐浅浅和于康生的家人,并诏告天下,告诉所有人他们功绩。
刘舜对活着的沐浅浅有诸多防备,怕她勾走刘止戈的心,但是现在她人都已经死了,要如何奖赏表扬她就都没有关系了,再则这一次沐浅浅也确实做得相当不错。
所以刘舜当天就让人拟了诏书,宣告天下沐浅浅的于康生的功绩。
瘟疫的事情闹得实在是太大,前段时间人心幌幌,此时出了这么个诏书告诉天下人瘟疫已经在控制住了,肯已经治好,自然是万民欢欣鼓舞。
一时间,这个消息从王宫里传出去,很快就传遍了临湘城的各个角落。
苏婉身在青楼,自然是很快就得到了这个消息。
她听到这个消息后轻轻松了一口气,她想起与沐浅浅初见时的情景,淡淡地道:“倒是有些可惜了。”
渔女此时正打着送鱼的招牌在她的房间里,问苏婉:“有什么好可惜的?”
“你没有见过那个沐浅浅,所以不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苏婉缓声道:“你若是见过的话,估计也会和我有同样的想法。”
“不就是一个女大夫罢了,有什么了不得的。”渔女淡淡一笑,不以为然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