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收获?”帘后的人沉声问道。
中年人回答:“今日沈暮进酒楼后订好包厢没多久,长沙王世子刘止戈就也进了酒楼,然后一直呆到傍晚才出来,而他和沈暮的一直在一起眠花宿柳,这些年来他们打过几回,也翻过脸,最近关系还相当紧张,但是我觉得这事只是他们做给外人看的,沈暮去酒楼十之八九是要把东西给刘止戈,今日我们的人被杀,也很可能是刘止戈下的手。”
“又是刘止戈!”帘后的人似乎很是不快。
中年人答道:“上次白玉观音的事情就是他坏了我们的好事,属下觉得他很可能不是表面上的看到的那般无能。还有他身边的那个杀杀,年纪虽轻,武功却高得离谱,今日酒楼里有本事把我们的人杀了的人,只可能是杀杀。”
帘后的人似乎在沉思着什么,好半晌后方道:“倒有些意思了,是我小瞧了刘止戈,如果他之前一直扮猪吃老虎的话,那件东西到他的手里之后倒是一件好事。”
中年人不是太明白他的意思,他已经道:“盯紧刘止戈,他最近有什么异动第一时间向我汇报。”
中年人松了一口气,帘后的人又道:“至于你的话,自己去领十记板子长长心。”
中年人磕头谢过。
王宫,长沙王寝殿澄元殿。
刘舜展开手里的一封信,眉头皱了起来,他把信看完之后来冷哼一声。
站在他身边的中常侍黄庭中轻声问道:“王上,梁王怎么说?”
刘舜冷冷地道:“能怎么说,左右不过是为了自保连自己的祖先是谁都忘了。”
黄庭中眼里有些担心:“王上已经和代王、吴王联系过了,他们都一再推诿,眼下新莽势大,他们畏于权势自保也就罢了,如今梁王也是这般,如此下去,我大汉江山实是堪忧啊!”
这些事情刘舜又岂会不知?这些年来,新莽势大,手握实权,平帝年幼听信馋言,对新莽言听计从,眼下这江山虽然还是刘氏的江山,其实和新莽的江山无异。
只是盘据各地的诸王各有盘算,都只想做个安逸的王爷,对于刘舜主张的联合起来对付新莽之事一再拖诿,让他气恼至极,却又无力改变现状。
而他这些年来因为和诸王联系密切,已经让新莽生疑,近来在临湘城里频频出手,他又岂会不知?
刘舜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自武帝实施推恩令之后,各藩国的权利屡屡被削,诸王个个只求自保,孤这长沙国又何偿不是岌岌可危?只是诸王心里总存了三分饶幸,总觉得不做反抗之人,祸事就不会降到自己的头上,却不知这种行为蠢不可言。”
他说到这里闭上眼睛道:“覆巢之下,又岂有完卵?”
“王上,那现在怎么办?”黄庭中的声音里有些焦急。
刘舜闭上眼睛道:“这些年朝中对国中事务多有干涉,云相又与新莽走得极近,孤也是处处受制,这一次好不容易想借着周鸿之事清洗国中官场,朝中却已有察觉,今日一早就送来文书加上干涉,孤也着实头痛。”
黄庭中也叹了一口气,然他只是区区一介宦官,平素能做之事实是有限。
刘舜深吸一口气后问道:“近来宫里可还太平?”
“不甚太平。”黄庭中答道:“诸位王子各有心思暗中较着劲,今日王后还让三王子把琉璃灯送过去。”
这事他知道事关王族家务事,他也不好多说,点到为止就好。
“王后也不是个消停的。”刘舜伸手按了一下眉心道:“说到底她不过是妇人之见,有些时候做下的事情也终究蠢了些。”
这话黄庭中没法接,只是低头不语。
刘舜又问道:“戈儿最近有没有闯什么祸?”
“世子近来大部分时间都在双雪殿。”黄庭中答道:“今日似乎带着沐大夫出去玩了一趟,入夜才归。”
刘舜松了口气道:“这小子近来如此老实,孤都不太适应,若那位沐大夫真能让他收心的话,就算她出身低微,也能破格让他把她收房。”
黄庭中笑着道:“奴婢瞧着世子对那沐大夫的确不同一般,也许再过些日子王上要做爷爷了。”
刘舜瞪了他一眼道:“你也是越发没规矩了!”
虽然是斥责的语气,却并没有生气,黄建中轻轻一笑。
沐浅浅当然不知道刘舜已经接受刘止戈将她收房的事情,她这一夜睡得相当不安稳,她一睡着就梦见了铺天盖地涌过来的鲜血,然后就看见了她亲手杀死的那个人惊愕的眼睛。
她惊呼一声便坐了起来,一扭头,却见刘止戈竟在她的床畔,她愣了一下,他递给她一杯水:“第一次杀人之后会做恶梦实属正常,别怕,事情都过去了。”
沐浅浅把杯中水一饮而尽,刘止戈又递给了她一块帕子,她接过后擦了擦额前的汗,然后抱歉地道:“吵到你了?”
“也不算吧!”刘止戈在她的榻边坐下来道:“只是我恰好还没有睡着而已。”
沐浅浅朝窗外看了一眼,刘止戈眨了眨眼道:“你若是害怕的话,本世子今夜不介意陪你睡。”
沐浅浅瞪了他一眼:“谢谢,但是不需要。”
“真没良心。”刘止戈叹道:“你要是真的不需要我陪你的话,我就回去睡了。”
他起身走了一步发现袖子被人扯着,他扭头看她,她轻咳一声道:“你要是睡不着的话,我们可以聊聊天。”
刘止戈定定地看着她,她被看得不太自然,松了他的袖子道:“你要是困了的话,那就回去睡吧!”
刘止戈的嘴角微微勾起,就在她以为他会走的时侯他在她的塌边坐下来道:“想聊什么?”
沐浅浅其实并没有想好要跟他聊什么,于是恶梦中醒来她终究有些害怕,所以才下意识的拉了他一下,她想了想也没觉得她和他能有什么好聊的,于是道:“随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