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依稀记得,文德刚入宫的时候,不是那样的,她的笑,总是真诚的,而不是像在宫里那样,敷衍的,只是因为她是皇后,她应该母仪天下,所以才要笑。
他之前总是告诉文德,她是最尊贵的皇后,她应该宽容,没错啊,文德做这个皇后,确实很好啊,人人都道皇后仁德善良,可是那似乎,早就不是当初的那个小姑娘了。
大概是想到了前程往事,皇帝的眼角不知怎么的,有些湿润,皇帝仰了仰头,随后看向萧浪,“朕知道你恨朕,朕会补偿你的,你放心,不管如何,朕的这个皇位,永远都是你的,不管萧寒和萧炎怎么争,都争不走的。”
“你以为,这是在补偿我?因为母妃,所以补偿我?”萧浪微微抬起头,看着这个居高临下的父亲,眼中满是嘲讽。
“浪儿,你现在不要,但是你以后,一定会感激朕的。”皇帝看到萧浪这幅模样,眼中带着几分痛心,开口劝道。
就好像当年,自己的父皇劝自己一样,什么东西,都是有可能被抢走的,除非你有权有势,成为那个站在最高的位置上的人,你才能真正的安枕无忧,所以,他放弃了文德,选择了皇位。
“你觉得,母妃会希望我当这个皇帝吗?”看着如此的皇帝,萧浪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微微垂下眼眸,似乎已经不打算再与皇帝纠缠了,“你总是自以为能够给母妃很多东西,可是你给她的,只有伤害,而如今,你也打算如此对我,这个位置,你以为我就真的想要吗?”
每人看到,萧浪垂下去的眼底,带着多少的恨,甚至,还有几分湿润。
这是萧浪难得的失控。
他恨,这个皇位,他一点都不稀罕,他想要这个皇位,只不过想要报复那些人罢了,报复那些曾经欺负过他和母妃的人。
可是眼前的这个男人却根本就不会明白,他一点都不明白,为什么当初,母妃对他,会越来越疏离,这个男人,在意的永远只有自己的皇位。
当初,他自以为对母妃好,将各地的奇珍异宝都带了过来给母妃,只为了都母妃一笑,他自诩深情,可是他不知道,在他走后,有多少后宫的嫔妃从此视母妃为眼中钉,其中包括淑妃,包括惠妃,还有更多的人,更何况,因为自己的出身,自己生下来就是嫡长子,这个身份,是多少人眼中钉的绊脚石,母妃为了保护他,每日过的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而这些,都是眼前这个男人不知道的,因为这个男人从来都觉得,自己没有对不起过母妃,他觉得,自己是对的,哪怕是给别人做决定,他也是如此。
“你还太小了,你根本就不懂!”皇帝听到萧浪如此说,眼中忽然出现一抹恼怒,好像是被人看穿了什么事情,一甩袖子,背过了身去。
萧浪看着这个自己的父亲,忽然几不可闻的轻笑了一声。
是他错了,这个男人,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这个男人,什么都知道,只是从来都不肯承认罢了。
萧浪划着轮椅,推开了御书房的门,出去了。
都说道这种地步了,他已经没有必要再去说什么了,他也懒得去面对皇帝的那张脸。
“喝酒吗?”萧浪朝着前头御花园那里走去,忽然听到身旁传来一道声音。
萧浪转过头,只见不知什么时候,云玉然坐在一旁的假山上,此时真拿着一壶酒,看着自己。
萧浪眼中恢复了平静,就好像方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我说过,酒会让人失去理智。”
云玉然听此,挑了挑眉,从假山上跳了下来,站到萧浪的面前,将手里头的酒壶扔到了萧浪的怀里,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我也说过,难受的时候,喝一壶酒,比什么都管用。”
听此,萧浪微微一愣,看向云玉然的目光中,难得的有了一份错愕。
他没有想到,她会看出自己心情不好,甚至是难过。
“别误会,咱们两个怎么说也算是合作伙伴,关心一下合作伙伴也是应该的!”看到萧浪眼中的错愕,云玉然微微一顿,随后脸上一红,好像是急于撇清什么似的,开口解释道。
说完以后,云玉然就转身走了,只留下萧浪一个人抱着怀里的一壶酒。
萧浪低下头,看向怀里的哪壶酒,眼中带了几分复杂,随后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微微勾起,打开那个壶盖,朝着自己的嘴里猛的灌了一口酒。
“二哥哥,你被我发现了哦!”忽然,从草丛里面,忽然冒出了一个小小的身影,扑到了萧浪的怀里,清脆的声音从那小人口中传来。
萧浪好像并不惊讶,甚至眼中带了几分温情,看向那个扑进自己怀里的小屁孩,无奈的开口教训道,“入了秋也该十三岁了,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似的,如此莽撞?”
萧睿眼中带着几分狡猾,手中抢过了萧浪怀里的酒壶,笑嘻嘻的说道,“睿儿是不小了,知道二哥哥有喜欢的人了!”
萧睿是皇帝老来得子,平时也颇为宠爱,而且萧睿从小就亲近萧浪,原本萧浪因为那件事情而阴郁的性子,似乎因为这个调皮的孩子,而改变了几分,也只有在萧睿面前,萧浪眼中才会多了那几分温柔。
而萧睿在萧寒萧炎那里,都是称呼他们为三皇兄五皇兄的,只有他,才会称他为二哥哥,好像他们两个真的是亲兄弟那般。
“又胡说。”萧浪听到萧睿所说,微微一愣,随后无奈的摸了摸萧睿的脑袋,轻声呵斥道。
“睿儿才没有胡说呢!睿儿看到二哥哥抱着那个小姐姐送的酒笑呢!二哥哥可从来没对女孩子笑过呢!二哥哥定然以为睿儿还是小孩子好骗是不是!”听此,萧睿微微嘟了嘟嘴,不满的开口说道。
似乎是在控诉萧浪这次回来,就不告诉他实话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