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髓丹刚进入口中，便化为炽热的药流从喉咙直接滑了下去。
“我靠——”
她眼睛瞪得老大，根本就来不及爬上床，那股霸道之极的药力便已经蔓延至全身各处。
如同熊熊燃烧的火焰般，仿佛要将她整个人生生烧尽一般！
尤其是小腹处，她貌似还能听到皮肉在不断撕扯剥离的声音，有种魂飞天外身体已经不属于自己的错觉。
哔了狗了！
说好的洗髓伐骨，重塑丹田呢？
这他喵的完全就是在摧毁她的身体，照这样下去估计没过多久她就得死于非命了。
痛！
除了痛还是痛！
痛苦导致她的脸庞扭曲无比，大颗大颗的冷汗从额头上、后背渗出，大脑里一片空白，眼前都开始发黑。
“坚守意志，否则药效无法起效。”
伽蓝尊者见她一脸生不如死，皱眉提醒道。
“这哪是重塑丹田，确定不是在摧毁我的身体吗？”
叶凰澜过了好久才有气无力地说道。
“这点痛你若是都无法忍受，日后的修炼你改如何应对？”
他低首望着她惨白如纸的脸色，目光淡然如清冷的月华，只是眼底多了些不明的情绪。
后者一言不发。
不是她不想回答，而是接下来潮水般的痛苦已经将她悉数吞没，就连眼前的事物都开始模糊起来。
撕扯般的痛苦只持续了大约半盅茶的时间，紧接着便能听到全身血液冲撞在血管里不断冲刷的声音，如同奔腾不休的河流。
不知过了多久，痛苦逐渐麻木了起来
这……
开始重塑丹田了吗？
感受体内一点一滴的变化，叶凰澜飘忽不定的目光望向窗外湛蓝的天空，心底渐渐归于平静。
在修炼这条险象横生的路上，痛苦更是如影随形伴随着没个修炼者，堪称噩梦般的存在。
其中能够熬过痛苦，破茧蝶飞获得新生的，太少太少。
但她叶凰澜是什么人？
会允许自己失败么？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可痛苦却不会轻易让她如愿。
先是细细的钝痛缓慢袭来，当然，这点小痛对于痛神经已经麻痹的她来说，其实并没有多大感觉。
不过她明白，这只不过是痛苦这魔鬼为了让她放松警惕，采用的温水煮青蛙战术而已。
果不其然，钝痛之后紧接着就是地狱模式。
叶凰澜猛地睁开眼睛，目眦欲裂地死死瞪着天花板，眼珠猛地凸起，血丝遍布其上，看上去极为可怖。
反观她的身体，如同一条缺水濒临死亡的鱼，不断地颤抖着，双手成爪死死地抓在地面上，用力之大甚至出现了刺目的白痕。
而她的皮肤表面火红如同烙铁，额角、手臂以及目光所能及的地方，几乎绝大多数被暴起的青筋占据，宛如狰狞的恶鬼。
她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的不是人的言语，反倒类似于野兽的嘶吼，沙哑得如同拉烂了的破风箱。
“保持清醒，坚定心神。”
伽蓝尊者见她有着随时都会崩溃的趋势，长眉微皱出言提醒。
“师父多虑了，我还好着呢。”
叶凰澜忽然沙着嗓子开口，脸上挤出一抹勉强的笑容。
他怔住。
低首见她整张面庞扭曲，脸色忽红忽白看上去分外可笑。然而他的心底却像是被羽毛拂过般，带来阵阵悸动。
他抿唇望向窗外湛蓝的天空，眼中多了几分茫然。
叶凰澜自然不知道自家师父的心思。
此时的她忙着和痛苦正面硬刚，试图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借此减轻痛苦，除此之外她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
不知过了多久，体内炽热的感觉逐渐散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清凉柔和的能量在体内游走。
她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紧绷的身体顿时放松下来。
“呼——”
双目无神地盯着天花板，她这才感觉到后背一片冰凉黏糊，整个人宛如烂泥般瘫在地上，完全提不起力气爬起来。
“师父，我是不是可以开始修炼了？”
缓了好一会儿，叶凰澜确定药效已经过去，这才有气无力地问道。
伽蓝尊者垂眸，摇头。
前者的心中一紧。
“难道我……还是不能修炼？”
她突然感觉一股无来由的寒意从后背散发，逐渐蔓延到四肢乃至全身，好像冻结了躁动的血液。
“洗髓丹服下后，服药者会在刚开始经受洗髓伐骨的痛苦，若是洗髓成功会有灵气从体内渗出。如若是没有的话，只有两种情况。”
“什么情况？”
叶凰澜再也顾不得浑身绵软无力，猛地从地上爬起来，一双还带着血丝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
伽蓝尊者和她直视片刻，移开了视线。
“其一，没有先天属性；其二，没有丹田。”
她原本希冀的目光顿时黯淡下来，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光彩。
虽说洗髓丹并不是只局限于丹田损坏的人服用，凡是资质平庸的都可以。但不管资质如何差，只要服下后就一定会改善资质，一定会有灵气出现在身体表面，只是程度不同罢了。
而她这种情况，其实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排除掉没有丹田的情况，那就只能是她本身没有先天属性。
想到这里，她顿时像是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气，脚底一软跌坐在地上。
“一定是假的……”
没有先天属性也就意味着，她不能像正常人一样修炼成为灵师，和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没有任何区别。
那她为之拼命这么久，付出如此之多还有什么意义？
“谁说没有先天属性就不能修炼？”
冷眼旁观了许久的伽蓝尊者实在看不下去了，冷不防地抛出这句堪称劲爆的话语。
叶凰澜抬起脸，呆呆地望着他。
为何说堪称劲爆？
虽然这个世界修炼者有很多种，不一定只有灵师，但灵师却稳稳地占据了半壁江山，且也是当今已知最强大的职业。
像其他修炼肉体的刺客、战士之类的，和同等阶级的灵师对决，那就是被瞬间秒杀得渣都不剩的存在。
“师父你不是在骗我吧？”
“骗你对我有甚好处？”
他冷冷地说着，“先不说你就算真的无法成为灵师，退而求其次选择刺客等，只要将肉体力量修炼到极致，同样不比灵师逊色。再说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还有那些修炼外物增强自身的，比如虫师、驯兽师，难道你还真要打算一条路走到死胡同里？”
第一次听他说这么多话，叶凰澜的眼睛重新亮了起来。
是啊！
世界这么大，她没必要因为不能成为灵师而自暴自弃，大不了根据实际情况改变目标就是了。
老天爷终究不会真正绝了人的后路！
“若你表现好，日后我可以将一种流传于上古时期的修炼方式传给你，若你能够修炼至大成，就是超越灵师也并非难事。”
超越灵师！
叶凰澜的心瞬间狂跳起来。
“现在还觉得可惜吗？”
伽蓝尊者又问。
“不不不，一点也不可惜！”
她霎时鲤鱼打挺跳起来，整个人就像打了鸡血般原地复活。
“现在去把身上洗干净。”
他转过脸表示一脸嫌弃。
“好的，亲爱的师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