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姚紫堇总是觉得身上闷闷的不痛快,去瞧了医师,说是最近她心神不宁,有些上火,于是开了好些药来吃,搞得她最近一身都是药味儿。
姚茴香这天看见姚紫堇又苦着脸在喝药,咯咯笑着丢给她一个香囊,笑着道:“喏,你拿去用吧,这是我给你亲手绣的香囊,我知道你臭美,嫌弃身上的药味儿,里面我给你装了桂花和玫瑰枝叶,闻着是再好不过的清香了。”
姚紫堇放下手中的药碗,感动一笑:“还是姐姐体贴我。”
“什么体贴不体贴的,你倒是会闹这些虚文了。”自从知道不用嫁人之后,姚茴香的心情好了许多,她笑眯眯地和自己的妹妹打趣,“说起来,你最近酒楼的生意还算不错,所以你也就少劳心劳力吧。知道你气性大,可是凡事都要一步步来,谁也不能一口吃成一个大胖子,是不是?”
姚紫堇把香囊放在鼻子跟前轻轻一嗅,随后便轻笑出声:“姐姐的东西果然是用了心的,我一定天天放在身边!不过就冲着姐姐这么能吃,现在的家世还是太单薄了,以后未必养得起姐姐,还是妹妹我再用心挣点银两,省得姐姐以后要露宿街头啊……”
“你这小蹄子,嘴巴真是越来越坏了。”姚茴香笑着看姚紫堇,满眼的宠溺。
自己这个妹妹一向是鬼精鬼精,这脾气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左不过是自己家里人,多宠着一些就是了。
和姚紫堇说笑一番,姚茴香便帮妹妹把药碗端了出去。
其实姚紫堇最近两天心事重重的样子姚茴香是看在眼里,只是难以开这个口,毕竟现在自己的这个妹妹在做什么,她也不是完全的知晓。说不得姚紫堇的心事自己无法帮她解决,问了也是难办。
只好用自己的方法来逗逗姚紫堇,效果好不好就不知道了。
没有让姚紫堇知道的是,这个香囊是姚茴香自己绣完,再拿到佛寺里去拜了一拜的,她总是有些信佛,觉得佛祖一定能庇佑自己的妹妹。
姚紫堇把药喝完之后,便觉得精神好了许多,最近上火的症状也是略微消退一些。于是便动了出去转转的心思。
她也没有吩咐软轿来接,自己换了一身轻快好看的鹅黄色小衫便出了门,看着像是寻常的小家碧玉,倒是格外的清新动人。
姚紫堇一路踱步到了醉生酒家,正好看见元娘笑眯眯地抿着唇在和大堂内的一个男子说话,再一凝神,那男子可不就是慕容捷么?
慕容捷现在过来做什么,难道是有要紧事情?
姚紫堇心中狐疑,但是看着慕容捷和元娘似乎是相谈甚欢的样子,便也没有立刻去打扰,而是坐在一边听着他们的交谈。
“你是从乡下来,那现在京城里还住得习惯?”这是慕容捷例行公事一样地在过问。
听来听去听见的左不过是这两个人含笑客气的场面话,姚紫堇也听得乏味了,于是便笑着上前拉住元娘的手,对慕容捷轻轻一礼:“五皇子怎么对我的妹子怎么关心?莫不是看着上眼了,想抬回去开一门妾室?”
姚紫堇向来说话是什么禁忌的,元娘一下子便红了脸,她从未想过要进皇家门楣,毕竟皇家是什么天家富贵的地方,怎么会看得上她。而慕容捷却是神色微微一暗,他很想问一句,姚紫堇当真就不知道他的心思么?
但是却不能问出口,于是便换了轻佻调侃的表情道:“你要是舍得,我抬回去做一门滕妾又如何不行?”
滕妾的身份比起一般侍妾而言又要高上一些了,再往上便是平妻和正妻。作为皇子的滕妾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身份,只是元娘到底是胆小生怯,又刚刚经历过情伤,此刻除了是大红脸之外,倒也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姚紫堇微微叹了口气,道:“如果我家这妹子是有心的,你大可以带走,只是现在不行,元娘还是有些心事,你得稍等等。”
慕容捷的神色更加黯淡了几分,伸手便招呼了元娘下去自己忙活,强行微笑道:“我和你说笑,你怎么也听不出来?”
“皇子殿下说笑还是说真的,我向来都是无法揣度。”姚紫堇很是谨慎持恭,“而且,锡华走之前也说了,不要因为您对我们亲切,就妄自揣测您的心思。您是有大富贵的人。”
“锡华当真这么说?”慕容捷微微一愣,神色有些讶异。
大富贵,别人听不出来这三个字是什么意思,他却是拎得明明白白。唐锡华现在的意思便是要护持他登基了,他从未在自己面前表露过过多的情谊,却早就和自己的未婚妻说了,看来姚紫堇在他心里的地位,还要比慕容捷预算得高出一些。
他说不清心中是喜是悲,便只好以一笑带过:“承蒙锡华看得起。”
姚紫堇唔了一声,她在朝政的事情上面是一窍不通,也懒得去想,于是便转了话题:“你来醉生酒家,想来是有事情找我?”
“是有些。”慕容捷心里咯噔一下,看见了姚紫堇,他险些把正事忘了,可是这正事……确实并不是什么好事情。
“你只管说就是了,我现在还有什么事情是没经历过的?”姚紫堇不以为意。
左不过就是那姬荇月的事情,要她去登门道歉。她也想过了,这样的结局她不是经受不起,毕竟民不与官斗,该道歉就道歉,能屈能伸才是生存之道。
“这件事你还当真是……没经历过的。”慕容捷看着眼前托腮而笑的少女,有些苦涩地道。
“不会吧?”姚紫堇的心里有些惴惴不安,她想到了一个很是恐怖的问题,难道是……
慕容捷微微点头:“你是个聪明的。”
“是哪位贵人要见我?”姚紫堇便知道这次是逃不开去了,姬荇月的事情大约慕容捷是兜不住了,于是上面有达官显贵要见见她,敲打一二。
慕容捷顿了顿,给了她最坏的结果:“皇上有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