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径御花园,一片莺莺燕燕的娇俏声音也不能吸引唐锡华分毫。倒是那些嫔妃们看见唐锡华目不改色地跟着大太监,都是心生好奇。
“姐妹们,你们说这是哪位皇子?怎么看着未曾见过?”一位用团扇掩着脸的美人娇声问道。
这话便是说给唐锡华听的了,如果唐锡华识相的话现在应该赶紧归来觐见。当然这是她的一厢情愿了,唐锡华连眼神都没有给去一个,还是脚下生风地走。
他的心中完全只有自己的姚紫堇,怎么会理睬这些在宫中呆久了不知道有多么无聊的女人们?
那大太监惯是个人精的,赶紧着便打了个哈哈:“王贵嫔有所不知,这位是刚从战场上凯旋回归的唐锡华唐大将军呢。”
王贵嫔笑着从贵妃榻上起身行了个妾妃之礼,道:“倒是本宫有眼不识泰山了,只是这后宫之中怎么能容许外臣进出?”
大太监一愣,就觉得这王贵嫔果然是个没有脑子的,看见自己在唐锡华身边陪着还要这样问。自己是什么人,自己可是伺候皇上的人,带着唐锡华来后宫自然是皇上的授意了。
王贵嫔身边的几个嫔妃都是笑容满面地轻笑起来,大家原本就只是表面姐妹罢了,现在看到王贵嫔吃瘪,心里不知道有多么解气,怎么会帮忙圆场。
一位看着年岁还小的姑娘只扎了个普通的小发髻,头上斜斜地插着一支金镶玉的流苏花,看着唐锡华满是好奇的样子:“倒也不怪王贵嫔出丑了,确实这后宫中甚少有男人出没,只有一个皇上还是天天在梨嫔和茹贵妃处专宠着着呢。”
这位便是之前在正仪殿前面被皇上看中册封为了选侍的那位安姓宫女,她初入宫不久,尚且还有些在皇上身边的新鲜感在,于是便初生牛犊不怕虎地挑衅着王贵嫔。
唐锡华看着这些七弯八拐的事情就觉得很是心烦,何况现在他也没有心情看这些人在这里吵吵嚷嚷,只是路过一下就能引发一次小小的战争,这后宫之中果然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住的地方。他又开始担心起来自己家里的那个小姑娘了,虽然姚紫堇是聪慧懂事,但是天生傲骨,怕是和这些人完全相处不来。
“你自己见识少,不代表就不存在这些事情。”唐锡华目光炯炯地看着安选侍,若不是说话之间用词着实是犀利伤人,几乎那等天资容颜就能看花那些嫔妃的眼睛了。
大太监险些脚底下一个趔趄给摔下来,这位爷怎么这么暴脾气,在这里和嫔妃开始拌嘴了?这传出去须是皇帝面上不好看,于是便赶紧冒着被唐锡华扇开的风险拉了拉他的衣袖,道:“唐大将军,咱们还是尽快去茹贵妃处办正事……”
“不必,本宫这不是来了么?”一道高贵慵懒的女声从御花园的东角传来,在御花园里刚才还是争奇斗艳的嫔妃们都如同霜打了的茄子一样蔫巴巴了下来,一溜边地便在宫女的伺候之下跪了下来行礼。
唐锡华却是直直地站着,盯着那浓妆艳抹的茹贵妃身边的那道娇俏瘦削的身影,眼前一时之间竟有些模糊。她穿了一件鹅黄色的长裙,腰肢还是那样的纤秾合度,许是在房间里闷着久未见阳光了,那张不施粉黛的俏脸上有些病态的白,但是依旧不改那半分倾国倾城的容颜。
姚紫堇也在看着他,她心心念念了一年有余的男人终于回来了。看着他是瘦了许多,但是那双眼睛却是明亮如斯,像是姚紫堇世界里最亮的那颗星辰,一直在指引着她前行。
姚紫堇是现代人,没有那么多男女大防的规矩,见到唐锡华之间便一个乳燕投林扑了过去,唐锡华颤抖着手臂去接她,两个人便在这深宫之中紧紧相拥。姚紫堇嗅着他身上那很是杀伐决断的体香味,小小地哼了一声,在他耳边说着新词儿:“我觉得我现在是一本满足。”
“我也很满足。”唐锡华便是这一点最能吸引姚紫堇,即使他一开始并没有听说过这个词汇,但是只要是姚紫堇说出来的,必然他会去拼命理解,理解出来的结果大抵还是对的。
他们如入无人之境一样在这御花园里紧紧相拥,俊男靓女两情相悦,像是可以凝固成这世间最美丽的瑰宝景色。久别重逢大约就是这样的心境了,虽然我们许久未见,但是我们从未生疏。
那些跪在地上的嫔妃们抬头看着这样的一幕,说不清是嫉妒还是别的什么,到底最多不过是十八九岁的年纪,还是少女心性,掩藏在那些蛇蝎手段下面的软嫩娇俏从未真正死去。在她们嫁进宫来给皇上陪,睡陪玩之前,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白马王子的梦想,能和一个真心疼爱自己的人白头不离。
现在全部成为了泡影,她们作为这天底下最显赫男人的囊中之物,获得了超凡的生活条件,却失去了许多,自由、真爱,乃至于可能是生命等等。
茹贵妃轻叹了一口气,为自己之前未曾出言让姚紫堇到后宫中来而感到幸运,作为一个过来人,如何不明白这二人的感情是真真的好。如果她当时一时没有控制得住情绪说出了口,那大约现在姚紫堇与她那稀薄的情分也算是生疏完了。
唐锡华能站在这里已经说明了许多问题,最大的条件便是慕容令让步了。外臣进入后宫并不是容易的事情,等闲的大臣更是一辈子都不可能踏进来一步,唐锡华能在皇上身边最得脸的大太监引领之下进来,大约他的得胜归来在皇上心里也是举足轻重。
与此同时茹贵妃也是松了一口气,总算是没有枉费她这些天来维护姚紫堇的心意。唐锡华爬得越高,自己的儿子慕容捷的仕途就能更有保障,连着自己的地位在后宫之中也是能确保无虞,说不得还可以来一出水涨船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