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天宗内,炼器阁。
这里是往日最热闹的地方,因为各种原因这里的人每日都不会低于百人。
不论是来求炼器阁中弟子打造武具的,还是在炼器坊中锻造的弟子都会传出各种各样的声响来吸引注意。求兵刃的往往叫着高价,想让云天宗内最好的炼器师为自己打造兵刃,而打造兵刃的弟子则会尽量弄出些大动静来证明自己的本事。
可今日的炼器阁却有些安静,除了那刚刚加入炼器阁还在学着打铁敲得乒乓作响的入门弟子外,便再也听不到其他声响。
无他,今日从‘长老考’中归来的炼器阁阁主云锻云长老,一回到炼器阁就下令逐客封山,而自己则闷头进了自己的炼器坊。
云锻的炼器坊中,一间密室被打开,这间密室之中满是书籍,四周墙壁上的书架每行都摆着几十本书籍,这些书籍没有任何灵力波动,显然不是什么珍贵的首本功法和武技,再看名字,也不像是什么功法武技的手抄镌刻版本,但从这精心的摆放和分类来看,这些书的主人显然把他们看得很重要。
《铸剑详解》、《凡间铸造与武具锻造》、《锻造工艺》、《锻造用火及时机详解》、《炼器师修养五法》、《辅助饰品在炼器史中的革命意义》……
一本本看起来很高大上的书籍原本被精心装裱在这书架之上,平日那些被主人视若珍宝的书籍此刻竟然被残忍的扔在地上,除此之外还得忍受主人的谩骂。
“不对,不对,不对”
云锻发了疯似的在眼前这满是藏书的房间里翻找,每扔下一本书便会补上一句
“这么垃圾的书我当初怎么会放在这里!”
随着时间的流逝,转眼间已到了下午,而云锻云长老依旧皱着眉头在这书房之中翻找,那书架上的书几乎全部被扔到地上,焦急的神情和满头的大汗已经丝毫看不出他是个修为已到武元境的长老。
终于,在以付出不算短的几个时辰和满头的大汗的代价下,云长老那紧皱的眉头终于稍有舒缓,面露喜色的他不由得再次看了看这本书的封面——《大陆异火名录——捌》
“好好好”
云长老笑着看了看这书,似乎是要牢牢记住这书名,然后情不自禁的阅读道
“兵刃浴血而凶,生人浴血而煞,死者浴血而戾,故杀生者为凶煞,积凶煞而成戾。然天地间一焰,吾虽未曾见,但亦有所闻,其焰可净煞气,可夺凶机,凝而不散,聚而为戾,凡执此火着成器,器成,兵刃未浴血而凶,是为炼器之最也。”
云锻默默的看着这些字,眉头紧锁,却是忽的又是一摔,将这书狠狠的打在地上发出啪的一声,同时嘴上还跟着骂道
“放你妈的屁,连个名字和模样都不知道,还名录,不知道是哪个旮旯里听来的传闻就敢写进书里,当初真是瞎了眼把这书放这里。”
骂着骂着,那云锻又伸手一招,那刚刚才被扔下去的书又回到了手上,静静翻开那一页,云锻又皱着眉头看了看,左手捧着书,右手抓着头发,片刻后才喃喃自语道
“戾气,戾气?”
扫了一眼被自己先前翻得杂乱不堪的书房,和被自己砸落在地上的无数书籍,云锻明显的抽搐了一下,而后右手一挥,所有书籍全部回到原位,整个书房又回归到最初的状态。
缓缓合上书籍,云锻将这最后一本书放到书架上,转身离开书房,似在思考什么。
而能让这坤国中第一炼器师思考这么久的,自然是炼器的问题,若是在细化一下,那便是今日早晨‘长老考’中,云锻所遇见的少年,那充满暴戾之气的火焰血脉。
他之所以亲自下达禁口令,自然是看出了徐墨这血脉中的奇妙。
这大陆之广阔无人能知,仅是九天两界的说法,便能让人感到这个世界深邃,所以,不论是什么属性的血脉,对这坤国第一炼器师来说,都不算稀奇,无论是金木水火土,还是风雨雷电,都算不得稀奇,甚至连含有上古圣兽残血的血脉他都见过。
但徐墨,太不寻常了。
冰火两种血脉,在这个大陆本就是难以修炼的血脉,两种灵力相冲,在丹田之内必有交集,这一交集必然有损耗,轻则修炼起来自然事倍功半,重则直接伤了丹田就此告别武途,而丹田却又不可分割,分离血脉又必死无疑,造成如此两难的境地。
所以这云锻才会在当初爆发异象的时候就对林导师说出那句,这小子绝对是个有大秘密的人。
但这些,并不能引起云锻如此的注意,他在意的,是徐墨那两种火脉,一个人能有多重血脉本就是个稀奇事了,更稀奇的是,这个人竟然还有两个同一属性的血脉。
这才是云锻迫不及待就关了山门埋进自己藏书房的真正原因,这云长老最开始只是想知道到底这是什么血脉竟然能有如此威能,却未曾想过那并非是徐墨的血脉,而是徐墨体内一簇小小的火焰,一簇报出名字就能让那些远在天边的大能人物惊慌失措的小火焰。
所以,这云锻有些心烦意乱,甚至有了想收徐墨为亲传弟子来仔细研究的冲动。
“嗯……”
云锻突然出声,似乎对自己这个一闪而过的点子很满意,而且想来,这小子身负两种火系血脉,对炼器一道应该有着不错的天赋,况且以自己的身份,要收他为弟子,自然是那小子八辈子修来的福分,那小子必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嗯?”
别说,这云锻要是抛开那邋遢的样子和猥琐的小眼神,换一副样子,合着他这严谨的逻辑,倒是真可成一位隐世的高人。这又哼出一个嗯字,却是又想到了‘长老考’时,徐墨面对众人的那副模样,再结合着林青儿告诉自己的事情,又回忆起那幕不由得又皱起眉头。
看似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无知无畏,但那眼睛里分明就是饱经世事的沧桑,哪像一个十四岁的小乞丐?说着徐墨要是没什么大秘密,就算自己喝水被呛死都不会信。
所以,这云长老就开始琢磨着,怎么合情合理的让这徐墨成为自己的弟子。
看着那锻造炉中还未熄灭的炉火,这云长老眼中光华一闪。
“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