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王胖子如梦初醒，连声应是，道：“夫人您请，小的带您四处看看。”
此时正是下午时分，前来饮酒休闲的客人很多，沈月卿随着王胖子在楼层间走动观察，其间呼唤声此起彼伏。
“小二，结账。”
“小二，点菜。”
“小二，收桌！”……诸如此类。
沈月卿看着仅有的几个小二在满座的客人之间左右穿梭，还要上下楼梯，不得一会空闲，但却还是忙不过来，客人怨气重重。
沈月卿见状蹙眉，问道：“为何不再多请两个小二？”
王小胖状甚为难，道：“夫人，你不知道做生意的难处，这如果多请两个小二，就意味着工钱支出增多，支出一多，为了保持利益，又要保证菜的品质，我一定会升高菜钱，但是这样一来，客人就会减少，到头来我又亏损了。”
沈月卿那里不知他是巧言狡辩，多请两个小二哪里用得了什么钱，不过是一只铁皮公鸡罢了。
沈月卿冷笑，道：“掌柜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既是如此，那便随你了。”
管家不悦，想说什么，却被沈月卿一个眼色阻止了，管家随即明白沈月卿自有打算，便也不再说什么。
王胖子还在自作聪明地道：“夫人明白就好，小的省钱可就是为主子省钱。”
沈月卿淡笑不语。
待得看过四处之后，王胖子又说：“夫人，我带您到厨房看看吧。”
若要是被王胖子牵着鼻子走，怎可能看清什么？沈月卿笑道：“不必了，我赶时间，你拿账本给我看看就好了。”
王胖子憨厚一笑，“哎好，夫人先坐，我这就去拿。”
说这就要走，沈月卿忙拦住他，道：“等等，你不用去，管家你去，把店里所有账本都拿过来。”
王胖子本来是想拿一本假账给沈月卿的，但没想到沈月卿根本不吃这套。
王胖子见计谋败露，顿时脸色苍白，浑身颤抖，双腿一软，瘫倒在一旁的椅子上。
管家拿了账本过来，一查，再和每月呈交给府上的账本对比，竟是足足少了一半的数。
“好啊你，”管家大怒，“主子待我们不薄，没想到王胖子你竟然为了一点小钱欺瞒主子！”
王胖子知道自己大势已去，心死如灰，痴坐着不再言语。
沈月卿将真正的账本收好，道：“管家，回去重新再找一个新的掌柜吧。”
管家应是，两人不再理会王胖子，前往下一个目的地。
看过数几个店铺之后，沈月卿才发现现在到达的这家米铺正是之前在府中查看账目时账数最为诡异的店铺。
这家店铺地处繁华地段，城里米铺不多，但是人口密集，生意定当是不错。然而就这家店铺上交的账本来看，生意确是极其惨淡，可谓入不敷出。
但是现在沈月卿和管家站在门口观望，店内却是顾客繁多，络绎不绝，伙计们也十分忙碌。
沈月卿有些奇怪，她一路而来，不少店铺都多多少少有些问题，但是却是没人整治，也没人说明情况。
所幸她刚才也已经一一指出那些店铺的不足之处，有管家在身后帮忙，那些店铺也都有听取她的意见，只是不知道是否会真的进行改善。
沈月卿沉思片刻，问道：“管家，你们一般多久查看一次店铺？”
“这……”说到这里，管家却是有些惭愧。他虽然对王府的生意也很关心，但是平日府里事务繁多。楚煜又是甩手掌柜，素来不管这些事情，是以府里极少看管店铺，有时几个月都不曾有主家的人踏进店铺过。
但即使如此，王府却也从来没有亏空过，是以也没什么人去改善这个问题。
管家虽然惭愧，但也还是将情况一一说明。沈月卿简直想不到，王府的生意竟然随便到这个地步，也难怪一团散乱，怪象丛生了。
沈月卿心中感慨，却也是打定主意要整改王府的生意，让它焕然一新。
而接下来便是要弄清这家米铺的问题。沈月卿道：“管家，你去找一个伙计过来，我问问，不要让店主知道。”
他们并不进去店铺，只是在门口附近。经过王胖子一事，沈月卿已经学会私下了解更有效益了。
所幸管家虽然少来，但至少是主家的人，店里的伙计也都认识他，所以一个伙计被管家找上时，立马就同意了。
管家便把他带到沈月卿面前问话。
这伙计是帮人称米的，年纪不大，三十几岁模样，穿着洗得发白的衣服，看起来便给人憨厚老实的感觉。
管家对他的第一印象也是不错，笑问：“你叫什么？”
伙计受宠若惊，“小的叫王二。”
管家见他老实，这才向他引荐道：“这是夫人，这次是过来查看店铺的。”
王二道：“夫，夫人好。”
沈月卿笑问：“你们掌柜在不在？”
“回夫人的话，掌柜不在，”王二回答，“这个时候掌柜都会带阿虎去谈生意，夫人若是要找他，得挑个另外的时辰来。”
“谈什么生意？”沈月卿问，“阿虎又是谁？”
王二憨憨地说：“掌柜和阿虎每天都会运米到城里卖，回来会带很多钱，大家就会多些工钱了。”
说着王二还憨笑了两下。
沈月卿和管家对视一眼，两人都看出这王二怕是有些傻。但正是如此，王二所说的话才更可信。
“那他们的米从哪里来？”沈月卿问。
王二理所当然地道：“铺子里有很多啊。不过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还要拿到城外卖，但是掌柜说这样卖的钱才更多。”
听到这里，沈月卿和管家都已经明白了。
这家铺子的掌柜借着王府的钱财购买大量粮食，买回来的粮食却是要抽出一部分给自己再度贩卖好赚钱，这分明就是和着那个叫阿虎的伙计中饱私囊！
沈月卿冷笑，讽刺地说：“这倒不失为一个赚钱的好主意。”
管家却是不经意地往车外一看，忙道：“夫人，他们回来了。”
店里进去两人，其中一个管家认识，正是这米铺的掌柜，另外一个应该就是那个阿虎了。
掌柜和阿虎今天赚了不少钱，心里正高兴呢！刚回来不久就听到有人招呼，“李掌柜。”
李掌柜回头，见是管家，忙笑道：“哪阵风把您吹来了，快进来坐。”
管家没给他好脸色，冷冷地说：“这是夫人，还不请安。”
李掌柜慌忙转头，这才看见一旁的沈月卿，忙连连鞠躬，“夫人好夫人好。”
沈月卿笑道：“今日过来有些事要交代，麻烦掌柜把这里的伙计都叫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