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霜霜：“……”
低眸瞧着跪在地上的人，她有些分不清自己此刻的心情如何。大概更加了解，这个时代的女子地位到底多么低了。
明明她也没有责罚春华的意思，就是想了解来龙去脉而已。春华这么跪着，她总觉得有些不舒服。
“我对你们不算苛刻吧？”纪霜霜眼神复杂，只是春华低着头，看不清她眼底的神色。
“夫人对奴婢们很好。”春华摇了摇头，直接说着。纪霜霜对她们有多么好，她心里还是有数的。
纪霜霜再度询问，她生怕她记错了，她的记忆确实不太好，“我也记得我说过，你们不必动不动就下跪吧？”
“夫人是这样说过。可奴婢做错了事，就该受罚。”
听着春华恭敬的口吻，纪霜霜更加不舒服，“说实话，我问这些，只是想知道来龙去脉罢了。你不必这样。”
春华当然知道纪霜霜的意思，可正因为她知道，她才不能说出来。有些事情，不是她能说的。阎千绪吩咐的事，也不是让她在背地里和纪霜霜说的。
“夫人，奴婢有错，错在对夫人不够忠诚。”春华其实有想过，如果，一开始她不是阎千绪手下的人。纪霜霜对她那么好，肯定是纪霜霜说什么，她就做什么，她也不会对纪霜霜有所隐瞒。
可是，没有如果。有些事情，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结果，也没有如果。
“你是阎千绪那边的人，对他忠诚是应该的。”纪霜霜轻声道：“你起来吧，不必这样，我知道你心里的想法和苦衷。”
什么时候夫人也会揣度人心了？春华有些接受不了纪霜霜说的这句话，她沉默的盯着地上，似乎上面能开出尘土做的花来一样。
在春华心里，纪霜霜一直是那种剔透的人，有些事情她知道，可她从来不会说出来。可今天，她的反应有些奇怪，她居然直接说知道自己的苦衷。
春华该感叹，她家夫人善解人意吗？
“你起来吧。”看春华仍是跪着，一动不动，纪霜霜再度说了一句，便直接往里走去。
脚步声逐渐靠近，又逐渐远离。春华知道，纪霜霜这是走了。可她没什么好抱怨的，纪霜霜走的时候，也让她起来了。她自己不想起来，她觉得愧对纪霜霜。
“春华，你今天说的话，有些过了。”夏月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过来了，等纪霜霜进去之后，她才走了出来。她伸手扶起春华，轻声说着。
所有人都认为她是错的，春华也不想解释什么。只是盯着夏月，似乎是在等夏月给她解惑，又似乎什么意思也没有。
“春华，夫人和主子之间的事情，不是我们该插手的。就是主子吩咐你做了什么，你也可以直接说出来啊。告诉夫人，到时候让夫人自己和主子说。你把自己掺和进去，到底是想做什么？你能告诉我，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吗？”
“莫非你是想着，替主子扛了这件事？可你难道不懂，有些事情，不是你说是你的错，别人就会相信是你的错。”
夏月说的话，有些拗口。春华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还是弄明白了，说着：“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我就是不想让主子和夫人之间有矛盾。”
夏月沉默了，只拿一双眸子盯着她，也不说话。
“你想说什么直说就是了。”见她这样，春华不由得说着。
夏月冷笑一声，说着：“你有情有义是吗？可你想过没有，你的身份。夫人没说我们的身份，你是不是就真的以为，我们是主子了？”
这话说的直接而又犀利，春华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夏月缓了缓，接着道：“说句实话，就是夫人不高兴了，想换了我们，也是很简单的事情。”
“哦，对了。还有话我想和你说挺久的。我跟着主子的时间比你长，这么些年冷眼瞧着，主子是对夫人有心思。可我也没有掺和进去的意思。”
“就是看着你每次努力想缓和这两人之间的关系，我不止一次想阻止你。我也是看着你一路走过来的，这么多年算得上如履薄冰，不想让你因为失误被赶出去。现在，我想说，感情这种事，还是顺其自然水到渠成比较好。有些事情，你也不要掺和，做好自己的事比什么都好。”
说完这番话，夏月也不看春华的脸色，直接转身离开了。
言尽于此，春华要是还是听不进去。那不管春华做什么，她都不想再管了。
她们算是一路走过来的，这么多年，她见过被赶出去的侍女，数不胜数。阎千绪这里，是只要优秀的人。不够优秀的，连被阎千绪培养的机会也没有。
她其实认为，春华一开始的运气比较好，进来之后直接就被赐名了，接着就是培养。
可现在看来，春华有些地方是真的魔怔了。有时候，夏月忍不住都在想，是不是春华喜欢阎千绪，所以才不想看到阎千绪为情所困。
这个想法太出格，她没深想过。
听了夏月的话，春华也不知道自己最后是怎么回到房间的。她只觉得浑浑噩噩的。她其实也觉得，她最近的状态不太对劲。有些时候，有点一根筋。
可她也没办法，她自己不知道原因，不知道怎么改。现在想来，大概是因为纪霜霜对她们太好了。所以，她最近有些失了分寸。
不过，现在改还来得及。
纪霜霜并不知道，她的侍女又背着她深谈了一次。回到房间后，她就开始练武了。最近有些忙，练武有些落下了。还是拾起来比较好，既可强身健体，又可加强控蛇术，这是一举两得的事，得坚持。
“动作不对。”熟悉的冰冷声音响起，纪霜霜分神看了一眼，移开视线没做声。
她还没怪他背着她做了什么，他就看不惯她练武的动作了。一直以来，她都是这么做的，他又不是没看见过，也没见他说什么。现在想起来挑刺了？不觉得有点晚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