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不知是第几次离开你,连眼泪也舍不得为你流了。
起初离开你们一人回到家乡读书,我是鼓足了勇气的。暑假工作了十五天的夜宵店里的最后一晚,失眠和中暑的交织,让我连续二十四小时未休息,我最喜欢的吃的肉丝面在那时都变得难以下咽。
那个下午,我第一次的中暑。你拿着瓷勺子,在我的背上刮了一次又一次,每一下都想蚀骨钻心。我终于忍不住了抽泣起来,眼泪渐渐掩盖了所有。平时就算受到再大的委屈,我都只是默默流泪,从不让人听见我的哭声。那十六岁的盛夏,我第一次放开怀去哭,好像震天震地,却不知是否震进了你的心。我当时只觉着,背后的疼痛依旧,或是更痛也说不定。泪水像麻醉剂般将我所有的感觉隐含,只觉得一抽一抽的肚子会有些难受。
车来了,我上车时没有任何表达,或许该哭的已经哭完了。看着你略微臃肿身体却又似风中飘零的心寒。我知道你有很多的无奈,我也知道我要长大。那一别竟是半年后才再见一次。
我从小便是你一手拉扯大,你与父亲都是家里顶小的,父母都已年迈。你们都无依无靠,靠着自己的拼搏,到现在这地步,我也知道不容易。你虽从未打我,但其实在不知不觉中我受过的苦,远超乎你们所知道的。
身为一个女孩子,我却觉着我从未被当女孩过。我住过透风的瓦屋,一个板子做成的床,需要走四十分钟才到的学校,吃饭永远不超过五分钟,每个休息的日子被关在外面一下午,中考复习阶段多次请假帮家里购买做房子所要的东西,十五岁以前学习各种除汽车外各种的交通工具。
或许你会说这算什么,这些你小时候都经历过。是呀,最苦的在我看来也许也不是这样,你不知道的是在我刚下汽车时那顿时宣泄的泪水,那做好的新房我一个人一次也没用独自过过一夜。每一次通话时我都强忍着泪水不让你发现,在过后却哭半个多小时。我在老师家住不惯我不敢说,我知道我不住能怎么办。你会回来照顾我么?
或许在一次次的分离之后,我逐渐变的不会流泪,或许在不久后我会变成孤单的人,变得害怕分离而不敢爱人。
我还想再咆哮一次,你可以让我别那么快长大么?我还想多在你怀里依偎一会,多一会会就好。我就会变成你的盖世英雄的,我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