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连马都不会骑,我怎么放心把统军的位置交给你。”马车内,萧奥穿着南元帅专属的盔服,半躺在马车上,手中捧着一本书,看着自己的亲生儿子跳了进来,仿佛连头都没有抬一下的问候到。
“只要最终的战斗不败,统军就永远称职,就算战败,只要战死沙场,也是好的统军,这是你教我的。”萧牧睛虽然回话淡定,但是脸上已经流出了一些汗,能够被自己的父亲吓成这个样子,估计也是少见吧。
“学的倒是不错,不过少了一点,就算战败,受尽屈辱,只要能够保存实力,东山再起,也是合格的统军。”萧奥还是连头都没有抬,就好像手中的书,比他的儿子还重要。
“是。”萧牧睛回答了他一下,外面的部队已经开始行动了,不过这个马车的质量非常的结实,要不是萧牧睛没有将头探出来,可能都不知道现在已经出了元帅府了。
萧牧睛看着窗外的风景,这么早的时间还没有多少人从家里出来,零零散散的几人看着这支巍峨骇人的军队,也是立刻退让了开来。对了,因为现在还没有出城的缘故,军队前行的速度还很慢,等到出城,萧牧睛就能知道,这支元帅府最强的军队,起码在赶路能力上,究竟有多么强了。
“你跟这里民众的关系,好像很不错。”萧奥虽然没有抬头,但也看见了萧牧睛和不少人挥了挥手道别,萧牧睛也同样做出了回应。
“医者需要经常给人看病才能保证手法足够娴熟而已。”白命扇放在手中,挥出来的凉风吹走了萧牧睛身上的汗珠,话说回来,这里的早上,还挺冷的。
“你在刚开始给他们看病的时候,是不是会经常听见别人说不愧是南元帅的孩子之类的,你应该也不喜欢这样的说法吧。”萧奥总算把书放了下来,眼神似看非看的盯着萧牧睛。
“当然会,不过时间长了,我都会让人称我为军医大人,就像现在一样。”军队现在已经走出了迪娜斯,领队的娜叔已经开始下令,示意军队全速前进,萧牧睛也及时将窗帘拉上,省得到时候被挂一身的灰尘。
“你的成长,比我想象的还要快,和我年轻的时候,也不太一样。”
“有妹妹足够像你,也就足够了,况且,我和你,不同。”萧牧睛低着头装作检查白命上的夹层,实际上也同样是不敢直视他的父亲。
“就如同,这十八年来,不断改变的你,一样。”
这句话,是萧牧睛在心里说的,在十八年前,萧牧睛还记得那时候的萧奥。就像一个闯荡江湖,刚刚找到归属的年轻人,为了一个所谓的培养,孤身一人踏入前线战场最深处。
那时候的萧奥,虽然用萧牧睛的话来说,可能有些像个笨蛋,但当时他看着自己的眼神,温柔之中带着窃喜,像一个父亲一样。
现在,萧奥的形式作风,越来越像一个真正的元帅,做摸不透他的想法,看不透他的感情,现在他看自己的眼神,几乎没有半点像一个父亲,正如萧牧睛所说,萧奥,也在改变。
有些事情,萧牧睛能够理解,但是既然他已经在心中认可了这个家,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失去”一个父亲,终会有痛心的地方。
“不同吗,也罢,你的扇子里,都有什么东西。”
“无可奉告,就算是父亲也一样,这里面,都是军医的东西。”萧牧睛摸了摸手中的白命扇,对于这把扇子,也几乎成为了萧牧睛身份的象征,他也是由衷的喜欢这把扇子。
“统军的职位和称呼,比军医更胜一筹,你为什么不自称统军呢。”
萧牧睛的口中卡壳了一下,没有回答萧奥的问题,因为萧奥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就应该已经明白萧牧睛这么做的理由。
在萧牧睛的心里,就算是三军统帅,也比不上两个老师在他心中的地位,他早已发誓,要将军医的力量发扬光大,以军医的名声,响彻整个大陆,这是苏长恩的嘱托,也是他的愿望。
“最近几天你的修炼挺用功的,我记得你不喜欢习武,能告诉我原因吗?”
“禀报父亲,为了给您,打一场胜仗。”萧牧睛的回答简单也易懂,听着这样的答案,萧奥叹了一口气,重新将书放在了手上,开始翻动了起来。
两人就这样沉默了好一会,萧牧睛已经开始变的有些焦躁了起来,早知道自己也带一本书上来了,现在这个样子,真的是让人不知道该怎么办,就算萧牧睛想过睡觉的想法,但是考虑到面前的人是自己的老爹,萧牧睛还敢睡得着。
“父亲,在遗和之日上,都要注意会发生一些什么。”萧牧睛可没有萧奥那样强大的定力,而且只是坐在这里,萧牧睛就能隐约感觉到他身上的威压,居然对自己亲儿子都不收敛一点,或者说,在这个时间都想要趁机锻炼我一番吗?
“对于这些事情,我都不去怎么关注,皇城那边自然会操心,反正不是什么麻烦事情就是了。”
萧奥给了萧牧睛一个问了等于白问的说法,不过萧牧睛可不认为这个二十五年才来一次的遗和之日有这么简单,最起码他听说,父亲就是在上一个遗和之日的时候,结识了娜叔和追求西元帅。
这一刻,萧牧睛是无比想念那个伪娘一样的威尔殿下的,这个人,算的上是萧牧睛除去和元帅府有关联的人之外,第一个交的朋友,而且他就是皇城那边的人,等到自己到皇朝之后,可能要先去拜访他一下,顺便问一下遗和之日的行程。
让萧牧睛煎熬的行程终于迎来了缓和,娜叔下令让队伍原地休息之后,萧牧睛立马跳出马车,找到了他的几个伙伴。
“怎么样老弟,有好好处理和父亲的关系吗?”萧海德扔过来了一个水袋,从马上跃了下来,长时间的骑行在他的脸上完全没有看见任何的不适,要是萧牧睛骑行这么长时间,估计早就从马上摔了下来了。
“完全没有,看着父亲的脸,我都不敢说话,现在距离皇城还有多远。”萧牧睛几乎一下子把水袋之中的水喝完了,在萧奥的面前,他几乎就是不断了冒冷汗,几乎都快要脱水了。
“才走了三分之一的路,你难道想现在就骑着马跟我们走了。”
“不,算了。”萧牧睛把喝空了的水袋扔了回去,眼神瞟了瞟也是一脸担忧的走过来的雷露,脑袋一时间灵感一闪。
“露露啊,你待会你陪我一起到马车里面吧。”萧牧睛微笑的搂住了雷露的玉手说到。
“唉唉唉,少爷,这不太好吧,你会被当成花花公子的。”可不是吗,带着一个部队行进,在唯一的一辆马车之中同时藏在萧牧睛和雷露,不让人误解是不可能的。
“我觉得总比主人在马车里面几乎一动不敢动的样子要好,我都没见过主人被吓成这个样子,咳咳,抱歉主人,我失礼了。”优雷非要过来多说两句话,看见萧牧睛怒视过来的眼神,优雷立刻抱歉跑回来马车前,继续当他的车夫。
“没事,我可以说我父亲想见见你,而且到皇城之前,肯定还要休息一次,到时候你在下来就行了,你就陪我这一段路就可以了。”萧牧睛几乎都快用恳求的语气和雷露说话了,萧雪睛看见这幅景象,直接就给了自己哥哥一个鄙视的眼神。
多大的人了,还怕自己老爹。
“好好好,我答应就是了。”面对自己曾经的主人这样的姿态(雷露通过将级考核之后就不再是侍女身份了)雷露也有些难以抵挡,红着脸就答应了。
至于雷露骑的那匹马虽然空下来了,不过那些经过训练的马匹就算知道自己背上的主人暂时不在了,也会跟着部队走的。
休息自然不会持续很长时间,萧牧睛把雷露带上马车之后,休息就结束了,整个部队也开始了高速的行进。
“元帅大人。”雷露对萧奥行了一礼,然后和萧牧睛一起坐到了对面,期间萧牧睛也是一直拉着她的手,不知道究竟是萧牧睛自己紧张,还是为了缓解雷露的紧张呢。
萧奥还是原来那副样子,看见萧牧睛把雷露带进了马车,什么话也没有说,依旧看着他的书。
“露露,我先睡个觉,你也在马车内休息一下吧。”萧牧睛到现在都没有松开雷露的手,握着这支柔软的手,萧牧睛只觉得自己是无比的放松,仿佛就连那么多的压力都能抵抗一样,将头靠在了马车的窗户上,呼呼的睡着了。
萧牧睛自然没有真正的多困,只是坐在车上很无聊而已。
“你叫雷露,对吗?”过了一段时间之后,萧奥稍微合上了手中的书,说到。
“是的,元帅大人。”雷露看着萧牧睛即使睡着了也不放开握着自己的手,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也就任由着萧牧睛这样握着自己的手了。
“你的身世,自己应该已经知道了吧。”
“是的,元帅大人。”
“那,你对这样的安排,有没有一些不满。”
“呃?”雷露愣了一下,显然是不知道萧奥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萧奥看了一眼雷露依旧没有松开萧牧睛的手,便将原本打算说的话收了下去。
“没什么,以后这小子要是对你不好了,我会教育他的。”萧奥说完之后,就继续低头看着他的书。
“我,我这算是通过老丈人的同意了。”雷露的脑袋之中闪出这句话,红着脸底下了头,玉手摸了摸萧牧睛的手。
虽然部队的行进速度很快,但是马车的材质十分的结实,萧牧睛坐在其中完全没有感受到一丝一毫的颠簸,一直睡到了第二次部队休息才醒来。
“好困,没有睡够啊。”休息的时间很短,萧牧睛为了不造成多余的误会,就让雷露重新骑在了马上,旁边少了一个让萧牧睛赶到安心的身影,萧牧睛坐在萧奥面前,也是不敢睡觉了。
“父亲,能跟我讲讲你年轻时候的事情吗?”萧牧睛一手支着头看着窗外,一边无聊又紧张的问道。
这附近可能也会有野兽经过,但是看着如此声势的一支部队,估计就算是那些野兽都没有敢来侵犯的心,不过也是因为这样,萧牧睛只感觉自己格外的无聊。
“一个冒险者,结识伙伴,后来不服前代南元帅的统治,就把他推翻了。”
“呃。”萧牧睛听完之后就无语了,您就不能多说几句,好歹说出一个能让人热血沸腾的故事啊。
“又不是在行军打仗,没事鼓舞士气做什么。”萧奥丝毫看出了萧牧睛的想法,一句话说的萧牧睛没有半点的反驳。
“真冷酷,不过这样的话,别人估计也找不到他的弱点,父亲,不愧是父亲啊。”萧牧睛看了看窗外,军队虽然行进的速度很快,但旁边的风景还是能够看清的,只是风景有些千篇一律,看着看着,都能感觉到无聊,而且又不敢睡觉。
“不知道别的国家,风景是什么样的呢。”萧牧睛摇着头想到,如果真有能够看到异国风景的那一刻,可能就要在战场上了。
“若是在战场上,不知道我的对手,又是谁呢。”虽然萧牧睛也算得上够成熟,但作为一个年轻人,统帅千军指挥战场,翻手搅动天地,他也会去幻想的。
不管是谁,萧牧睛都对自己未来的对手充满了期待,无论是棋逢对手,还是被自己一路碾压呢。
天下从不缺少天才,虽然有不少中途就夭折了,但也有不少能够真正成长起来。也有人说长江后浪推前浪,但萧牧睛总觉得,自己这个父亲,自己有可能一生都超不过。
在萧牧睛坐在马车之中胡思乱想的时候,皇城,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