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没出声，顾陌已经知道答案了。
他起身，开了一瓶酒，那边才缓缓地传出声音，“顾总，这么多年了，都没下落……”
后面的话陆远没接着说下去了，两人都心知肚明。
顾陌倒了一杯酒，猛地灌了下去，酒精瞬间侵入身体，他这才开口，语气微醺，“接着查。”
而后又补上一句，“一辈子找不到，就找一辈子。”说完他又喝了一杯，头昏昏涨涨的，他把电话挂了，躺在床上，轻声呢喃，“妈……”
躺了一阵，微信的声音突然响起来了，是叶梵的，他一下子从床上起来，看着那条消息：爸爸你在哪，妈妈看起来很难受。
是顾念发的，他寻思着这小鬼又再打什么主意，那边又发来一张照片。
是叶梵睡觉的照片，看上去是从侧面偷偷拍的，但还是能看清楚她拧起来的眉毛，眼睛紧紧闭着，看着就很紧张。
他回了个马上回来，便起身出门，刚上车顾念又来电话了，一接通就听到顾念奶声奶气，又满是委屈的声音，“爸爸你做什么了？”
“没什么。”他淡淡地回，头因为猛灌了两杯酒，有些微微发疼。
顾念依旧嚷嚷着，“没什么妈妈怎么会这样！你快回来哄哄她！”
听着顾念的声音，他烦躁地握紧了方向盘，一脚踩下油门，车瞬间冲出去。
顾念继续说：“爸爸你为什么不说话？这件事肯定和你有关系对不对？”
听着小家伙质问的语气，顾陌望着前面的红灯，踩了油门冲了过去。
一路疾驰到别墅，他下了车，感受到风吹在脸上的感觉，脸上褪了些许红色，他才理了理衣襟，朝里面走去。
一点儿也不像喝过酒的人。
过了铁艺门，顾念就守在门口呢，看到他回来了，立马焦急地跑过来继续碎碎念，“妈妈也不知道咋了，回来就躺在床上，什么也不说，睡着了还一直皱着眉，紧张死小念了。爸爸你到底做什么了啊？”
顾陌一边朝里面走一边睨了他一眼，半天才回道：“我上去看看。”
他大步流星地朝房间里走去，便看到叶梵已经醒了。
大概是刚醒的样子，额头上堆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她伸手去擦，看到他的时候整个人一愣，手停在半空中，但是没吱声。
顾陌也没说话，只是朝她走去，到了面前把手伸出来，想去探她的额头。
“啪嗒”一声，叶梵他的手打下来，她紧张地看着他，想张口解释，但却不知道说什么。
顾陌感觉到了她的排斥，眉间微拧，说道：“怎么？”
叶梵摇了摇头，“没事儿。”
那就是有事了，顾陌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再次伸手去探她的头，却被她抓住推开，“不用你管。”
顾陌反手扣住她的手腕，语气冷了几分，“闹什么脾气？”
这话跟个导火索似的，叶梵也是不禁点，立马就瞪着他，“我闹脾气？我怎么闹脾气了？你不是不想管我吗，那就别管我啊，眼不见心不烦懂不懂？出去！”
听着她发脾气的声音，他倒是笑出声来了，心情似乎也好了许多，环抱双臂盯着她，像是看好戏的样子。
叶梵一瞧他这样，火嗖嗖的就往上冒，“你这人是不是有病啊？骂你还笑这么开心，欠虐是吧？”
顾陌低低地笑着，抬眼看她，也不回话，只是伸手去摸她的额头，这次倒是长记性了，快速地拽住她的两只手，用另一只手去摸。
“有点烫，之前出去了？”
一说到这件事儿，叶梵便不出声了，顾陌自然是看出了端倪，先打了通电话让管家送药上来，随即转头戏谑道：“怎么？没把你伺候舒服？闹脾气了？”
叶梵瞪着他，一口气顺不上来，于是她捂了捂胸口，对他就是一顿喷，“你还真好意思说，我现在想想都觉得恶心，顾陌。”
“恶心？”顾陌重复了这两个字，咬得很重。
“对，恶心！”叶梵提高了声调。
顾陌拽着她的手一直不放开，甚至加大了力度，“你别蹬鼻子上脸。”
叶梵嗤笑一声，“我蹬鼻子上脸？你自己做了什么心里没数吗？非要我说出来，你才高兴是吧？”
“随你。”顾陌明显不准备继续和她掰扯下去，“如果你要走，现在就可以走。”
叶梵一听，掀了被子穿着拖鞋，衣服也不换就准备往外走。
可刚站起来就被顾陌又按了下去，黑着脸说：“吃完药再走。”
叶梵挣扎着，“我就算死了，也不关你的事！”
“是么？”顾陌淡然地说，“那顾念呢？你父亲呢？”
叶梵整个人怔住，气急败坏地瞪着他，“你就只会这一套，拿我身边的人来威胁我！你还有什么本事！”
顾陌欺身把她压住，他低声说：“我本事大着呢。”
叶梵用脚去踢他，嘴里骂着，“顾陌，你流氓，混蛋！你不要脸！”
“先生，药拿上来了。”管家在外面敲了敲门，顾陌这才起身把她放开，朝门口走去，关了门，除了药还有溜进来的顾念。
顾陌没理会顾念，把药和热水递给她，命令道：“吃了。”
叶梵翻了个白眼，明显不想搭理，“不吃。”
“吃了。”顾陌的语气微微加重了。
见形势不对，顾念立马小跑过去，贴在叶梵的身边，娇声娇气地说：“妈妈你快吃药呀，不管怎么说可不能弄坏了身子，不然怎么和爸爸生孩子啊。”
这孩子……
小家伙还非常欠揍地问了一句顾陌，“是吧，爸爸？”
叶梵“嘶”了一声，“你这孩子怎么净说这种话！不学好！”
“是。”不料顾陌竟然回了一个字！
叶梵呆呆地转过头去看他，心里的那股火却越来越压不住了。
明明方才还和那个女人在欢愉，现在却能说出这样的话……
叶梵的神色不禁暗淡了下去，浑身虚弱，也不想再和他争吵，于是平静地说：“药放着我一会儿吃，你们出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