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的?”宁楚若问道,若不是他,何必居功。
夜宸瞥了她一眼,似乎很不满意她的语气,刮了刮她的鼻子,宠溺道:“慕尚既然那么喜欢立功,不为皇上做点什么岂不是对不起他的身份,再说,若他治理的好,说不定皇上一高兴,抬他的官呢?”
宁楚若一点不信,看着眼中满是狡黠的人,慕尚权利甚大,瘟疫一事自古就不是什么好差事,治理好了,得万民晚赞赏,如此一来,慕尚得到慕节百姓的拥戴,有人再做点手脚,将他功劳夸大,功高盖住,本来就多猜疑的皇上心中对于慕尚,肯定有猜疑。
这样一来,要么就是兔死狗烹,要么就是待他松懈之际,寻他的错处。
若治不好,百姓受苦,皇帝威严受损,慕尚少不了责备,况且皇上向来以仁德治天下,以仁标榜,这样一来,慕尚的责备,可不轻。
如此一来,无论他如何治理,总会有错的地方,可以说,这个差事真的吃力不讨好,不过慕尚也不是傻子,他们能想到的,他未必能够想到。
慕尚那只老狐狸,可不是省油的灯,他们有着张良计,他或许有过墙梯呢。
夜宸邪魅一笑,和风径直,天上悠闲的流云似乎夜被他的华光惊住,停住了脚步,嘴唇轻启,“如今慕尚的上请书,恐怕已经到了皇帝手中!”
“上请书?”宁楚若惊叹,“该不会也是你做的吧。”慕尚那只老狐狸怎么可能自己上奏要去慕节。
“聪明!”夜宸夸赞,他不过小小的帮了他一把而已。
宁楚若一边感叹夜宸行事神速,出手果断,一方面又感叹他的荒诞的外表,明明他的内心不似表面,却偏偏让人觉得,这个王爷,空有其表,空有其名。
慕府中,慕尚从皇宫中出来,气的七窍生烟,将书房中所有能砸的东西都砸了,一片狼藉,外头跪了一地的下人,皆是被他赶出来的。
慕雪容应声过来,看到张管家黯然的神色,眉目一凛,“张伯,皇上可是训斥爹了?”
张伯摇摇头,并不敢多说一个字。
慕雪容推开门,刚踏进去,迎面便是一阵冲天的火气,“给我出去!”
慕雪容眼神一惧,甚少简单爹发这么大的火,心中不免有些担心,刚欲抬脚,却看到地上一个明晃晃的东西,定睛一看,几乎吓的魂飞魄散,连忙将地上的物件捡起来,拍了拍上头的灰尘,又宝贝似的抱进怀中,“爹,是我!”说罢转过身,对门外的张管家使了一个眼神,张管家会意,招呼着下人离去。
待确认了门口没了人,慕雪容这才将门关上去,眉色之间尽是焦急之色,压低了声音,急切道:“爹,这可是圣旨,随便丢弃,可是欺君之罪,是要杀头的!”一边说着,一边用袖子将上头的茶渍擦去。
慕尚火气未减,对着自己女儿却也不好发作,捡起桌子上一本奏折,甩在慕雪容面前。
慕雪容拿起来一看,惊讶的神色可以在嘴巴里面塞进一个鸭蛋,猛然抬头,错愕的看着慕尚,手中的奏折轻晃,“爹,你怎么能这么糊涂,慕节如今瘟疫横行,您若有什么三长两短……”
“混账,怎么说话的!”慕尚心情本来就不好,如今听慕雪容这样,说,一腔火气更是难以忍受。
慕雪容说完也觉得自己无礼了,连忙跪了下去,可是她话不好听,却是真理,瘟疫是什么,治的好便算了,治不好,万一……
她也是担心爹爹,“爹,您为何要自请去素节?”
“你好生看看,这可是为夫的字?”慕尚心中有说不出的火。
慕雪容奇怪的看了半天,的确是爹的字没错,上头还有爹的官印,不禁疑惑的看着慕尚。
“为夫根本不知这封奏章从哪里出来的,方才,皇上让我进宫,表扬了我一番!”
“有人冒着爹的名义给皇上递了这封奏章?”慕雪容惊讶道,若真的如此,那么也难怪爹会这般生气,奏章在皇上手中,即便不是爹所写,但是事关瘟疫之事,若爹否认,皇上就会认为爹不想为君分忧,那么这个哑巴亏,也只能打掉牙往肚子里面咽了。
可是,奏章上面的字体,还有印章,眼中有些疑惑,“爹,到底怎么回事?”不可能无缘无故跑出来这么一个东西,其中定然有人做了手脚。
慕尚亦忧心不已,他不是没想过,先应下了瘟疫一事,再向皇上请奏,可是他想到了当初陷害宁渊之事,他不敢说,怕一说,事情会滑向他不能控制的深渊,或许,对方的人还会将当初宁渊手札一事翻出来说。
所以,这件事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即便要查,也要等他回来暗地里查,只不过,这一去,南阳侯府之事他便够不上了。
南阳侯府出事,慕节闹瘟疫,本是两件毫无关系的事,却因为一封来路不明的奏章,让他从这件事中脱身失去了主动权。
难道,有人在暗中帮助南阳侯,这一封奏章将他调离京城,他们好为所欲为?
可是背后之人,到底是谁呢?
宁渊吗?
他倒有个儿子会武功,可是他儿子常年不在家中,不可能是他,除此之外,他想不出来,宁府上还有谁有这个能力,能够不懂声色的伪造了痕迹。
况且,宁府同南阳侯府素没有来往,也没理由插手这件事,更何况,以宁渊清高的性子,这种事情,根本不屑为之。
那么除了死对头宁渊,还有谁想插手南阳侯府一事,他手握重权利,朝廷中太多人祭奠,毕恭毕敬的背后,暗藏了什么样的心思,谁都不知道。
南阳侯府除掉,对于他来说,京城之中便再没有什么可以制衡他的,可是对于别人,却不是这么想的,一家独大的局面,恐怕谁也不希望看到。
一时之间,他竟想不出来,此事何人为之!
“爹,爹!”慕雪容唤了几声以后,慕尚才回过神来,神色和缓了不少,抬了抬手,“起来吧!”
慕雪容这才起来,不过对于奏章之事,却还是担心不少。
“容儿,你去一趟三皇子府,去看看三皇子,探探他的口风!”为之之际,他也只能将希望寄托在赫连琰绝身上,希望能够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自己也不至于盲目离京。
雪雪容眉头紧拧,不解的道:“这件事和三皇子有何关系?”
她这一句话,反而提醒了慕尚,三皇子身在皇室,额继续南阳侯谋反一事,自然不可能存在偏袒,即便为了皇家的威严,为了皇家的正统血脉,他也不会这么做的,对了,或许有一个人,她知道些情况。
刚欲出去,却看见自己女儿疑惑不解的看着自己,心中顿生些火气,“我不在的日子,多和三皇子殿下走动走动,如今出来一个谢菁,将来若被一个庶女骑在头上,那才丢尽我慕家的脸面!”
“是!”慕雪容垂下眼眸,谢菁固然不能留,可是她心中却有了其他的想法,在得知爹离开京城,除了担忧,她心中还存了一点侥幸,爹爹这一去,月余才能回来,那么她就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如今,在她心中,赫连琰绝占的地位似乎少了许多,反而是夜宸,总在不经意间闯入她的梦中,让她挂怀着。
她有任务在身,不能明目张胆的像上官婉儿,一样,可是这么些日子,她也明白了,自己对于夜宸,或许真的喜欢了,那种感觉,甚至让她有一种冲动,甘愿放弃爹安排好的荣华富贵,甘愿放弃皇后至高无上的尊贵地位。
如今,她还不明白自己想要什么,对于两人的感觉,亦是朦朦胧胧的,孰重孰轻,根本拿捏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