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死，也没遗憾么？
宁楚若回味着夜宸的话，心中有一股异常的情愫流动。
“小姐，上官家递来帖子，邀小姐品茶！”明月着一身绿色衣裙，衣袖上点缀了几颗铃铛，明月长相并不似玲珑甜美，虽是相当的年纪，却比她沉稳许多。
宁楚若接过帖子，随后放到茶水盘边，拢了一壶茶，茶香四溢，氤氲着腾腾的热气，衬的她整张脸不真实。
“小姐可是不愿意去？”
“慕雪容同上官婉儿遭此重创，她们定是要算账的，既然躲不过，倒不如大大方方！”说罢起身，朝外而去。
所谓的品茶，不过几个世家小姐聚在一起，寻了个有山有水有树荫之地，说些零碎的话打发时间。
还未到，便听到热闹之声，只不过她过去，声音却停住了，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有恐惧的，有鄙夷的，有见证了她算计慕雪容的心有余悸的，更多的，却还是唯恐天下不乱的。
山上岁月虽短，却也难挨，她们自要寻些乐子。
“宁小姐气色可真是好啊？”上官清儿撑起身子，笑意盈盈的脸上尽是警告。
深深浅浅的笑容似幽深的潭水一般，让人看不出来真假，宁楚若掀唇，目光淡淡，“山中景色宜人，自是修养身心的好地方！”
“是啊，故而，今日众姐妹特意聚在一起，大家品品茶，聊聊心。”说罢，俯身下去，端起一杯茶，目光中尽是狡黠之色，“这茶用山泉泡制而成，宁小姐尝尝如何？”
宁楚若接过去，放到嘴边尝了尝，果然甘甜，不过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她自不会认为，上官清儿会存什么好心，更何况，她才让上官清儿变成那副样子。
盈盈一笑，唇瓣带了几分嘲讽，“果然不错！”
“那可不是，上官小姐泡茶的功夫可是一流的，不想某些人，只会勾三搭四。”
“各位抬举了，不过是比某些人多了几分教养而已！”上官清儿满脸堆笑，明里暗里，都在讽刺宁楚若，“宁小姐觉得我这话说的可在理？”
风吹动宁楚若的衣裳，让她整个人显得朦胧而又有仙气，“上官小姐说的自然有理，这年头，仗势欺人的太多，比如某个公子，强抢了民女，最后却什么事都没有。”
话音一落，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上官清儿身上，面色和异。
前一阵子，上官府发生的事可是人尽皆知的，上官家公子看上一个女子，那女子颇有几分姿色，不过却家境清寒，况且已嫁作人妇。
不过上官公子哪肯罢休，当晚便将人抢回府中，将女子办了，第二日，那女子哭着喊着要上吊寻死，竟被上官公子活活打死。
女子丈夫前来要人，却被百两银子打死，上官家为了堵幽幽之口，了自做不少缺德事。
自然，这些都是后话，天子脚下，上官家自也要避讳，其中用了什么肮脏手段，人人心中明白，不过市井之人，连名姓都是奢侈，又谈什么权利。
故而，当时事情一出，人人也知道了，上官家不仅护犊，还有背后撑腰的势力。
如今宁楚若指桑骂槐，自同不久前上官家这桩丑事脱不了关系，在场的人又何尝不明白。
只不过在坐的身份非富即贵，又座府上没一两件见不得光之事，宁楚若如此一说，倒将所有人都得罪了个遍，一时间，众人看向她的目光多了几分探究。
只是，这样的事，人人心知肚明，却也不会像上官清儿一般般出来明面上，毕竟，事不关己，最好的态度便是看看戏。
不过上官清儿却没这般好说话了，水袖狠狠一甩，目光中尽是愤怒，宁楚若不仅可恨，却还伶牙俐齿，心中似拱了一团火一样，“宁楚若，别以为夜王爷和八皇子殿下喜欢你，你便为所欲为，身为大家闺秀，却和夜王爷不明不白的消失几天，大家说说，这是哪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做的出来的！”
“是啊，真不要脸，将我们女人的脸都丢尽了。”
“是啊是啊，女子三从四德都学哪去了！”
“这样的女人，哪还有什么三从四德，估计夜王爷也是看上她的美貌而已！”
……
越来越难听的声音传出来，上官清儿脸色洋溢着得意之色。
世家小姐便是这个性子，若有人站出来挑头，她们自敢发泄心中的不满，若没人挑头，只会暗中使使绊子。
“你们一个个也是有身份地位的人，怎么说出这般不堪之语？”明月听不过，起身反抗。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做都做了，还怕人说么？更何况，你这个贱奴婢，夜配同我们说话？”上官清儿趾高气扬。
宁楚若冷冷的扫了众人一眼，“明月，从现在开始，谁再敢说一个字，你便上前去掌她的嘴。”
“是！”
上官婉儿一甩袖子，宁楚若竟敢这般嚣张，“姐妹们，你们说该如何？”
“我倒要看看，这个贱……啊……”李家小姐被打了一巴掌，不可置信的看着明月，而她身后的宁楚若，更像一个凶神恶煞的门神，“你敢打我？”
“李小姐，方才我话已经话在这里，既然你这么想被明月挨打，作为姐妹，我又怎么会不成全你呢？”宁楚若不卑不亢，目光中半是讽刺，半是算计。她今日本不想同她们为难，不过她们话说的太难听。
她再也不是前世柔弱的女子，谁敢欺负她，她便十倍报复回去。
“你……”李家小姐捂住脸，面色带了几分惊恐，却不甘心就被一个奴婢这般打了，可若让她打回去，自是不敢的，可若不打回去，那么她的面子放在何处，忽的看向上官清儿，愤恨道：“上官小姐，我们都是你请来的，如今这个贱人打我便十打你。”
“明月！”宁楚若对明月使了一个眼神，明月会意，撸起袖子，朝着李小姐打了下去，噼里啪啦声传出来，一时间，李小姐妆容精致的一张脸变的通红。
周围鸦雀无声，就连上官清儿也下了一跳，没想到宁楚若这般放肆，简直不把她们放在眼中。
“宁楚若，你敢让你饿贱丫头这样打我，我和你拼了！”李小姐捂着脸，尖叫着，朝着宁楚若扑过来。
明月一惊，忙护在宁楚若面前，却被李小姐一把推在地上。
“宁楚若，你这个贱人，去死去死去死！”李小姐发疯似的冲过来。
宁楚若微微合了合眼，轻轻一避，朝旁边后退一步，李小姐根本没想到她会避的开，整个身子扑过去，却是上官清儿所站的方向。
“啊……”上官清儿惊恐的看着面前的一切，整个身子朝后扑着，她的后背砸到了桌子上，桌子上的茶盏洒了，滚烫的茶水浸进后背，让她一双秀眉紧紧蹙起。
李小姐压在上官清儿身上，怎么也起不来，两人推推搡搡之际，秀发乱了，华服脏了。
“你们都看见了，可是李小姐要打我，恼怒之际，自己摔下去的。”宁楚若似笑非笑。
周围几位小姐木木的点点头，如今就连飞扬跋扈的上官清儿也不是宁楚若的对手，人人都可以看的出来，这一次，是宁楚若设计了李小姐。
可没凭没据的东西，她们怎么敢说，如今看来，宁楚若平时看着柔柔弱弱，耍起恨来，竟这般胆大妄为，简直不把任何人放在眼中，这样的疯狂行为，她们还做不出来。
“姐，你们别打了！”上官婉儿蒙着面出来，本欲看宁楚若出丑，哪曾想一出来便看见自己姐姐同李家小姐在地上纠缠，一时惊了。
宁楚若见她的样子，未被面纱遮住的额头部分露出一小块红色的疙瘩，看起恐怖极了，心思一动，瞥见旁边一块石头，眸光中的深意一点点加深，一副无辜的样子，，“上官妹妹，你脸这是怎么了？”
上官清儿见她人畜无害的模样，心中的火腾的升了起来，迈起步子朝前走，忽的脚一崴，整个身子朝地面扑了下去，四脚朝天，似一只青蛙一般趴着，而她脸上的面纱也随着她的摔落掉下来。
满脸红肿的疙瘩，疙瘩上不知是药还是脓水之类的白色东西异常显眼，周围发出倒抽气的声音。
“你看她的样子，像不像一只癞蛤蟆？”
“像啊，你看她脸上那疙瘩，咦，好恶心，我们离远点，说不定会传染呢，恶心死了？”
……
“你们……”上官婉儿委屈的看着周围指指点点的人，一说话，扯到了伤口，含糊不清的语音咽了下去，慌忙将面纱抓起来，胡乱遮在脸上。
正欲起身，却见宁楚若挡在她面前，“上官妹妹这是怎么了？”
“你让开！”上官婉儿狼狈的恨不得钻进地里去，只想赶紧回去，哪还有心思和宁楚若斗。
宁楚若缺偏不让她如愿，这般让她回去，岂不是便宜她了，揽住她的胳膊，一副担忧的模样，“上官妹妹，你这脸不会毁容了吧？”
毁容？
上官婉儿一愣，眼泪刷的流了下来，她如花似玉的娇颜怎么可能被毁，若没有美貌，宸哥哥便不会要她，一想到这里，她便感觉天要塌下来一般。
都是宁楚若这个贱人害的，定是她在自己身上下了什么东西，招了蜜蜂来，蓦的，紧紧抓住她的手臂，狠狠道：“都怪你，宁楚若，我毁容了，也要拉着你一起！”说着便朝她扑过去。
宁楚若并没有躲开，反是紧紧擒住她的手，贴在上官婉儿耳边，目光中的冰冷一寸盖过一寸，“上官婉儿，你有没有脑子，你想想，我两反目成仇，对谁有好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