眯了眯双眼,目光买宁渊和慕尚两人之间反复打转着,最后将目光落在宁渊身上,脸上的表情缓和了一些。
宁渊自然知道抓住机会,更何况他本就是被诬陷的,“皇上,慕大人调查臣,臣觉得有失用允!”
“臣亦觉得有失公允!”
“父皇,儿臣亦觉得有失公允!”
……
几乎所有人对于慕尚的调查结果,都持怀疑的态度,不仅仅是因为他越俎代庖,还有之前他同宁渊多次政见不合,若真的由他调查,不免有公报私仇的意思。
夜宸看着皇帝的神色,并不是完全的信任慕尚,至少,朝堂上,夜需要有人敢于制衡慕尚的权利,而这个人,就是宁渊,所以无论出于什么原因,宁渊的性命都是无忧的,只是其他的,便说不准。
上前一步,拱手道:“皇上,臣知道有一人,同手札有过接触,不防让他传过来,比起我们在禅堂上猜测,他作为当事人,恐怕更清楚当事之事是如何一般光景。”
“速速传过来!”
待人过来,慕尚的神色却有一瞬间的不自然,却有很快恢复镇定。
皇帝也有些震惊,对于面前这个年轻人,因为慕尚曾举荐过他,对于有些印象,不过也正因为如此,却也犯了自己的忌讳,故而,他的位置应该不低,最后他也只给了他一个刑部执笔的位置,也算一个警告吧。
慕尚眉头凛着,语气不咸不淡,“李执笔,欺君可是大罪,你说话之前,可得想好了!”语气中隐隐有警告的意味。
李锐对他行了行记,目光却没有看他,不卑不亢的道:“臣自然明白,故而,臣说的每一句话,都不敢欺瞒皇上!”
皇帝神色一片了然,“李锐,关于手札之事,你知道多少?”
“皇上,臣只知道,在秋试之前,有人曾打着名字,暗中出售手札,当时臣对宁大人的学问很是仰慕,也曾想过,若可以买来一观便好,不过臣家境清贫,买不起,后来机缘巧合,文渊阁的刘大人,赠送了我一本!”
“文渊阁是什么地方,刘大人又是什么身份,如何做出这样知法犯法之事!”慕尚严厉道。
没想到李锐还将这件事搬了出来,他的胆子可真是大,这件事处理不好,他的前途,便毁于一旦,他也正是看中了这一点,今日才会上奏,没想到,却出来这么一个不怕死的。
皇帝眯着双眼,目光中尽是审视,突然间,站了起来,一步步往下走,气势之大,犹如泰山压顶一般,待走到李锐面前,面色清淡的道:“传刘聚!”
“皇上不能仅凭一人之言便怀疑刘大人啊?”慕尚道。
皇帝目光一凛,仿佛两道火炬一般射出,“怎么,朕能凭你一言调查宁爱卿,怎么就不能凭李执笔之言调查刘大人了,慕尚,你莫非真是糊涂了!”
慕尚一愣,什么话都没有说,再说下去,只会让自己处境更加艰难。
很快,刘聚便被带了进来,只一眼,便看见了慕尚和李锐,脸上神色却没有多大的变化,跪了下去,“皇上万岁!”
“刘大人,李执笔说您在考前曾经送给他一本宁大人的手札,人人都知道,你曾是宁大人的学生。即便这两年,离开了宁大人,手中还有不少关于宁大人的资料吧,想必,读书手札,也不难寻到吧!”夜宸幽幽的道,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慕尚今日可是昏了头,竟自己跑进来上呈证据,不知道这样反而让皇前猜忌吗?
刚开始,他心中还没有底,如今,却稳操胜券,只等他们露出马脚,将宁大人的冤屈洗干净,看了赫连琰绝一眼,见他脸上的神色尽是笃定,显然,同他的想法不谋而合。
刘聚一愣,两只手撑在地上,脸色有些不自然,“皇上,臣作为这次秋试的出题者,又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更何况,对于李执笔,臣之前更没见过,怎么可能以手札相赠!”刘聚矢口否认。
“这么说来,刘大人不认识李执笔?”夜宸眼中漾过一抹狡黠。
刘聚点点头。
“那么自然不也认识李执笔的夫人?”
刘聚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脸色有也难看,“王爷这是什么意思,臣平常都在文聚阁,哪认识什么李执笔的夫人?”
夜宸满意的点点头,如此一来,便好办了,“皇上,臣再请李执笔的夫人上来!”
“准!”
季英上来之际,向皇帝问了好,赫连琰绝问了好,夜宸问了好,向慕尚文了好,刘聚问了好,至于赫连逸尘个宁渊,她不认识,通以大人称呼。
这一次,一切都明白了,方才刘聚可是信誓旦旦的说他根本不认识什么季英,如今,她却认识她,并且能顺利的从人当中认出他,这说明了什么,自然不言而喻。
“刘聚,你还不从实招来!”皇帝显然已经怒了,却尽力克制着自己的怒火。
刘聚一听,神色瞬间慌了,“皇上,臣真的不认识她,臣也不知道,她如何认识臣的!”
“方才刘大人可是说,这几日都在文聚阁,更何况,刘府同李府相阁甚远,若不是李夫人之前就见过你,如何认得你是刘大人?”赫连琰绝怒声道。
身为这次的出题者,却公然将手札给考生,其心昭然若揭。
皇帝回到座位上,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一双手搭着龙椅,良久,才让人将手札和李锐的考卷拿出来。
大殿上静悄悄的,只有众人的呼吸声,皇帝看着考卷,答的很不困,同一甲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而且,最重要的一点,考卷上的内容手札前明明白白的有,他的答案,却同手札上完全不一样,反而另有自己一番见解。
见解虽缺乏经验,不过按照他们的人生阅历,却也是上乘的,李锐看与没看手札,顷刻间便可以分辨。
而看到手札之际,脸色却变了!
皇帝一步步走下来,待到刘聚面前,眸中的危险的光芒在也掩饰不住,狠狠将手札抛下来,从刘聚头上砸下来。
刘聚身子躬的更加厉害,手札在他面前摊开,上面写的一个小小的聚字,字虽小,却足够让人看的清楚,慌忙将手札捡起来,颤抖着双手,“皇上,臣冤枉,臣若要给,也要给李锐一本新的手札,怎么会给臣自己的,更何况,臣自己的手札前的字体也根本不是这样的,臣……臣……”
说到最后,面色一片惨白。
连慕尚的神色,也难看的紧,整张老脸皱着,乌云密布。
“怎么不说了!”皇帝的声音响彻在大殿中。
刘聚身子一瘫,“皇上,臣糊涂,臣也是被人逼迫的,臣也是按照……”看向慕尚,目光却看见他袖子中一根发簪,被生生折成了两截,目光一冷,接下来的话,再也说不出来。
“臣认罪!”
夜宸却觉得奇怪,方才眼看着他都要说出口了,怎么说了一半,却又将接下来的话生生咽了下去,看着慕尚,一时间陷入了深思当中。
慕尚上前两步,“皇上,臣有罪,中间,刘聚大人知道我找到了那批书生,中间几次借着关心宁大人案子的样子探望过几次,如今看来,刘聚大人恐怕是对他们做了什么事!”
“是,都是我做的,全部都是我一个人做的!”刘聚脸上尽是绝望。
如此一来,关于手札的案子总算有了定论,宁渊的冤情也被洗刷了,慕尚真心赔罪,两人和好如初。
至于刘聚,交给刑部处置!
除了大殿,众人各怀心思,夜宸甚至有一种感觉,今日慕尚表面上看,似乎是冲着宁渊而来,实际上,反而像在替自己找替死鬼。
只是如今,宁渊的冤情已经洗刷清楚了,即便在要查,也只能暗中查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