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天？
聊什么？
大家其乐融融，欢声笑语，共叙天伦之乐？
想着手臂上都起一层疙瘩。
虽然不情愿，钟离还是走过去，坐在石桌尾端，离莫家人隔了好几个位置。
“你现在既然有工作，有工资，报名费也不用我操心…”
曾婉清不计较她离那么远：“那你有没有想过读那个学校？还有，你是打算初三毕业继续读高中还是职高？”
不管是哪个选择，都是要继续花钱的意思。
钟离是找了一份高薪工作不假，可那工作也仅仅两个月，交学费后的生活怎么办？总不能不吃不喝吧？也不可能一边上学一边上班吧！
这说出去，学生没学生的样子，还像话吗？
这些问题她想过没有？
如果没有办法保证学业和生活平稳，还不如早早就断舍。
这是曾婉清闲来无事想到，所以才会特意问。
在钟离看来，这叫做反复无常。
虽然刚被叶胤白洗脑，有想试试考六中的打算，但是八字没一撇，没把握的事不说也罢。
“现在我还没定下来…”
钟离说的十分保守。
但在陈芬看来，这就是没底气的表现。她就跟曾婉清说嘛，钟离这事，完全是走一步看一步。哪里能把书读好嘛！
“有自知之明是好事，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像我家良辰那样能在好学校读书…”
陈芬又开始夸莫良辰的好。
钟离没张嘴，不想争论这种没结果又没品的事。
骆娟习惯的已经麻木，自然也不说话。
曾婉清则有些恼。
她哪里是要问钟离读什么学校？难道就听不出来自己的意思吗？
没办法，曾婉清只能把话挑明了说。
“我是问你，上学后，你的生活费和各种开支怎么解决？”
钟离有些奇怪：“我现在这两个月工资，省着点花，足够我一学期花费了。到了寒假，我再去打工就是，而且，周末我还可以去兼职……”
“钟离，那你这到底是读书呢还是上班啊啊！”陈芬抹了抹嘴：“学习呢，要专心，不能三心二意的，要不然，学不好，也是浪费时间和钱！”
说完，似乎是想到什么，看着骆娟：：“对了，娟儿，既然钟离有工资，那这家里的水电费，伙食费，是不是该帮你分担一些？钟离，想必你也不是那种爱占便宜的人，是吧？”
“二舅妈说的是！”
钟离难得没回嘴，惊呆了陈芬，她哪里知道钟离的想法。
于钟离来说，莫家人就像合租人一样，平摊电费，水费什么的是应该的。
多一点少一点都不存在，买个清闲还落得自在。
“三舅妈，我是月底发工资，到时候我该出多少钱你告诉我一声！”
钟离起身准备要回屋：“明早我还要上班，就不陪外婆您坐了！”
“她现在怎么那么好说话？”
见钟离回屋，陈芬还没有回过神来。
“我…我也不知道啊！”
让钟离交水电费的想法自己虽然有，但是上次提及一下就被莫永昌骂了一顿，骆娟心里憋着气，恼钟离白吃白喝，却不料，今天来了那么一出。
“永昌啊，我…我可没向她伸手要啊！”
莫永昌叹一口：“我看见了！”
这孩子，和莫家人太生分了。
见莫永昌没责怪，骆娟心里开始打起小九九，其实钟离早出晚归的，用不了多少水电，伙食嘛，也基本上没有。
到时候她只要多报一点点，积少成多，那就是一笔可观的私房钱。
而且，她最近学了省水新技能，那就是把水龙头拧开一点点，让水一点一滴蓄在桶里，这样水表是不会动的。
一晚上一大桶水，一个月能省不少钱。
骆娟想着想着眼睛就弯了起来。
陈芬看的那个恼火。
本来她提让钟离分摊的事，是为了让钟离和骆娟吵，没想到啥事都没有，那死丫头居然特爽快答应给，让骆娟白白赚了一笔。
骆娟那抠门鬼，一分钱能掰成两半用，还不知道怎么从钟离身上抠呢。
陈芬咬牙切齿的啃下最后一口瓜，将瓜皮扣在自己脸上擦。
“二嫂，您这……”
骆娟也真是受够了。
陈芬平时啥也不涂，最爱用馊的淘米水洗脸，或者饭煮好时拿热气蒸脸，还有就是喜欢用啃完的瓜皮往脸上身上涂。
表现的这么抠搜给谁看？
要不是知道二哥是江棉的主任，别人还真以为陈芬家境差呢。
“娟儿，这个你就不懂了！这个瓜皮啊经常擦脸可以让皮肤光滑有弹性…我姥姥以前就这么干的，那皮肤，比我的还好…”
陈芬擦完脸又擦脖子，胳膊，腿，连莫永健都看不下去了。
“不是给你买了黄芪霜了嘛，怎么还用这个！”
“那个冬天用就好了，夏天涂在脸上黏糊糊的，哪有这个瓜皮来的清爽！”
陈芬为自己的精打细算点赞，并从桌上拿了一块不知道是谁吃过的瓜皮递给莫永健。
“来，你也抹抹，可凉快了！”
“你…你…”
饶是平日里能言会道的莫永健此刻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结婚几十年，陈芬半夜睡觉放屁，吃饭打嗝剔牙，上厕所余味缭绕，扣完汗脚又扣鼻子，他又不是没有说过。
可陈芬说什么？
说她为自己养儿育女，扶持家务，现在老了自己是在嫌弃她。
真是百口莫辩，对牛弹琴。
莫永健突然尝到不能言说的苦，终于理解为什么那么多男人会在外面金屋藏娇。
一想起心里的阿娇，莫永健越发嫌弃陈芬。
“妈，我先扶您回屋休息吧！”
莫永健知道老母亲一直对陈芬有意见，嫌弃她是乡下来的，此刻见老母亲面色不悦，便借着这个机会下桌。
老母亲一回屋，骆娟也不想继续待着，让莫永昌去洗澡，自己把自己吃剩的瓜皮收拾扔掉，和陈芬打了招呼也回屋。
陈芬撇嘴，为骆娟的不识好歹不满。
她哪里知道，江棉一枝花钱红也在用这个办法。
自从上次钱红帮她解围，两人关系变得特别好。
钱红跟她介绍护肤，化妆知识，陈芬跟她夸莫永健和女儿。
两人的话题八竿子打不着，却出奇的融洽。
陈芬见院里人没了，也赶紧把瓜皮收集起来，抱回屋冻在冰箱冷冻室里，等要用的时候在拿出来。
刚进屋的莫永健看见，终于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