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芒消失，宁不归负手而立，静静看着松涛发现的那一团只有半个手掌大的白云。
宁不归是自己意识世界的主宰，这个世界中的一沙一叶都在他的掌握中，唯有这团白云，如果没有松涛，他也不会发现白云的存在。
意识世界内的天空与真实世界一样无限广大，宁不归盯着那团白云，越发觉得白云很诡异。
灰暗的天空变得晴朗，而后乌云遮天，最后晴空万里。但是，无论天气如何变化，那团白云始终在那个位置一动不动，没有任何变化。
闭上眼睛，探查整个意识世界，宁不归没有发现白云的存在。睁开眼睛，白云还在那里。
宁不归朝白云伸出手，将天空慢慢拉近，最后，那一小团白云出现在他面前。
再次伸出手去触摸，手指穿过白云。
“有形无质。”宁不归喃喃自语道：“你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何会在我的意识里。”
之后，宁不归使出浑身解数，却始终拿白云没有办法，也探查不到白云的任何气息。
宁不归看着白云，脑海急速运转，突然抬头望向天空，张开手掌，心中默念，云来。
只见天空之上，一片巨大的白云飞向宁不归的手掌，最后停留在他的掌心上。
“雨来。”宁不归再次默念道。
宁不归掌心的白云瞬间变得漆黑，电闪雷鸣过后，大雨倾盆而下，不过片刻，雨水积满掌心，流到地面上。
宁不归收回手，白云和雨水俱都消散不见。
刚才那朵白云才真正属于宁不归，心随意动，他可以完全将其掌控。
而松涛发现的那团白云，并不属于宁不归。
“你到底是什么？本命鬼心和老鬼婆又是什么意思？”
面对诡异的白云，宁不归心中有些后悔灭掉松涛，如果再留他片刻，或许就能知道白云到底是何物了？
“放我离开，我就告诉你白云的来历。”松涛的声音突然响起。
“你还没死？”宁不归心中一惊，搅得风云涌动，他环视四周，却没有发现松涛的踪影。
“别想着找我了，我如果不想出来，你是找不到我的。”
“你也给我玩这一手！”宁不归的声音中蕴含怒气。
“我和那个老鬼婆不一样，我对改造你没有兴趣，如果不是为了唤醒你，我何必拿我的元神做赌注，不过从最后的结果看，我赌运不好，败在你手里了。”
“改造我！它到底是什么东西？”
“放开禁制，我要保证随时可以离开。”
宁不归淡淡道：“你要是不遵守约定，突然走了怎么办？”
“意识外面还有灵魂，你的灵魂那么强大，还怕留不下我一点元神。”
宁不归不说话，他正准备打开意识世界禁制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已经做不到了。
久久不见宁不归有动静，松涛不耐烦道：“我没时间跟你耗，你快点！”
宁不归的脸色很难看，道：“我打不开。”
“什么叫你打不开，”刚问完，松涛就反应过来，大笑道：“是不是失去对自己意识世界的掌控权了，哈哈，老鬼婆露出马脚着急了，这是要关门杀我，顺便控制你。”
宁不归看着面前没有任何变化的那团白云，道：“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说不定是你在捣鬼呢！”
“我还真没有这份闲心，我问你，你是不是到过一个叫冥村的地方，还见到过一个叫姑姑的老鬼婆？”
宁不归心中一惊，问道：“你怎么知道？”
“那团白云就是老鬼婆的半颗鬼心，她以大神通将其放进你的意识中，潜移默化对你产生影响，等你变成她想要的样子，到那时，她就可以完全掌控你。”
“我为什么一点也没有察觉？”
“你最近没发现身上有什么异常？”
“异常？”宁不归慢慢道：“离开冥村后，我的内力中多了一道阴气，而且我变得有些暴戾和嗜血。”
“那就是了，正是老鬼婆的半颗鬼心搞的鬼。”
“现在怎么办？”
“没有办法，如果我的元神还够强大，或许能帮到你，现在只能靠你自己了。”
“我需要怎么做？”
“你现在要明白的是，老鬼婆的半颗鬼心不是敌人，而是你意识中的负面灰暗存在，如果你能不受它的影响，久而久之，这半颗鬼心自然就会消失。”
“如果你不能克制它带给你的欲望，谁也没有办法帮你。”
宁不归想了一会，道：“我不明白。”
“说白了，就是你想做一个什么样的人，走一条什么样的路。”
“做一个什么样的人。”宁不归重复道，然后陷入沉思中。
不知过了多久，松涛不耐烦道：“还没想好，有那么难吗？”
“不难吗？”宁不归反问道。
松涛不屑道：“有什么难的，老鬼婆想让你变成一个半人半鬼，嗜血暴戾的怪物，你反其道而行就行了，真是笨得跟猪一样。”
“反其道而行，那就是我要做一个人，而且善良温和，不随意杀生。”
“这不就对了，有没有什么变化？”
宁不归感受片刻，道：“没有啊！”
“看来这并不是你的真心，你真正想做的是一个能够掌控自己命运的人，或许你以前是善良的，但现在你面对人和事的时候，不再以善良为先，而是充满警惕怀疑，以利益为上，对吗？”
宁不归回想自己经历，说道：“世事艰难，人心险恶，我没有害人之心，难道还不能有防人之意吗？”
“当然可以有，但防人之意，防的是坏人，而且有个前提只怕你忘记了。”
“什么前提？”
“尊重！尊重一切生灵，尊重天地大道，尊重万物存在。”松涛的声音越来越大，到最后成为意识世界内唯一的声音，如晨钟暮鼓，敲打在宁不归的心上。
不知何时，松涛出现在宁不归面前，口中喝出佛家真言：“宁不归，你还不醒来！”
宁不归只觉心脉畅通，眼中的冷漠渐渐消失，看着松涛大喜道：“多谢大师指点！”
正在这时，只听咔嚓一声，宁不归面前的白云上出现了一道裂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