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哲右停在他身前三步的距离,阴沉着一张脸,从上到下仔仔细细的打量了季北言一遍。
“你来做什么?难道还没算计够?”
季北言知道苏哲右对自己的态度一向如此,也不和他废话,绕过他便想要往里走,却和他身后的人眼神撞到了一起。
“季老师,季北言!”苏哲右听到自己身后传来的声音,眼睛危险的眯了眯,他错了,他不该为了捉弄苏左左把这个蠢货留到现在,应该一早把他撵走。
他刻意关上了苏左左房间的窗户,可他那么大的声音,除非聋子才听不到。
苏哲右抬起头,果然看见苏左左房间的窗户被应声打开,她站在露台前,有些惊讶又有些疑惑。
季北言已经有几天没有联系过她了,她以为是因为季北言想要从自己身上得到的东西已经足够,她不再有利用的价值了,心底虽然失落,却没有去想太多,此刻突然看见他出现在自家庭院里,说不吃惊是假的。
季北言直勾勾的盯着苏左左,想要看看她眼中是什么样的情绪,苏哲右则在苏左左探头出来看时便低下了头,眼神晦暗难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三个人就这样以奇怪的气氛僵持着,谁也没有率先开口,反倒是那位来相亲的客人,十分亲切而且自来熟的走到季北言的身边,自然而然的开始和他攀谈起来。
虽然季北言连眼神也未曾在他的身上停留过,但他依旧说得十分起劲。
苏威桓听见外面的动静,打发了苏亦阳出来看,他推开门的第一眼,边看见了那个直视着自家二楼,身旁还有个聒噪的素质课的人。
季北言……
苏亦阳在心里慢慢的咀嚼他的名字,看着眼前这个人,心底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他不是第一次看见季北言,这个在苏州十分出名且优秀的男人自然出现在各大报纸、杂志之上,以往没有交集,见了也觉得没什么,可此刻看见真人的时候,他心里突然一动。
僵持总是需要有人去打破的,何况现在还有这么一个不知趣的外人在场。
苏亦阳对处理这样的事情一向驾轻就熟,几句话便将喋喋不休的人赶走,随后站在三人目光中央,仔仔细细的将他们各自脸上的神色看了个遍。
随后他在心底叹息一声,虽然早就说过不会插手苏家的任何事情,可是他终究还是躲不过命运的安排啊……
“季先生,远道而来,这样站着未免显得我们苏家太不知礼数了,里面请把,家父早就想要见见您了。”
苏亦阳这番话说的巧妙,季北言立刻就明白过来苏威桓在里面等着,不由得看了看微敞的大门,随后又将目光收回来,转头去打量他。
苏亦阳在提醒他苏威桓的存在,也意味着告诉他即将发生一些什么,让他心里有个准备,可他并不认识苏亦阳,他为什么要帮自己?
“多谢。”
无论是因为什么原因,他终究是承了苏亦阳的情,客气的点了点头,随后便进了苏家的大门。
苏哲右也抬起眼来打量他,眼神有些不那么好看。
苏亦阳知道这个好人不好做,只好耸了耸肩转过头当没看见,然后对着站在露台上发呆的苏左左招了招手。
“之前的事情你躲了我倒不说你什么,可现在可是实打实的是你自己的事情,还不赶快下来?”
苏左左微滞了一会儿,有些犹豫,可想到季北言已经进了自家的大门,就算她不愿意,等一会儿苏威桓自然会让人來叫她下去,倒不如自己主动一些。
想通这一层之后,苏左左点了点头,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看样子是打算下楼了。
苏亦阳往前走了两步,见身后的苏哲右竟然一直没有动作,咳了咳,“大哥,不进去看看吗?”
苏哲右并不想去。
他看见苏左左的眼神时,心里便如同塞了一团火或是一堆炸药,所有的引线皆是因为身旁的那个男人。
季北言竟然会找到苏宅来,这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
这一段时间,他虽然依旧如往常般捉弄苏左左,可心里却莫名的安心,因为那个让他觉得厌烦的人不会在出现了,可安心的日子也不过就这么两天。
“有些事情,逃避是没有任何用处的,不是么?”
苏亦阳似是而非的开口,也不解释什么,只是静静的看着他,苏哲右比他要更聪明,只是当局者迷,但他知道,他也会很快看清的。
“进去吧,我也想看看,他还怎么舌灿莲花。”
苏哲右毫不犹豫的进了门,苏亦阳说得对,有些事情,逃避不是一个好的解决方法。
季北言一进门便感受到了铺天盖地朝他席卷而来的压力,他身处这样的位置多年,倒很少有人会给他这样的感觉,上一次……好像是苏哲右。
这没有血缘亲情的名义上的两父子,竟然在某些方面如此的相像。
“苏叔叔,您好。”
季北言礼貌恭谨的朝着苏威桓躬了躬身,无论苏威桓对他态度如何,他毕竟是苏左左的父亲,他也是个晚辈,该有的礼貌还是要有的。
苏威桓却不怎么领他的情,冷笑了一声连坐都不曾让季北言坐下,只是冷冰冰的开口,“季老师太客气了,您帮我教了这么久的女儿,还给她吃了这么大的教训,上了她人生中最宝贵的一课,我可不敢怠慢了您。只是我家里如今还有别的事情,季老师要输有话就直说吧,不必拐弯抹角。”
季北言眉头跳了跳,总是知道苏哲右的蛮不讲理和苏左左偶尔表现出的犟脾气是哪儿来的,原来都是承自这位父亲。
他有些无奈,面对这样的一个长辈,他还真不知该如何交流,只好顺着他的话往下说。
“苏叔叔是指的给左左相亲这件事吗?”
苏左左刚刚走到楼梯的尽头,听到这么句话,有些尴尬,他是怎么知道的?
苏威桓听见脚步声,知道是她下来了,也不回头,只淡淡的开口,“是的,既然我们家左左技不如人,我们也无话可说,只是这恐怕是我们家的家事,还轮不到季先生来担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