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的寝宫,即便是偏殿,看起来也是华丽的。或许是因为她的到来,专门收拾过的,里面倒是摆放了许多的新鲜的花朵,看起来让人心旷神怡。
其实收拾也就是宫女们的事情,根本就没苏盼秋和岳青城什么事情。就连李嬷嬷和翠菊和小惠,三个人也只是嘴巴上指挥者别人做事情,就更别提苏盼秋和岳青城了。两个人就是坐在一边吃吃点心喝喝茶,有时候岳青城会对屋中的摆设给出一点意见,然后就去指挥指挥。
和岳青城聊天,时间倒是很快。等到这边差不多收拾好了,前厅里太后和苏太妃也差人来问收拾得怎么样了,好了的话就收拾一下去前头用午膳。
其实后面都没什么,苏盼秋和岳青城两个人结伴去了前殿。看到她们两个人来了,太后才吩咐身边的马嬷嬷,“马嬷嬷,传膳吧。”
“是,老祖宗。”
马嬷嬷领命出去了,太后的宫中是小厨房的。所以,平日日太后要吃的东西都是小厨房做的。也不用那么麻烦跑那么远不说,等到饭菜传上来的时候都还是热的,老人家吃了也好。
所以,马嬷嬷只需要去宫中的小厨房就行。马嬷嬷刚刚出去就看见一抹明黄色的身影,赶紧低头跪下,“皇上万福。”
“起吧。”岳江抬了手,问马嬷嬷,“你这是要去做什么?”
“老祖宗留苏太妃,青城公主和康宁郡主用午膳。”马嬷嬷恭恭敬敬的回答道,“老奴正要去传膳。”
“康宁郡主?”岳江咀嚼着这四个字。
这时候皇上身边的顺公公回话了,“回皇上,康宁郡主就是苏太妃的亲侄女,苏定邦将军的孤女。早前太后替苏太妃求了圣旨,赐封苏盼秋为康宁郡主。”
岳江说道,“可是昨日太后寿诞之上,穿了绿色舞衣跳舞的那位康宁郡主?“
“正是。”
“那可有意思了。”岳江脸上带着兴味,一边大步朝里面走一边大声说道,“孙儿许久不曾与皇祖母一同用膳了,不知道皇祖母可否留孙儿共进午膳。”
看着岳江进来了,除了太后,其他的人全都跪了下去。苏盼秋虽说满了半拍,但到底还是跪了下去。
“都起来吧,都是一家人。”岳江说道,“既是家宴,就不必拘礼了。苏太妃乃朕的长辈,以后可千万不要再行此大礼了。”
“皇上说的正是,都是一家人。”太后笑眯眯的说道。
苏太妃起来,说道,“话虽这样说,但是礼数也不可费,不能让外头的人说了皇上的闲话。”
“苏太妃这话也说得不无道理。”太后说道。
“不说这个了,皇祖母还没说要不要孙儿在您这里吃您一顿。”岳江讨好的说道。
“这都坐下来了还问哀家?”太后笑道。
“孙儿谢皇祖母赏。”
“你这孩子------”
虽然知道宫中规矩多,皇上是不能随便看的,但是苏盼秋还是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那个小说中据说容易轻信他人,但是却也算得上是好皇帝的人。长相很是出色,到底是亲兄弟,和岳青良有七八分相似。不过,岳青良是偏冷峻,而他,则是片硬朗。
苏盼秋看着岳江的时候,他正好也看过来,见苏盼秋看着他笑了笑。那一眼,笑得苏盼秋突然就有些不安,赶紧扭过了头。
“这是?”
太后说道,“这是苏太妃的侄女,城儿的表姐康宁郡主苏盼秋。”
“康宁郡主,昨日康宁郡主一支舞倾倒了整个谷姜城的男儿,苏太妃真是好福气。”岳江毫不吝啬的赞叹道。
“小女献丑,让皇上见笑了。”苏盼秋说道。
“诶,康宁郡主不必过谦,你的一支舞可是舞得比朕的舞姬好了岂止千倍万倍。”岳江说道,“朕还从未见过如此美妙的舞。”
“对啊,皇兄你这可说对了,我表姐真是跳的没话说的。”岳青城接了岳江的话,说道,“昨日,就连祖母都看得呆了呢。”
“城儿,胡说什么?”苏太妃皱眉。
太后说道,“秋丫头是个好孩子,舞跳得好,厨艺也是好的。昨日还给哀家做了寿包仙桃,味道真是好极了,就是皇帝的御膳房,怕是也及不上的。最重要的还是秋丫头对哀家的那份孝心,真是不错的。”
“既是皇祖母这样说了,那朕真的好好的赏赐你了。”岳江对苏盼秋说道,“说吧,想要什么赏赐?”
苏盼秋诚惶诚恐的说道,“承蒙老祖宗不嫌弃,已经是小女的福气了。再则,能伺候老祖宗是小女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不敢再求赏赐。”
“话虽如此说,但是朕既然开口说了要赏赐你的话就没有再收回的道理。说吧,你想要什么,朕都赏赐给你。”岳江豪气的说道,但是眼中明显的都是对苏盼秋的赞赏。
“皇帝金口玉言,秋丫头,都是一家人你也不必客气了,想要什么只管跟皇上说。”太后说道。
“是啊是啊。”岳青城说道,“表姐你说吧,皇兄对我可不会这么大方。”
岳江嗔了她一眼,说道,“你这丫头,说得好像朕亏待了你一样。朕今儿大方一次,你也说吧,想要朕赏你什么东西?”
“我要去皇兄的御马监挑一匹马。”岳青城欢快的说道。
“准了。”
“啊,皇兄最好了。”岳青城欢呼道,然后对苏盼秋说道,“表姐,你也快想想,想要什么东西,不要白不要。”
“这丫头。”太后笑道,“秋丫头,不妨事的,你只管说吧。”
苏盼秋知道自己若是再拒绝就是不识好歹了,说道,“小女爱看书,就向皇上求几本书吧。”
太后赞许,“真是个雅致的人儿,女子也该识字才是。秋丫头真是不错,城儿,你可要和表姐多学着点。”
“行。”岳江对顺公公说道,“顺子,午膳后你带着看康宁郡主去挑,她喜欢什么便拿什么。”
“是,皇上。”
“小女谢皇上赏赐。”苏盼秋谢恩。
马嬷嬷领着丫头们将菜摆上了桌,太后说道,“好了,大家都入座吧。”
这一顿饭,他们其他的人表面上看起来倒是其乐融融,苏盼秋倒是有些食不知味。一方面想到了岳青良,不知道他现在吃饭了没有,以前都是她陪着他吃饭,如今他一个人会不会不习惯。
另外一方面,岳江看着她的眼神总是让她觉得不自在。而且,和皇帝一起吃饭,苏盼秋还是觉得压力山大。
岳江看苏盼秋吃饭吃得秀气,再看岳青城狼吞虎咽的,笑道,“城儿,瞧瞧你,像是皇兄平日里饿着了你一样。你看看康宁郡主,这样秀秀气气的,才像是个女孩子。城儿,平日里别像个女孩子到处野,多向康宁郡主学学。”
老是被他们这样夸,苏盼秋不但不觉得荣耀和骄傲,反而觉得尴尬。她都已经尽量在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了,怎么还是注意到她了。
“好嘛,现在有了表姐了你们大家就都嫌弃我了。”岳青城说道,“不过没关系,反正也是我自家的姐姐,我就当你们是在夸我自己了。”
“这丫头---”太后看着岳青城的目光无奈而宠溺。
苏太妃看出了苏盼秋的尴尬,连忙说道,“都别顾着说话了,赶紧吃吧。”说着,给太后夹了一筷子菜,“母后,多吃点。”
“好,好。”
岳青城卖乖,也给太后夹了一筷子菜,“皇祖母,你吃。”
“等等。”眼见着岳青城一筷子鱼肉放在了太后的碗内,想到太后的病,苏盼秋赶紧出言制止,“太后,别吃。”
她这话一出,倒是让气氛瞬间就紧张了起来。大家都敛了笑容,苏太妃看着苏盼秋,“可是有毒?”
就连顺公公都找人取了银针来,苏盼秋知道自己的话让人误会了,赶紧说道,“不是,是---是老祖宗不适宜吃鱼肉。鱼肉虽好,却是容易引发哮喘。”
“原来如此。”苏盼秋这么一解释,大家就都松了一口气。
“皇祖母,你别吃,还是城儿自己吃吧。”岳青城赶紧又把太后碗中的鱼肉夹了回去。
“马嬷嬷,日后太后的膳食中不可再有鱼肉。”岳江对侍立在一边的马嬷嬷说道。
马嬷嬷刚刚见了那一幕也是吓出了冷汗,现在放松了下来,自然是什么都好,“是,奴婢以后都不让厨房买鱼了。”
“这孩子,真是难为你了,用膳还惦记着哀家的身体。”太后欣慰的说道。
“这都是小女应该做的。”她是进来为调理太后身体的,这方面自然是要注意的。
岳江倒是挺诧异的,“你还懂医理?”
苏盼秋说道,“略懂而已,太后这病药补不如食补,小女旧时正好研究过药膳,对哮喘略知一二。”
太后说道,“秋丫头这孩子真不错,听宣王说了哀家这病,便主动要进宫来伺候哀家。年纪轻轻的姑娘都好个自由新鲜,她却还愿意进宫来陪着哀家这个老婆子,这份心意,哀家都不知道该如何说道了。”
“你既然懂得哮喘,那就好好为太后调理身体,若是调理的好,朕自有赏赐。”岳江说道。
“不敢求赏。”
“这话,日后再说。”岳江想到苏盼秋之前跳的孔雀舞,问道,“你昨日跳的那是什么舞?为何朕从未见过?”
“对啊对啊,我也想知道。表姐昨日那舞,真的好美啊。原本我昨日就想问的,只是没有时间。现在可好,你来了,可要好好的跟我们说说。”苏盼秋心里一咯噔,想着自己应该怎么说。正好这时候岳青城出来插话,让苏盼秋有了思考的时间。
“是孔雀舞。”苏盼秋说道。
“孔雀舞?”岳江皱眉,“这是什么舞?”
“孔雀舞,是模仿一种名为孔雀的动物的优美姿态。”苏盼秋说道,“小女昨日所舞,便是模仿孔雀的优美姿态。”
“孔雀?”
好吧,苏盼秋想说,真是一个问题引出了无数个问题。可是,问的这人是整个姜土的主宰,她又不得不耐心的跟他解释。
“是小女幼时在山中见到的一种会开屏的鸟,五光十色,很是美丽。”苏盼秋说道,“小女那是一见便觉得那鸟真是美丽优雅,便不自觉的学起了他们的姿态动作,然后便有了这孔雀舞。”为了不引出后面的21世纪,苏盼秋只能这样说了。
“孔雀,这样有意思的鸟,有机会朕一定要亲眼看看。”
太后握着苏盼秋的手,“这丫头,小时候怕是吃了不少苦。”
“可是也有许多的乐趣啊,见到了许多人都见不到的东西。”苏盼秋说道。
太后赞许的说道,“秋丫头说得对,人就该这样,不管在何种逆境之下都不能放弃了希望,都要这样乐观快乐的活着。”
“表姐好厉害,以后,你一定要带我一起去看看。”
“嗯。”苏盼秋嘴上应着,心里却是没底,这个世界没有孔雀舞,也不知道有没有孔雀这种动物。大抵,应该是有的吧。就算是没有,大概也没有关系了,岳青城这样的身份,又怎么可能去大山里。
和岳青城不一样,苏太妃这时候却是对苏盼秋满满的怜惜。想着兄长战死,她一个人在山里,想着山里到处都是野兽也没有吃的。心里就酸得很,不知道她这么些年是怎么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