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子昌都没怎么说话,看上去心事重重。我也没说话。
“还有两个月就要离开这个城市了,别想那么多麻烦事了。”上课的时候我对着子昌说道。
子昌一脸苦逼,他从没想过好不容易把我等回来,自己却又要出国去,而且我自己都不一定能照顾好自己,他自己又怎么能放心。
“哥,我走了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千万不要和别人动手。”他说得垂头丧气,自己都没有信心。
人生有两个悲剧,一个是想得到的得不到,另一个是想得到的得到了,却已是物是人非。
“我心里有数,我没事。”我用手抚摸着胸口,可是它就是像河水一样,滔滔不绝的冲击着我。
子昌也看到了我的动作,他有些不知所措,我笑了笑,示意他没事。可是怎么会没事呢,我从口袋里摸出来一个瓶子,子昌赶紧接了过去,熟悉的打开瓶子,然后又倒出来几颗药丸,拿出来两颗,我直接一口咽了下去。只感觉一阵头痛,子昌拿出水我喝了一口,我才感觉恢复了些体力。我双手杵头,呼吸平和,渐渐睡去。
子昌也算是松了口气,猛然间抬起头却发现我前桌的刘依依转过头呆呆的看着我,子昌挥了挥手,刘依依才反应过来。一脸茫然的看着子昌。
“他怎么了,你给他吃了什么?”这接连不断的问题问得不知所措。
“子杰身体不太好,以前缺钙,我给他吃了两片钙片。”子昌不知道该怎么说,然后便编出这个理由回复道。
“你开什么玩笑,我刚刚看到他都流汗了。”子昌心里像是被石头撞了一下,以前的我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只是胸口疼,这次是有多痛苦啊。
“班主任来了。”然后整个教室鸦雀无声,刘依依吓了一跳,赶紧转过身。
班主任进了教室,随意看了一眼教室里的学生,最后眼神落在了我这桌,而我根本不知道。
子昌见班主任看向我,心里慌里慌张。过了好一会,班主任才坐下身,打开书看了起来。子昌才松了口气。不过心里却是越想越想不明白,这次的发作为什么那么严重,以前吃了药慢慢就会好的,这次吃了药直接昏睡过去了。
很多次,子昌试图叫醒我,可我根本听不到。
第二节课的时候,班主任没来,子昌越来害怕了,他直接和班长请假出去打电话。
电话响了好一会,子昌心急如焚,过了一会儿电话里传来了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儿子,有什么事吗?”
子昌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开口。
“子昌,有什么事吗?”电话里再次传来中年男子成熟刚强的语气。
“爸,我哥他病又发了,这次比以前严重多了。”子昌终于开口,声音带着沙哑。
电话声停顿了一会,显然中年男子这个年纪,遇到多少事都从容不迫。
“喂,爸,还在吗?”子昌见电话里没有动静,便赶紧开口道。
“我在,你继续说。”电话里终于有动静,子昌终于冷静下来。
“哥他睡了一个多小时了,我喊他他都没反应,以前他吃了药都不会这样的。”
“子昌,你先别怕,没事的”。“还有多少药?”电话声停顿了一小会儿,再次有了声音。
“药?,哦,我刚刚看的时候,只有两颗了。”子昌赶紧开口。
“两颗?这么快就四年了吗?”电话声语气平和,子昌差点没听清。
“爸,哥上次发作的时候还是三个月前,下次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发作。”
“三个月前?以前不都是半年一次吗?”中年男子震惊不已。
“爸,哥他不让我告诉你,本来想当面跟你说的。”子昌心里忐忑不安,他怕自己的父亲会怪罪于他。
“现在这么听你哥的话?”电话里传来一阵淡淡的笑声。
“你知不知道这样会害了你哥?”子昌刚想开口却被这如同晴天霹雳的话吓得惊慌失措。
“好了,药的事我去想办法,你先回去上课吧。”子昌刚想说什么电话便传来一阵盲音。
子昌站在原地叹了口气,笑了笑,自己的父亲就是这样,一如既往的泰然自若,对自己亦是如此。随即转身回了教室。
子昌回教室后走廊里出现了一个娇小的人影,她呆呆地站在原地,身体微微颤抖。刚才两人的谈话她全听到了,但是她对他太不了解了,她很想去问子昌事情的真相,但是她害怕,她怕越了解,事情就越严重。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于所动作,消失在走廊里
子昌回到教室后看到班主任没来有些意外,平时晚自习班主任都会来看一眼的,而且现在都快放学了,更重要的事,如果我现在醒过来没看到班主任会不会很失落啊。
下课铃声响起,教学楼传来震震嘈杂声,子昌还在旁边坐着,目光无神的看着空空的讲台,仿佛在期待什么一般。
终于,我有些受不了这混乱声,咳嗽了两下,只感觉嘴角咸咸的,然后赶紧用双手摁住胸口。子昌见状赶紧站起身轻轻的锤着我的后背。我才感觉没刚刚那么难受了。
“哥,校门关了,我们今晚在学校睡吧。”子昌一边小心翼翼的扶起我一边开口说道。
我嗯了一声,我不想说话,因为刚刚的咳嗽,我嘴里还有血,我怕一开口嘴里的血就会吐出来,让子昌担心。
子昌扶着我刚走出教室,便看到了那让我魂牵梦绕的身影。
“子昌,子杰怎么了?”班主任眉头微皱,本来是一句严肃的话却表现得很关心。
“哥他这是老毛病了。”
“哦,这是家族遗传病”子昌见班主任毫不退让的气势便慌了神。
“什么家族遗传病?跟我去医院。”班主任的语气不容置疑。
子昌却支支吾吾半天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不用了,我没钱。”见子昌不开口,我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