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司宸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医院。
他缓缓睁开酸痛的眼睛，环视了四周，一股浓浓的药味袭来。他转头看向一旁，就看到程皓天一身狼狈，一只手还做了包扎。
此时此刻，他正撑着脑袋守在一旁。
季司宸撑起沉重的身子坐了起来，他按了按有些疼痛的脑袋。
这个动作惊动了一般休息的程皓天，他猛地坐了起来，看到季司宸醒来，赶忙上前扶起。
“怎么样？有没有好一些？”
“我......”季司宸有些断片，还没有从晕眩中晃神。
“是大哥打晕你了，你当时太激动拼了命冲，他也是没办法。”程皓天愣了一下，低下头声音略带沙哑。
季司宸突然瞳孔放大，不管不顾的下了床。可是谁知脱了力，一下坐到了地上。
“哎，大哥在现场守着呢，你别激动。”
程皓天也没想到平时看起还算斯文的大哥，竟然这么凶悍，直接给季司宸来了这么一下。
最后他们没有办法，只好兵分两路，一个在现场等救援，一个带着季司宸去医院。
此时，病房的门被打开。
莫少然拿着病历登记本走了进来，看到季司宸坐在了地上，几步路上前，赶忙扶起了季司宸。
“怎么回事？”
他对着程皓天问了一句，后者只是回以沉默。
莫少然了然，也不再说话。
两人合力将人扶回到了床上，便听到季司宸沙哑的声音。
“人呢？”
程皓天愣了下，他知道季司宸说的是谁。他眼神黯淡了几分，低下头，额前絮絮的碎发遮住了眼睛。
“救援队还在找，不过车子烧成那样，在加上大雨涨潮，怕是......”
这是大家最不想要看到的结果。
莫少然撇过脸，也不敢再去看季司宸的样子。他在医院工作，谁知道接到了程皓天的求援电话，他心里全是不安。
季司宸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坐着床上，看着前方。
程皓天终于忍不住冲冲出了病房，打开病房的门走了出去，正好遇到收到消息赶来的罗欣。
“季阿姨。”程皓天愣愣的叫了一声。
“司宸呢？”她问。
她脸色不太好，虽然花了妆，但是还是没法遮挡住，脸上曾经哭过的痕迹。
“在里面，季伯父呢？”程皓天伸手指了指病房。
罗欣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明镜去现场了，说什么也要亲自找找看。”接到噩耗的时候，他们都在家里吃着饭，谁都不敢相信，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撞上的时候，你们看到她人了吗？”罗欣还抱着一丝希望，可是问出话之后，突然觉得又不对劲。
程皓天愣了下，咬了咬牙。
“我们只看到车子，二哥他怕是...”
罗欣一下明白了，怕是季司宸是看到车上的人，所以才这般激动的。
“我去看看他。”罗欣重重的叹了口气，越过程皓天推开了病房的门。
季司宸太平静了，是真的太平静了。
自从医院醒来起，除了一开始那两个字之外，他再也没有开口说过话，也没有在问程皓天搜救的结果。
就这么静静的坐在病床上，仿佛像一个断了线的木偶。
罗欣到医院起，就一直守在季司宸身边，除了偶尔会去帮季司宸倒些开水来，哪也没去过。
两母子就这么守着。
颜子墨下手有点狠，季司宸有些轻微的脑震荡，所以莫少然让他留院观察。季司宸不算配合，当也没有反抗，只不过像个提线木偶般，任由莫少然摆布。
“二哥怎么样了？”程皓天守在门口，看着莫少然给季司宸检查出来，连忙上前询问。
“人是没事，也没有呕吐现象，颅内没有血肿，观察两三天没事就可以出院了。只是......”莫少然说着向病房方向看了看。
“他有些太安静了，可能是症后的并发症，有些意识障碍，或者逆行性健忘，休息一下就好了。”
“二哥当时就疯了，一个劲的往火里冲，我们快看不下去了。”程皓天伸出双手在脸上搓了一把，脱力的坐在了椅子上。
他从来没见过这般失控的季司宸，就算以前在美国发生了那么多事情，他也没有过这样。
“二嫂...还是没消息？”
莫少然看着程皓天，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程皓天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当时的那种情况下，他们已经不太包希望了。
可是人总是希望往好的方面想的，希望何云昔在爆炸前就跳车了，或者是车子落水前她还活着。
而在他们面前的可是汹涌澎湃的大海啊，谁敢保证？
“大哥说，搜救队说了，那种情况下四个小时还找不到了，就要做好心理准备。”程皓天声音有些沙哑。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这种事情会发生在自己的身边。
一种绝望在心里沉积。
程皓天捂着脸，缩卷在医院的休息椅子上，说不出的狼狈。一只手突然抓住了他的肩膀，用力捏了捏，缓解了他不少的疲惫。
“你手臂还受着伤，别太操劳了。这里交给我吧，我会盯着的。”
程皓天扛着季司宸来医院的时候，手臂上被石子划的是触目惊心。手臂还留着血都不肯从手术室门口走开。
最后莫少然让护士带着药，直接就在手术室门口给他做了包扎。
好在季司宸并没有什么事情，只是稍微检查了下就出来。程皓天便乖乖的跟着进了病房，才得以休息一会。
“不用。”程皓天摇了摇头。
“我在这里守着。”
他是自责的，他一直在想，如果他的人早些找到二嫂，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吧？
所以他要守着季司宸，不能让他也出事了。
“好吧，你不要坐的太久。我把隔壁的病房都空出来了，累了就去休息一下。”
莫少然也没有在跟程皓天坚持，指了指隔壁的两间病房。季司宸直接住的医院的套房，隔壁之前还是空的，他便留了下来。
“我去看看二哥的报告单出来没有，你在这里看着阿姨和二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