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皓天给季司宸办理了出院，他拖着受伤的身子，公司家里的两头跑。
直到葬礼的那天。
季司宸一身黑衣，双手放在口袋里，站在一旁，仿佛跟周围融为一体，化成了背景。
他脸色十分的憔悴，苍白无力，似乎随时都要倒一下一般。
“你...”颜子墨做完案子立即刚过来，看到这样的季司宸有些不知道如何开口。
是说你节哀？还是要说其他？
他第一次发现，做律师也有词穷的一天。
“你不要这样，小昔在底下也不会安息的。”他原本想要伸手拍一拍季司宸的肩膀，可是伸到一半的手又缩了回来。
“我丢了关于昔儿的记忆，你知道多少？”这些他除了工作上的事情，几乎没有开过口，如果说他以前冰冷，那现在就是冰块了。
这是他这些天来，第一次主动提起何云昔。
“知道一些，但是不多。”颜子墨知道以季司宸的精明，迟早回来问他的。
“什么时候知道的？”
“在你提起小时候的事情，我发现你的记忆片段你有缺失。”颜子墨叹了口气，从口袋拿出一个烟盒，递了个烟给季司宸。
“我看昔丫头知道原因，可是却闭口不提，所以便没有再提起了。”
“我妈说，她小时候为了救我，差点把自己送出去。”季司宸接过颜子墨的烟叼在嘴里，嘲笑着。
他自己以前还摆出一副讨厌她的样子，可是如今发现自己是多么的可笑。
“你来做什么？请你离开。”
一旁程皓天的怒声，传到了两人的耳里。
“我来看她。”还是那般温润的声音，却是那般疲惫。
“看她？她就是从你那里出来后出事的，你难道没有什么可说的吗？”别人不知道，但是程皓天可是清楚很啊。
“你滚吧，不要等我赶你出去。”程皓天压低声音，用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他不想在何云昔葬礼里闹事。
“让他过来。”
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季司宸出声。
“二哥！”程皓天不可置信的看着季司宸，根本觉得这不可能是他做出来的事情。
“让他过来。”季司宸又重复了一遍。
程皓天怒瞪了顾北一眼，这才退到了一旁站着。
顾北没有理会程皓天，一步一步走了先何云昔的照片面前。
季司宸没有说话，甚至于没有看他。
季司洛拿着香上前一步，将香递给了顾北。
“学长。”她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却还是没有把心中疑问说出来。
她其实是很想问的，问他是不是知道她嫂子，何云昔到底是怎么出事的。可是看他跟程皓天剑拔弩张的样子，却始终没有开口。
“谢谢。”
顾北跟季可洛说了声谢谢，鞠了个躬，走到了季司宸的面前。
“那天我出差了，前天才回来，你可以去调查一下。”他不是解释，只不过是让他知道。
他微微倾身靠在季司宸的耳边。
“你我都清楚她是为什么这般，我想不需要我多言吧。”
顾北刚刚说完，便整了整衣装，转身不顾季司宸阴沉极度的脸，离开了。
周奇跟在顾北身后，看到是心惊胆战。
平时平易近人的顾北什么时候这般挑衅过一个人。
“顾少，你不怕他反扑吗？”周奇很好奇，在季家地盘，他这么做无非是自寻死路。
而且季司宸向来是有仇必报的人。
“不会，他不会的。”
他笃定了季司宸不会对他动手，不仅是因为何云昔，还有的是因为，连他自己都知道，何云昔失控都是因为自己......
顾北离开之后，程皓天几步路走到季司宸身边。
“二哥，他跟你说什么了？”
他刚刚离得远，并没有听到顾北跟季司宸说了些什么。但是他看到了，季司宸原本阴沉的脸上，变得更加的阴沉。
“没什么。”
季司宸闭上眼，转头进了内屋。
看着季司宸这般，程皓天一脸懵逼。
“什么情况？二哥这是...”指着季司宸离去的地方，他询问的眼神看着一旁的颜子墨。
“昔丫头葬礼，你就安分点吧。”颜子墨瞥了一眼季司宸，也不在愿意跟程皓天说话了。
何云昔的葬礼很简单，来的都是熟悉的人。程家、莫家、还有一些季明镜商场上的朋友。
不过也来一个意外的人，何云昔所谓血缘上的叔叔和婶婶。
那个女人突然出现在葬礼上，季司宸不在，接待的是罗欣。她客客气气的将人迎了进来。
可是某些人却不太领情。
几句话没说完，那个有些肥胖的女人，像个泼妇一般，坐在地上就开始撒泼。
谁都不知道，他们到底跟罗欣说了些什么。
“我们把好好的孩子交给你们，你们怎么可以就让她走得这么不明白的！呜呜呜...”那女人哭的哭天抢地的。
“我不答应你的要求，你也不能这么撒泼，这里可是小昔葬礼。”罗欣早就没有刚刚的和颜悦色。
她最心疼小昔了，所以当初舍不得她变成孤儿，将她接回了季家。
现在看来，这么做的确是正确的。
“什么要求？我就要接我外甥女回去，怎么不行了？”那女人更加较劲，引来了很多人。
“你们评评理评评理？她是我们何家的人，这有什么不行了？”
一旁一位男子，看着四周指指点点的眼神，推了推那女人，拼命的给她挤眉弄眼的。
那人正是，何云昔的叔叔——何兴。
可是那女人一点都不领情，还在哭喊着。
“哎呀，我可怜的哥哥啊，就这么一个女儿，现在连骨头都没找到一块啊。你们还抢占着不放。”
“哼，什么叫强占？你们是小昔唯一的亲人，却从来没有养过她一时，有什么资格说我们强占？”罗欣虽然平时和和气气的，但是也不什么好惹的主。
被这人如此撒泼，她当然也不会示弱。
他们当初当何云昔的包袱，现在来抢人？无非就是为了她父亲给她留下那一点东西吧了。
她才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
“你想到带走何云昔？是不是该问一问她愿不愿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