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二皇子在心中给了萧清平一个较高的评价,但还是难免看萧清平不顺眼,他将情绪收入眼底,推动轮椅。
欧阳珍见此连忙上前帮着二皇子将轮椅推倒主人的位置上,然后才坐回自己的位置。
“珍儿今日是特地来看二皇兄的吗?”二皇子笑问。
欧阳珍连忙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
欧阳珍的态度把二皇子搞得有些莫名其妙:“到底是还是不是?”
“自然是特地来看二皇兄的!”欧阳珍一脸坚定,随即又脸红了起来:“顺,顺便带你未来的妹夫来让二皇兄看看。”
萧清平一听,心中猛地一跳,看向欧阳珍,一脸痴像。
然而二皇子确是猛地一沉脸,眼中飞快的闪过一丝怒意,随即淹没在眼底。
二皇子的表情恢复的很快,当欧阳珍和萧清平再次看向二皇子的时候,他的脸色已经恢复如初了。
二皇子看向萧清平,嘴角划起笑意:“原来,这就是我们珍儿的心上人啊。”
不知为何,萧清平隐隐的从二皇子的目光中感觉到一丝敌意,再一看,却仍旧是那个温和笑容的二皇子,萧清平皱了皱眉头,暗想自己应当是感觉错误。
“果然是一表人才。”二皇子笑赞。
萧清平起身弯了弯腰:“二皇子缪赞了。”
“可会下棋。”
“会。”
二皇子点点头:“毕竟是状元出身,想来棋艺应当不弱,不如对弈一局如何?”
萧清平心里忽然升起一阵怪异的感觉。
不是说二皇子深居浅出,不问政事吗?为何连他这等不出名的人的出身都如此清楚。
二皇子发了话,萧清平自然是要应下的。
下人很快将棋盘和棋子端了上来,萧清平顺手拿过白子,谁知手刚碰到棋篓就被二皇子按住。
“本皇子向来喜好白色,萧大人不会介意吧。”
萧清平笑了笑,收回手,重新拿过黑子棋篓:“自然不会,只是黑子为先,如此的话。”
“无妨,萧大人先走便是。”二皇子毫不在意的说道。
欧阳珍棋艺不是特别好,但见两人对弈确是兴致勃勃,她站在萧清平旁边时不时的说上两句,偶尔还会指手画脚一下。
二皇子无奈的笑了笑:“皇妹,观棋不语真君子。”
欧阳珍耍赖:“我又不是君子,我只是女子而已,何况二皇兄你棋艺高超,若是他输得太难看可怎么好。”
二皇子落下一子:“果真是嫁出去的女子泼出去的水啊,皇妹,你这驸马是不是他可还不一定,你就这么急着帮忙,似乎不太好吧。”
“况且,你实在太过担心了,萧大人棋艺不错,若是你不胡乱指导,他定然不会输得太难看的。”
欧阳珍闻言只好悻悻的闭上了嘴巴,她自己的棋艺是个什么水平她很清楚,确实萧清平比自己强上不少。
二皇子一番话后,欧阳珍也不闹了,老老实实的寻了小凳子坐在一旁,喝着茶水,吃着茶点静静的看二人对弈。
萧清平原本只是抱着玩耍的心态陪二皇子下棋的,毕竟对方是皇子,就算真的要赢也不能赢的太过,即便二皇子不受宠爱,让人漠视。
但渐渐的,在二人的你来我往下,二人纷纷进入了高度集中的状态,连棋艺不怎么好的欧阳珍也看出来二人在棋盘上的厮杀有多么的激烈。
深知自己二皇兄棋艺程度的欧阳珍不由有些担忧的看了看萧清平。
萧清平抿着唇,额角慢慢的渗出了汗水,而二皇子看似悠闲,但一双眼睛却一眨不眨的盯着棋盘,显然也是用心了的。
二人的这番对弈持续了很久,直到太阳西下之时,才结束。
“萧大人好棋艺。”二皇子嘴角一钩,将手中的白子扔进棋篓。
萧清平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说道:“还是不如二皇子棋艺高超。”
他输了,输了三子。
二皇子摇了摇头:“能输我三子的人不多。”
“是啊。”欧阳珍叹道:“确实不多,据我所知,和二皇兄对弈的人中除了墨涯子老人,其他人都是输,而且,大多都是输十几子。”
萧清平笑了笑,没有说话。
他没有告诉他们的是,他学棋至今,能胜过他的人也是几乎没有的。
下棋就是布局,凡是棋艺高超的人,心思定然缜密非常,这个二皇子不简单的很啊。
一盘棋,一场对弈,让二皇子和萧清平之间对对方都有了新的认识,这比任何自荐都来的更加直接。
晚膳,欧阳珍和萧清平留在二皇子府用膳,用完后,欧阳珍就和萧清平离开了二皇子府。
两人离开后,二皇子坐在桌边迟迟未离,直到下人提醒后,才推着轮子离开饭桌。
“你和二皇子的关系似乎很好。”萧清平走在欧阳珍的旁边说道。
“恩。”欧阳珍点了点头:“我父皇只有四个皇子,欧阳昊,就是齐王是我皇弟,一般都是我照顾他。”
“大皇兄在我还不记事的时候就离开了皇宫,也没有什么感情,至于三皇兄一向对我很是冷漠,所以就哥哥来说,二皇兄与我关系最好。”
“二皇子似乎是屏贵妃所生。”
欧阳珍停下脚步,看向萧清平:“是,但是二皇兄和屏贵妃不一样,他一直都很温柔,对我也很好,虽然我是公主,但女孩子都喜欢有个对自己好的兄长。”
这个萧清平倒是能够理解,当初莫洛水害死自己的小妹茵茵,其中未必不是因为自己和大哥太过宠爱茵茵的缘故。
若早知如此,他依旧会对茵茵好,但一定会将莫洛水那个女人赶出萧府。
只是有个问题,萧清平觉得很奇怪:“你和二皇子交好,屏贵妃和皇后娘娘不会说什么吗?”
毕竟屏贵妃和皇后一直都斗的很厉害,虽说是暗斗,但其中也不乏刀光剑影。
刀光剑影!
萧清平忽然停下脚步,低头看向欧阳珍:“之前刺杀你的人是不是屏贵妃?”
“是。”欧阳珍站立:“你猜的没有错,屏贵妃想要杀我,一直都想。”
“为何,你只是一个公主而已。”
“不知道。”欧阳珍摇了摇头:“只怕这个问题,只有屏贵妃能够回答,之前你问我贵妃娘娘对二皇兄对我好的事情有没有什么意见,那我告诉你,没有。”
“没有?”
“是,很奇怪,是吧。”欧阳珍苦笑一声,说:“其实没什么好奇怪的,因为我和二皇兄真正交好是在那件事后。”
“什么事?”
“就是我中毒之后,当年我和皇弟都还小,大概也就四五岁吧,有一天,一个宫女暗中将我们带到了一个僻静的地方,然后从袖中拿出一个枣糕。”
“谁都知道,小孩子惯爱吃这些甜食,皇弟当时就伸出了手,但我却觉得不对劲,直接抢过那个枣糕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萧清平不解:“既然你知道枣糕有问题,为何还要吃。”
“因为我知道,若是我不吃,那我和皇弟都无法离开那里,其实那个枣糕挺大的,我想那宫女是想让我们两个人都吃了,但她却没有想到,我将枣糕整个吞了下去。”欧阳珍继续向前走,边走边说。
“我自小就比皇弟早慧,皇弟当时一见我吃了枣糕,什么也不懂的他立即就哭了,那宫女一惊,连忙丢下我们两人就跑了。”
“然后,我就是失去了意识,再次醒来的时候,身边就围满了御医,后来我才知道,是父皇和母后让御医花了很大的力气才救了我的。”
欧阳珍说的这些都是皇家辛秘,按理说,即便萧清平成为驸马,欧阳珍也不应当告诉萧清平这些事情,但今日欧阳珍想说,萧清平就默默地听着。
“然后,父皇震怒,要查找真凶,第一个被怀疑的自然就是屏贵妃,但,谁知道父皇的人还没有去屏贵妃的宫里,屏贵妃就抱着二皇兄哭到了父皇的跟前。”
“屏贵妃说,二皇兄也被贼人所害,还因为中毒,失去了双腿。”
“萧清平,你知道吗?我永远都记得那个时候,我躺在榻上看着屏贵妃抱着二皇兄,而二皇兄也是脸色苍白的看着我,然后他笑了,似乎在安慰我,那一刻,我第一次觉得,有个哥哥真的很好很好。”
“其实当时我特别难受,却为了不让父皇母后担心,所以一直没说,那个时候我就觉得,二皇兄是懂我的,因为他也在陪着我痛,甚至比我更痛。”
欧阳珍的语气突然变得有些哀伤:“只是,最后我好了,但二皇兄却再也站不起来了,后来我便常常去找二皇兄玩,想要开导二皇兄,却没有想到二皇兄比我想象的更加坚强,反而还来安慰我,让我不要担心。”
“而那个时候,屏贵妃早已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三皇兄身上,二皇兄就犹如被抛弃的孩子一般,无论做什么都不会再得到自己母后的一点关注。”
“至于我母后,她到底不如屏贵妃狠心,加之我身体不好,所以也就任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