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嘉宁一通洗漱，头发吹了个半干之后，酒气好像才下去了些。
这一下酒，理智就回来了。
然后就开始乐。
在Ｅｍｉｌｙ办公室表现得挺冷静，聚餐的时候也是，回来一路满脑子被蒋川搅得乱七八糟，到这会她才有些真实感。
她……通过考核了？
能转正了？
“嘿……嘿嘿……”
头发吹到一半丢下吹风机去抓手机，她得给老妈报喜！
拨出电话又按掉，换成微信通话请求——苏女士是个勤俭节约的老太太，上次顾嘉宁给她打电话被她说了一通，说她有网不使干嘛花钱打电话！
在苏女士的意识里，网费钱已经花了，不用白不用，但老太太没想到，她那花费套餐里头每月还有几百分钟的通话时长呢，每月从月初躺到月底……
但说不通，顾嘉宁索性顺着她的意，能用网上解决的就绝对不打电话。
语音请求发出去，那边过了会才接起来，开头就挺不耐烦的，顾嘉宁觉得老妈约莫是被自己吵醒的，略略心虚，先发制人，大声喊了句妈，然后把过了审核的事跟她老人家说了。
末了说：“转正以后工资至少翻倍，以后我独立负责项目了还有绩效奖，而且我们工作室福利特别好，餐补话补五险一金不说，还有房补！不知道我这能不能申请上……还有每年两次旅游，反正只要干得好，福利没得说！”
老妈听了，嗯了一声，还挺平静的，顾嘉宁忍不住道，“您现在能放心了吧？我能靠这个养活自己，将来养活咱俩也没问题。”
“哼，”老妈听到这里哼了一声，“咱俩？谁跟你咱俩，我跟你过了二十几年了还没够啊？我还想享受享受老年人生呢，你别跟我说得有个工作就万事足了，我告诉你啊顾嘉宁，你就是干的拯救地球的工作，男朋友你还是得找……”
来了来了，又来了……
这两年不管说什么，最后老妈总能落到这个话题。
这更是个说不通的话题，她的那些“自己也能过好”“为什么一定要找个男人过”的话，对老妈来说就跟妖言惑众似的，老妈说，她这种人，幸好是搁现代了，要是搁西游记里，老早就被孙悟空一棒子打死了。
因为是个正常人就说不出这话。
顾嘉宁一蔫，老老实实听完了，末了应了一叠声的好好好是是是，就说不早了要休息了，趁机挂了电话。
说不通的。
老妈思想其实算可以了，但结婚这件事上没商量，她其实是不大理解的，老妈自己的婚姻是失败的，却固执的在给她“找个靠谱男人”的路上坚定不移。
靠谱的男人……
脑中出现一个人的模样，戴眼镜，又斯文又好看，倘若是那样的人，那她可能是愿意嫁……
“呸呸呸！想什么呢想什么呢！”
使劲拍拍自己的脸，她让自己从不切实际里赶紧回到现实。
手机上，上回聚会建的群里头，孙晓晓发了个定位，问谁在呢，然后就聊了起来，她本来没在意，突然被＠到了，点开一看，是孙晓晓发的，“嘉宁怎么不说话呀？听说你们那工作快考核了，怎么样了过了没啊？”
顾嘉宁纳闷，这人咋知道她要考核？
手指点动，她回了句，“过了啊。”
然后发自拍发得欢畅的孙晓晓就停了一会，倒是杨昊和班长他们陆续发了“恭喜”，杨昊还说请她吃饭聚聚。
顾嘉宁忙拒绝，说已经有约了，最近没大有时间。
杨昊近来总是约她，虽然理由挺正大光明的，但她觉得还是避避得好，人家虽然也没说什么，但她就是……
就是有那么点心虚……
尤其上次，杨昊送她回来正好被那人撞见之后。
莫名觉得心虚。
她这么说了，杨昊就也没说什么，只说那她有时间了再约，倒是孙晓晓，这会才发了个恭喜，还有个惊讶的表情。
顾嘉宁回过味来了，合着她不是因为好奇问的啊……
这人，找茬呢啊……
心里微叹，她发了句要去休息了让他们先聊着，便没说话了——挺不知道怎么应对这种事的，她可能就是在人际关系上很迟钝的人，以前在单位，反正屁大点的坑她都能踩着，据说背地还有个外号叫坑王……
所以分外珍惜Ｅｍｉｌｙ工作室的这份工作——Ｅｍｉｌｙ就是个老狐狸，什么招数都七七八八见过，在她眼皮子底下反而小招数少了，至少正式员工里，大家更奉行凭本事吃饭。
这样想着，她躺在床上，更是止不住的乐，再想想下个月就能拿双倍工资了更是高兴。
爬起来小本本算了下，工资分成三份，大头还刘大爷，剩下两份，一份是生活费，另一份是给老妈买礼物的。
再有两周多就是中秋，到时候她怎么都得回去趟，不然老妈怕是要怒——老妈对这些节日还是挺重视的。
这一算计就更清醒了，索性又看了会书，到睡觉的时候也挺晚的了，这次倒是睡得香，没怎么做梦。
第二天上班，还是一样的打扮，同一个人，到工作室的时候却格外昂首阔步的，同事们见了互相招呼，打开的时候前台妹子调侃：“嘉宁今天怎么没让男朋友送了？”
啥男朋友，她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蒋川啊！
“不是不是，他不是我男朋友，真不是，大家别误会啊……”
这时候商务打完卡，看了她一眼，“是，现在还不算是呢。”
“哎？你知道内情？”
“可不是，听说昨晚那一位啊，在追着小顾呢，还没追到，所以不算是咯。”
顾嘉宁一噎，这话怎么……莫名耳熟？
商务一脸“小样姐姐什么都知道”的表情，顾嘉宁一下想起，是蒋川有天被刘大爷拜托着来接她的时候，为了给她解围说了这么一句来着……
那时候是因为李亭立吧，李亭立跟商务关系还不错来着……
所以是，这么传开的？
她一愣神，显然失去了最佳反驳时机，几个听到的同事起了个哄，眨眼间顾嘉宁就从单身狗变成了撒狗粮预备军中的一员，她也才知道……
工作室内部的氛围，是如此的……八卦。
不到一个上午，这事就人尽皆知了，陈姐还有意无意跟她说了句，“该端是得端，但别学网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作。”
顾嘉宁：“？？？”
小助理偷偷竖大拇指，眼神比她过了考核的时候还亮，顾嘉宁：“？？？”
还有熟悉的保洁阿姨来的时候一脸遗憾，“我还想介绍我表侄给你呢，有缘无分啊有缘无分。”
顾嘉宁：“？？？”
到下午的时候她已经解释无力了，这种情况接连持续几天，顾嘉宁电话里跟刘大爷请教，刘大爷一点不给面子的笑了半天，末了说，“那就这么着呗，我觉得挺好。”
“你看啊，有效防止办公室恋情——反正你记住，千万别跟同个办公室的人谈恋爱！你这个有夫之妇的标签一打上，基本安全了不是，以后就算拒绝也有现成的理由啊，不至于伤和气。”
“再有，多有面儿，蒋学霸带得出去又带得回来，你忘了那个亭亭玉立了？还不是蒋川镇住的？要不是你不定被她怎么膈应呢。”
好像，也有那么点道理。
但问题好像不是这个吧……
她就度过了努力但懵懂的工作日，周五的时候刘大爷出差回来了。
进门先是给了顾嘉宁一个大大的拥抱，而后把行李箱扔给她，“那个购物袋里有买的护肤品，你挑几样用吧。”
她这次去的事香港那边，护肤品买的比这边便宜，顾嘉宁抱着箱子感激涕零，刘晏清就妖孽一笑，“出息，快挑，我先洗个澡，你也别做饭了，姐姐带你出去吃啊。”
说着摸了把她的脸，活脱脱一副浪荡公子样，还哼着个曲儿晃进了浴室。
顾嘉宁见怪不怪——旁人出差回来会累，这位基本不会，体力精力十足，真不知道那么细细瘦瘦的身体是怎么扛得住这么大压力的……
心里竖个拇指，她小心翼翼的打开箱子。
刘晏清这个澡洗了有一会，出来的时候顾嘉宁已经挑好，她打眼一看就是一套水乳，价钱是那里头算便宜的了，都是１２５毫升的，加起来一套也就五六百。
摇摇头，“我就知道。”说着上前，拿了个精华和霜，一脸嫌弃，“给，配着用——你看看你的脸，顾包子，你莫不是真把自己的脸都包子皮了？皮薄馅十八个褶儿？”
顾嘉宁摸摸自己的脸，“不至于吧，我用这个就挺好了，我知道个阿姨，人家就用大宝就挺好……”
“你可得了，人家出门车接车送，从来太阳晒不着，每年固定医美的，还大宝，就你连个太阳伞都不打的，二宝吧你。”
“那这些……”
这俩牌子她认得，对她来说很贵了，她用着不踏实啊。
刘大爷约莫知道她那小市民心态又来了，翻个白眼，“给你就拿着，我给客户送的人家没要，反正买都买了，您可赶紧用吧，不然下次带你出去，人家该说你是我老姐了。”
顾嘉宁一想那个场景，还当真挺打击人的，刘晏清一看她不墨迹了，这才满意，“快去拿包换衣服，庆祝去。”
“去哪吃啊？我看楼下那个……”
“顾包子，我最近很躁，你可别惹我啊，带你去哪就去哪，不许逼逼。”
顾嘉宁一琢磨好像也是，她今天怼她怼得格外频繁啊，但这么个状态出去，别出事才好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