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邰氏轻叹了一声，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道：“这样的话莫要再说了，你父亲他已是很不容易了。你这样的话倘若被有心人听去，你父亲会因此受牵连的，明白吗？这样的事情你不必操心，你父亲心中有数的。”
吕冰雁听着，心里虽是担忧，但她也知晓父亲和兄长是不会让自己参与这样的事情的。只是她一直都很希望父亲的另寻出路，什么嫡脉不嫡脉的？在她看来若是那两个叔父不过都是 个废物罢了。
倘若他们自己有本事，那便也罢了。偏生自个儿一点本事都没有，还要对父亲说三道四的，自是叫人不服气的。
而此时吕鸣到了大儿子的原子，一进去就见吕康一个人坐在竹台上发愣，看得出来心情是很不好的。
“康儿。”见状，吕鸣心中亦是不好受的，喊了他一声便兀自走了过去。
吕康动了动，等吕鸣在自己身侧坐下来时，他才缓缓问道：“父亲，这么做……真的值得吗？”
他明白父亲的苦衷，但这样的日子他实在是受够了，若那两房的人有能力那也就罢了，自己也会心甘情愿地辅佐。但偏生那两人都是个废柴，尤其是那个吕嵘，蠢得连猪都不如，叫他如何甘心受人驱使？
他亦有自己的报复，亦有自己的理想。吕氏所图谋的，在他看来，不仅肮脏，还可笑。
“父亲明白……”吕鸣伸手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儿子的话让他心中苦涩，如今是大儿子失意，那接下来呢？是不是就轮到二儿子，三儿子，甚至还有他的雁儿呢？
难道也都三个儿子跟自己一样，一辈子仰人鼻息，受尽屈辱，得过且过的日子吗？
还有娴儿，她为了自己，甘愿吃苦受罪，每日都要应付那两房的夫人小妾的奚落的，这一天的福气都未曾享受过的，他……真是无能。
“可是父亲，你可以忍受，我也可以忍受，难道将来也要你的孙子，曾孙子……就样子一直被人压着吗？就仅仅因为身份被压着。”吕康回头，看着自己的父亲，第一次他对这个父亲是有些怨气的。
“倘若他们真是才能之辈，我吕康二话不说，甘愿一辈子当牛做马。但你看看，他们都是什么货色？”
吕康情绪有些激动，想到仪鸾卫的比试，想到吕青旭的那些话，他就恨不得把这个家族给掀翻了。凭什么他们庶子就命贱？就要心甘情愿一辈子受驱使？凭什么就只能给当他们当垫脚石？
吕鸣听着儿子的话，心中万般不是滋味，且不论以后，就论如今，他就已是不能忍了。
“孩子，你说的这些，父亲心中都有数。给父亲一些时间，你失去的，都会拿回来的。”
吕鸣这样的话，从未如此明确坚定过。
吕康诧异地看着他，眼底有疑惑，也有几分惊讶：“父亲的意思……”
吕鸣拍他的肩，而后缓缓道：“为父这一辈子可以忍受任何的屈辱，你娘跟了我半辈子，也吃尽了苦头。如今是你的仕途受阻，将来就会是你二弟、三弟的，甚至还有雁儿的婚姻，都会成为他们的垫脚石。诚如你所言，若他们贤能之人，这话我自是不会说出来的。但你是明白的，我让你娘跟着我受了那么多的苦，害得她被娘家的人看不起，将来雁儿还得用自己的亲事，一辈子来给他们铺路……”
单是想到这些，他就心惊肉跳，感到无比愤怒。因为他明白，这种事情并非他妄测，而是会发生的，只不过是早晚时间罢了。
随后父子俩说了许多，而此时公主府中。
艺容听了洛渊的话，不觉有些担忧道：“这般可行吗？到底是吕家的人，实在是让人有些信不过。且若是当年的一些事情与吕家脱不了干系，那吕鸣自也是沾手了的。”
仪鸾卫选拔的结果在帝都中传得早已是沸沸扬扬了，原是永元帝要重新启吕家的人，难怪会叫予之去了，这分明是在警告呀。
予之露出淡淡的笑意，而后道：“当年的一些事虽是与吕家脱不了干系，但当年的吕鸣还小，是吕家故去的老太爷带着几个儿子做下的，但不包括吕尉在内。”
艺容闻言，紧皱的眉头顿时舒展，不禁一笑道：“这吕家果然真是老狐狸，只要吕尉这个嫡子没有参加，即便事后万一被问罪，那也只是其余的儿子的，便是死了，那吕家亦是还能有人在的。”
吕家这只狐狸，算计的城府果然够深，难怪吕后会有那般的心思与手段，这个吕家可真是不容小觑。
“吕鸣是个很有才能的人，三个儿子也都不错。只是一辈子都在为他人做嫁衣罢了，此番吕康抱负受阻，吕家从前那些被分散的几个叔父随时都有可能会回来，届时吕尉这一脉会很难受。此时不寻出路，更待何时呢？”
男人的声音淡淡的，俊美的面庞上带着笑意，甚是自信，显然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也是，当年老太爷保下了吕尉这个嫡子，其他的几个儿子都成了牺牲品，心中自是有怨气的。且吕尉的那两个嫡子，从骨子里就自傲，自诩高人一等。这人便便是如此，被欺压到了一定的程度，自是会爆发的。”
艺容面上也露出了笑容，吕氏一族当年算计洛王府、司王府，害得两府人丁稀薄，司王府如今更是只剩下了司瑾陵这么一个老人，实在是叫人心酸。
忠臣不得志，奸臣风生水起，谁人能容忍？
如今永元帝再度启用吕氏一族，势必会引起一些家族的忌惮，所以吕氏一族情况是十分微妙的。
“那需要我做什么吗？”予之既是跟她说了这些，她想应该是需要自己帮助的。
男人闻言，见她这般询问自己，深邃的蓝色眼眸中的掠过一抹赞许之色，便浅声道：“果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容儿的。”
“快说吧，只要能帮上你，我乐意。”艺容乌黑眼眸闪烁着璀璨的光满，就如夜空中闪烁的星辰那般，叫人无法移开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