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听闻此事，郑颜嫣眼眸一亮，多日来积压在心头的怨气略微消散了几分。
“正是。”红桃压着声音回应她，这个消息一早就在两府中传开了，她听见时还有几分诧异的，直到看见公主府挂起了白幡时，她才确定了此事是真的。
郑颜嫣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只要是能让艺容不好受的事情发生，她心中就痛快。
“难怪昨夜府中会有那些个动静，想来必是伤心欲绝了？”
她轻笑着，想到自艺容进府后就受阿渊的宠爱，而阿渊对自己的情意竟是半分没有了，害得自己被冷落至此。
“这是自然，不过奴婢听闻，那老婆子死得并不简单，似乎是被人杀死的。”红桃压着声音，生怕这话被旁人听了去。
郑颜嫣对此并未有的太多的想法，不管是谁害死的仲婆，与她都没有关系，她只想看着艺容难受罢了。
“此事雅姨娘可知晓了？”她询问，这等“好事”她自然是要让司雅知晓的，否则如何找艺容的不痛快？
红桃笑着回她：“这样的好机会雅姨娘如何会放过呢？不过之前雅姨娘安排进公主府的那两个丫头被送走了，先前府中的那些流言大抵也是她造谣出来的。”
郑颜嫣笑容明媚，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她那点技俩能用一次两次也便就罢了，三番五次地用，真当旁人是傻子不成？既然她知晓，那本妃也不费力气了，自有她会去让那人不痛快的。”
“正是如此呢，这段日子城中不太平，王妃可想好了要去见那人了么？”
旋即红桃提到了另一件事情，因为她觉得眼下是鼓动郑颜嫣的好时机。
她只是一个丫鬟，这般卑躬屈膝，为的就是能够活下去罢了。
但很显然如今她押注在郑颜嫣身上的筹码几乎要摇摇欲坠了，因为郑颜嫣无法笼络住洛王爷的心。
在这府中，没有王爷的宠爱，又无任何的庇护，将来等待她们的下场便是如同沁欢那般，死了也便死了，无人会去关注的。
郑颜嫣斜靠在软塌上，神色略显得有几分慵懒，她眸子中露出几分沉思，而后吩咐：“如今城中局势不明，江南道牵扯过甚，本妃的身份你又不是不知晓，此事往后再说。”
对此，红桃也并未多说，只是退下去给她打听消息去了。
红桃的提醒让郑颜嫣想到了多日前有人送过来的一封书信，这几日府中事情多，加之江南道的事情闹得城中人皆是人心惶惶的，自是无人顾暇她这边的。
想到那人的条件，她却是有几分心动的，只是她在犹疑。
一则因自身的身份，不敢太过贸然，二则，她还不确定要不要如此做。
倘若是应了那人，自己这后半身自是会衣食无忧，锦衣玉食。
但，倘若是输了呢？她必将会万劫不复。
——且，她不舍阿渊。
而另一侧清风院中，司雅在一早听闻此事后，恨不得请戏班子来唱上一曲儿。
“真是好极了，那贱人也总算是有今天的！”司雅恢复的容貌比之从前更为美艳动人，此时她面上满是痛快的笑容，眼中流露出来的激动之色毫不掩饰。
荷茵在一侧将她的神色尽收眼底，对于司雅这种猪脑子的人，她实在是不敢恭维。
昨夜发生的事情她虽是不太清楚旁枝末节，但却是与宫里扯上了关系的，且那叶云哲先不论他是否被废为庶人，倘若他真的死在了西芜，此事可大可小。
而今王爷又因江南道的事情不得脱身回来，即便有太子帮衬着府中的事情，但到底许多事情是不方便的。
这个雅姨娘难道不懂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么？
昨夜的情况她亦是了解了一些，若非夫人理智，只怕那叶云哲早就成了刀下亡魂了。
“那姨娘可要去吊唁？”
夏禾一边给她捏着肩膀，垂着眼眸浅浅地询问了司雅一句。
荷茵眼底锋芒微敛，这个夏禾之前沉默寡言，跟块楞木头似的，因化得一手的好妆容，这段日子十分得司雅的信任。
但她总隐隐觉得这个夏禾哪里不太对劲，但却又说不上来，只得心头记下，待这阵子的风波过后再好好细查一番。
“我倒是想去，只不过那贱人不是放话了么？除了自己人谁都不许去吊唁的。”
这话一早儿就在府中传遍了，她自然也是听见了的。
“姨娘说的哪里话，您是王爷的姨娘，自然是自己人的，公主又怎会不让您去吊唁呢？”
夏禾垂首，表现得尤为恭敬，看不出丝毫的破绽，但她的话却是让荷茵皱了皱眉。
这个夏禾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也是，我是王爷的姨娘，这吊唁自是要去的。”听她这般说，司雅眉色微微上挑，而后又补了一句：“还是夏禾你知我心意。”
她自然是很想要去瞧瞧艺容那贱人有多痛苦的，断掌之痛她可没忘记。
夏禾垂敛着眼眸，面上的恭敬丝毫不减，温顺乖巧得如同一只小白兔。她自然不会是只要成全司雅的小人心思，她可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呢。
公主府的守备太森严，她压根儿就进不去，如今难得这个机会，如何能放过？
对于司雅露出的不满，荷茵自动无视，她只是来监视雅姨娘的，以防她对夫人又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罢了，自然是不会千方百计地去讨好她。
被夏禾这般一劝，司雅特意换上了一身素缟，但头上的发饰却戴着一朵浅红色珠花，看起来尤为刺目。
主仆三人随后出了洛王府府门，不过走几步的功夫便到了公主府，果真见公主府挂起了白灯笼，门房伙计亦是穿着素缟，肃穆又夹着几分冰冷。
“我来吊唁下老夫人。”见到门房伙计，司雅不假思索地说了一句。
今日是白枫守着门房，雅姨娘他自然也是认得的，但是想到了艺容先前的交代，他便说了一句：“雅姨娘……”
“白枫，让雅姨娘进来罢。”
正当白枫准备要婉拒时，百草的声音传了过来，她亦是一身素缟。她本就不苟言笑，加之这段时日掌管着公主府，又得年伯与郑叔的提点，却是有几分气势的。
雅姨娘轻笑一声，声音懒洋洋的又透着几分讥讽：“还以为公主没将妾身等看做是一家人呢。”
说着她就要抬步入府，但百草却瞥见了她头上那朵珠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