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坤深思了一下,海盗在海上根本就是无根的浮萍,现在暴露了目标,很有可能真的会远遁。
“这群海盗的驻扎地真的在那座岛上?”
彭杰点点头。
“没错,我和赵通登上了木寨子,海盗的首领是一个拥有浓密黑胡子的海盗。”
小寨内的海盗尸体已经全部扫清,赵坤分出一部分人沿着海岸线开始搜索,落水的海盗不可能游回木寨子,极有可能会伺机在附近登陆,如果这些海盗失去了组织进入了琅琊城的范围内,很有可能形成流寇。
“大锤大人,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今夜既然已经惊动了海盗,就不能继续犹豫了,待我回城启动大船,直接杀到木寨子。”
“赵大人且去准备,我先和赵通去于家村核实情况,不必等我们,如果不出意外,我们在木寨子会合!”
赵坤将城内的士兵分了两路,自己带一路去开大船,另一部分便随赵通和彭杰赶往于家村。
海猛子本名久日居和,乃是东瀛商贾,专门做海上生意,常年往返于东瀛和新罗,也算是正经生意,某次按照原来的航线航行时遭遇了风暴,虽然他的稳定性极强,但仍旧难以抵挡海上的风浪。
顺着风浪在海上漂流了许久竟是来到了极为陌生的海域,此时大船已经再也承受不住风浪的袭击彻底报销,而船上的船员也全部消失不见。
久日居和依靠着自己强行搭造的木排随波逐流,就在他几乎撑不下去的时候,终于遥遥望见了海岸线。
早已失去了粮食和补给的久日居和被一个浪头打翻,等到再醒来时已经躺在了老于头的家里。
久日居和并没有失忆,但老于头的语言他竟是完全不通,只好装作失忆。
至于老于头救下他的理由也很简单,自己最后保留在身上的一点财物已经完全不见了,老于头根本不在乎装作失忆的久日居和看到那些财物。
就这样,久日居和开始留在了于家村,从语言到识字读书,竟然仅仅用了小半年的时间。
彭杰和赵通之所以感觉奇怪,正是因为久日居和经常阅读书籍,并且出入于琅琊城的戏院茶楼,耳濡目染之下稍有书生气。
这久日居和原本就是商贾出身,自然看得出这片土地甚至比新罗还要富庶,甚至于根据海岸线,他已经推测出这片土地位于东瀛的西边,比新罗还要远向西。
这期间久日居和也曾数次单枪匹马的出海,根据着自己的记忆和一些运气,久日居和竟然真的找到了一条通向新罗的海路,至于到达了新罗,再返回东瀛,就是很轻松的事情。
久日居和返回东瀛,发现自己不在的时间里,自己的久日商会已经完全分崩离析,甚至自己的亲眷也全部被仇家抹杀。
愤怒的久日居和想要东山再起,但在东瀛,他的竞争对手和仇家不会眼睁睁看着他崛起。
那么最好的机会,就是从那片自己发现,称作炎黄的地方从头来过!
久日居和找到几位有交情的朋友凑了一些钱财,再次踏上了去往炎黄的海路。
但很不幸的是,他才刚刚出航不久,便遭遇了东瀛海盗,这群海盗不仅抢夺了他的财物,甚至要杀他灭口。
迫于生命的威胁,久日居和透露了炎黄的信息,海盗头目在东瀛早已是过街老鼠,听闻海上还有更加富裕的国家,怎么可能放过。
海盗都有着自己的情报网,而久日居和作为通晓炎黄语言的人,更是合适做探子。
海盗首领大胡子邀请久日居和加入他的海盗团,并表示会分给久日居和大量的财富,一心复仇的久日居和自然应下。
他再次返回了于家村,从此便潜伏了下来。
大胡子从一开始的试探,到最后的全面劫掠,并没有用太多时间。
而久日居和作为探子,时常出入于琅琊城和周边渔村,老于头自然发现了自己这个义子的不正常,不过久日居和每月都会给他一部分钱来堵住老于头的嘴。
老于头因此基本不过问久日居和的事情,直到某天说漏了嘴,再到遇到彭杰和赵通的见钱眼开。
甚至于当时老于头还是卖了久日居和一个便宜,把这件事揽到了久日居和身上。
久日居和有心想要在海上对大锤八十和赵通不利,但发现赵通的水性恐怕比想象的要好。
于是索性带二人上木寨子,码头处自然有人守卫,到时候顺手解决掉二人没有任何问题。
但偏偏这一天,安逸久了的大胡子召集所有人进行了类似动员大会的晚餐,待二人登岛后久日居和竟是没有在码头寻到任何一个人。
因此当时的竟是没有将信息传达给海盗,返航的途中无意中听到大锤八十和赵通的嘀咕,才意识到今夜大胡子要带人夜袭小寨。
久日居和至今全部的身家还都在大胡子那里,自己也就是拿着一点钱潇洒办事,如果大胡子全军覆没,自己的计划也就打了水漂。
于是久日居和再次出海,但好巧不巧,大胡子也带人向小寨进发,海上航线虽然大体一致,但差出半个海里甚至都互相看不到对方。
再一次错过的久日居和不得不铤而走险,在大胡子对小寨发动袭击的当口,终于赶到海岸线,对大胡子发出了警告。
……
当彭杰和赵通赶到于家村,老于头的房门大开,油灯还闪烁着昏暗的灯光。
“不好!”
彭杰脸色一变,如果海猛子当真已经畏罪潜逃,那么几乎可以认定大胡子为首的海盗必定会开始转移。
老于头趴倒在地上,只是昏迷了过去,将他唤醒后竟是大声呼喊。
“海猛子你个龟孙!卷着老子的钱跑路?老子要抖了你的底!”
赵通神色冷冷,这老于头竟然早就知道一些事情,被海猛子拿钱堵住了嘴,这种人,真是该死。
“给我把这个老不死的押回琅琊,关进大牢!”
老于头杀猪般的咆哮声渐渐消失在夜色中,彭杰脸色阴沉如水,从一开始的有所收获到现在的竹篮打水,不禁让彭杰绷着的神经有些颓废。
彭杰在,赵通丝毫不敢逾越。
“大人,下面我们怎么办?”
彭杰看了看油灯里仅仅是稍有减少的灯油,心中大定。
“开船!去木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