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生愣了下，眼睛微微睁大。
琉璃权杖——指的是海神权杖吗？
她有些懵的摇摇头：“权杖，还不是我的。”
离苍疑惑：“还不是你的？这是什么意思，我不是让丹真转交给你了吗？就是这时间有些太迟了。”
他有些不满的皱着眉。
屈指一算，竟有十万年了。
这么长时间，丹真在做什么？难不成他阳奉阴违，昧下了这把权杖？
但，也没道理啊。
这把权杖也没什么特殊的，甚至连仙器的价格都不到，唯一的特殊之处大概就在于里面寄存了他这一缕残魂。
除此之外，应当没什么可被人觊觎的吧？
还没想个明白，耳边就响起女孩儿拘束忐忑的声音：“古神大人，我能否问一句，您现在究竟是什么？是梦吗？”
离苍一愣。
抬眸便对上她带着希冀的眸，红宝石一样的眸，蒙上一层璀璨的光，却脆弱的像是能立刻破碎在眼中一样。
无生弯了弯唇角，卑微的恳求：“如果这是梦，能否让这梦久一点。”
她唇角幸福又苦涩的笑意，像是一把利刃扎在离苍心头。
他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黑眸沉沉：“看来这些年，你过得并不好。”
无生笑了笑。
怎么会好呢。
从他献祭的那一天起，她的世界就此崩塌，没了光。
只有魔界的黑暗永恒陪伴着她。
偶尔想他想的狠了，便躺在花田中，大梦一场。
说实话关于他的梦她做了很多很多，但哪怕梦境再真实，她也能一眼分的出来真假。
但这个梦，却过分的真实。
真实的让她找不到一丝破绽，真实的让她忍不住生出两分妄想来。
“你是梦吗？”无生歪着脑袋，血眸一片迷茫。
“我当然不是梦。”离苍突兀出现在她身侧，将手覆在无生的手上，淡淡一笑：“你感觉到了吗？”
“嗯？”无生先是疑惑，蓦然抬头不可思议的望着他：“你……这，你是他的残魂？”
因为震惊，她的眼睛瞪的大大的。
让离苍忍不住想起很久之前，她就是这样瞪着圆溜溜的眼倔强的看着他，像是在炫耀逞强，眸中红宝石一样的光辉几乎晃花了他的眼睛。
离苍轻笑：“对，所以你可以放心，这个梦永远不会醒来。”
无生呆了好半晌，却抓着他的手舍不得放开：“你——你不是早就……”
她心乱如麻。
或许是欢喜过了头。
“是啊，我献祭了。”离苍也不急着把手收回，用另一只手温柔的替无生梳理遮在眼前的长发：“只是献祭前，我分离了这一缕残魂出来。”
“那这里是？”无生忍不住打量四周。
湖泊美景，一切都那么的真实。
“这里是琉璃权杖里的芥子空间，我亲手打造的。”离苍微翘着嘴角：“琉璃权杖，本就是用来做芥子空间的容器而已。当初献祭前，我托丹真转交于你，为何你现在还没和权杖契约？”
“这事，说来话长。”无生眼底闪过一道冷光，丹真，丹真，果然又是你！
如果不是之前离苍残魂找回一些记忆，她都不知道他曾为她留下这样的东西。
别的不在意。
她在意的是藏在这里面的离苍的残魂啊！
却因为丹真，让她整整错过了十万年！
无生咬着唇，眼底血光十足。
“别咬。”离苍皱眉，抬手将她的唇分开，指腹摩擦着她的唇瓣，有些心疼：“干什么咬自己，不疼吗？”
无生垂眸，楞楞的看着他。
这样的态度，这样的亲昵……竟有种做过千万遍的熟悉。
但是十万年前的他们，分明只是有些交情的普通朋友。
不，或许连朋友都算不上。
毕竟那时的他站在万界顶峰，手掌乾坤日月，而她只是个低微的小仙娥，他们之间隔着宇宙洪荒。
“你……”无生的长睫轻颤，眼底的脆弱的像是抬手就能戳破：“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唔……”离苍动作一顿，眉头拧起：“我没跟你说过吗？”
“什么？”无生呆呆的看他。
“我喜欢你啊。”离苍捏了捏她的小鼻子。
“没有。”无生摇头，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完全是靠身体本能：“你没有说过。”
她皱着鼻子，委屈巴巴的模样。
离苍又心疼了：“那现在我告诉你，我喜欢你，你听到了吗？”
无生却没有惊喜的感觉，她只有被大奖砸晕了一样的，晕眩的感觉。
“真的吗？”她忍不住抓着离苍的肩头，手上的力气不记得收敛，把他的衣服几乎要抓破：“真的吗，真的吗……”
她这样的反应，和那个弑杀冷漠让三界闻风丧胆的魔尊相去甚远。
她就像是个普通的女孩儿，在拼命的追逐之后，发现她追逐的人也喜欢着她，而被巨大的惊喜吓得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这个模样要是让三界的人看到，估计会怀疑人生的吧。
无生却已经不记得自己的身份，不记得自己的矜持，什么都忘记了。
她的眼中只有眼前的人，脑海里也只有他说的那些话。
她紧紧的抓着离苍的衣服，可怜巴巴的问：“真的是真的吗？你没有开玩笑？”
忽然，她猛的睁大眼睛。
所有言语都在那一抹温热中烟消云散。
他的五官无比的近，近的他长长的羽睫，映在她眼底，根根分明。
好半晌，她才被离苍放开。
离苍轻笑，眼底带着宠溺：“现在相信了吗？”
无生当然相信了。
只是，怎么会呢？
无生的手放在穿上，怔怔的看着离苍。
“现在说喜欢的你，是十万年前的你？还是十万年后的你？”
离苍不解：“十万年前和十万年后，有什么区别吗？”
不都是喜欢她吗。
“不一样，这当然不一样！”无生神色激动，死死抓着离苍的手，眼睛瞪得大大的，等待一个答案。
离苍虽然不解，还是回答了她：“说喜欢你的，是十万年前的我，也是十万年后的我，我一直都喜欢着你啊，棠小溪。”
无生像是骤然松了口气。
